20、第二章 卫女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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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女入宫
很多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陈娇倚在榻上，盯着窗外房檐上不停落下来的雨水。雨水穿的很密，连成了一大片，天气又很闷热，一切都叫人心烦。不时有一两个闪电落下来，陈娇巴掌大的脸就变得苍白。楚服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娘娘早些休息吧，陛下恐怕是不会来了。”陈娇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动静。整个椒房殿里就安静得除了雨水的声音再无其他。
而陈娇其实也没有想什么，除了最开始有些埋怨自己怎么没想着笼络隆虑公主，却转念一想，既然史不可违，那卫子夫总会进宫。这样自暴自弃地想了想，就觉得即便没有笼络也没有什么关系了。除此之外，她连刘彻都没有想到过，楚服看到她的那个样子，只不过是她在发呆罢了。只不过这次发呆的时间有些长，等她回过神，转过了身，身上有些发酸发麻，再看一眼楚服，就正好对上了后者担忧的视线。
就是这样，陈娇也一时没明白过来楚服在担心个什么劲，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这个姑娘恐怕是觉得自己醋了吧。她连着前因后果一想，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己醋了这么久，这孩子是会多担心啊。再一看楚服，就看见她担忧的表情更深，陈娇就略略咳嗽了一下，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亥时过半了。”
“这么晚了？”陈娇微微蹙眉，就觉得困意卷了上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愣神了这么久。阿彻恐怕在卫女那里过得也很舒服。陈娇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觉着心里被蛰了一下，面上表情不变，正要跟楚服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楚服于是就看了一眼陈娇，转过身走去了门口，不大会儿，一溜儿小跑地跑了回来。
看着她急躁的样子，想着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能让她变成这幅样子，陈娇眉头又皱了起来：“什么事。”
“回娘娘，是韩侍中，有一封信给娘娘。”陈娇一直都知道楚服的两只眼睛非常漂亮，然而此时里面的试探有些刺人了。
“拿上来吧。”
信纸非常涩，磨得陈娇的双手有些疼，连内容也是一样，磨得她很疼。不过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便条，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天下再世之身之人应仅有你我二人，虽则不知卫女如何重生，然史不可违。
韩嫣居然这么不放心自己……看来是自己以前留下的印象实在不太好，他恐怕会以为自己要一刀了解了卫子夫吧。真是可笑……
陈娇磨红的手，摩挲着纸，然后拿过烛火，将信纸一角至于烛火上，看着它慢慢被火焰吞噬，就像看到那天的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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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卫女病了，病的很厉害，听说刘彻临上早朝去的时候特地请的御医，另外也说了不必去请安。
陈娇都只是听着楚服复述，心里面点着自己还能活得年头。楚服退下去，陈娇就去见了王太后。
王太后气色很好，对于卫女没有来请安也非常谅解。陈娇不由得心底冷笑起来，她自己生病不过来，她老人家气性有多大，陈娇自然知道，这回来了一个身份地位和王太后一样低微而且又打压得了陈娇的，王太后这样明面地开心，倒也的确让她这个一直以来孝顺的儿媳妇心寒。
只是她面子上没怎么表示，仍是认真地陪着侍奉她老人家用早膳，说着顺心的话，就算是王太后有意无意地提到前殿的事情，也大多数都是装聋作哑，不怎么参政议政，偶尔说上一两句，言语间溢出来的也都是对于刘彻满满的信任。只是这一回，王太后听了，眼底也没有回暖，长长叹息一口，放下手里的餐具，说：“说到这里，才最让我难过。你是个很好的天家的媳妇，这些我都知道，可是阿彻年纪虽然还小，他却很希望展一展手脚。我一个低微出身的人，也没有什么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只懂得喜爱孩子，疼爱孩子，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展一展手脚。每每想到这些事，我就饭也吃不下了。”说着竟然就要落下泪来。
陈娇的笑容仍是挂着，漂亮的眼睛却眯了起来，说着的话也不软不硬的：“我一个妇道人，虽然不懂的怎么让阿彻施展手脚，但我还是明白娘娘妄自菲薄得太厉害了一些，太祖的皇后的贤情天下人都有目共睹，又怎么会看不到娘娘的才德兼具？”换句话来讲，就是同意王太后身份低微了。
王太后却没听出来，只是听得奉承她很开心。转过味儿来，却也只是明白陈娇到底也没说如何把太后的权力削弱。不过就这一点，也让她不开心了起来。
太后权力过大，窦婴做丞相，窦家权力一时无两，陈娇即便丝毫不提，也不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想得深了些，王太后于是面色又是一郁，不过转个念头就又想到了给陈娇添堵的事：“那个卫女……”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眼皮没有抬，却明明白白地等着陈娇接话。
陈娇没有扭捏，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就笑着脸接上：“我也正是要和您提这个事情呢，阿彻后宫里一直人少，虽然之前是有过选秀，可到底传出来消息的还是少了点。如今阿彻有了喜欢的，我这个做妻子的高兴还来不及，正盘算着怎么给卫女定封号呢。娘娘看顶个什么封号？”这一段话说出来一气呵成，感觉像是在背书一样，偏生的陈娇语气欢快得自然，就算是想挑理似乎也有点不太合适。王太后因此就没多说，摆了摆手，说道：“这是你们后宫的事，我怎么能插手。”
“就是要娘娘亲自给定，才能显得她的重要呢。”
“哎，我早就没有这些力气啦，看你这么积极为彻儿着想我就很放心了，你看着定吧。”
陈娇听了最后一句话一点火气都没有流露，反而抓过太后的手，瘪着嘴撒娇：“怎么？娘娘觉得我以前不为阿彻着想啦？”她小姑娘气地哼了一声，接着说：“我那么喜欢阿彻，以前又不懂事，自然希望霸着他，娘娘不能理解我么？”
王太后眼底终于有了笑意，眼神飘的也很远，大概在回忆景帝在世时候的事吧，她说：“是了，是我有些苛责要求了，我以前也是这个样子。”
陈娇就笑了笑，任由她追忆从前，喝了一口茶，渐渐安静了下来，又变成那个典雅的皇后了。
不过这个封号嘛……陈娇轻轻转动着茶杯，看着茶杯底下立着躺着的茶叶，还有自己映在水上微微笑着的脸，她举杯喝干，笑意加深，这个封号还真是要好好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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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离开长乐宫，进了椒房殿就看见刘彻已经在等她了。她于是真心笑起来快步走过去投到刘彻怀里，问他：“今日下朝早这么多呀？”
刘彻看着她笑，顺着陈娇把她拉进怀里，说：“是啊。”却没后文了。
陈娇就挣开来，抬头仰视他问：“怎么了？”
刘彻也没多说什么，就摸了摸她的头，说：“两个老头子之间的斗争，我看得有些乏了。”
这话说得……陈娇眼前浮现出来田蚡和窦婴天天斗嘴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再抬头，就听刘彻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那双黑得纯粹的眼里流露出疲惫还有在她面前从不加以掩饰的野心。陈娇愣了神，然后低下头，环住他的腰，撒娇地说着：“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男人于是轻轻拍拍她的背，说：“恩，我会的。”
如果可以停在这一瞬间该有多好，不用想史不可违，不用想卫女……可是日子总要过下去，她仍然要做一个很好的皇后，为后人让路。陈娇微微合上眼，想着这样的想法已经转过了这么多次，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烦扰她，让她很容易沮丧。果然还是心有不甘呐。陈娇笑笑，撇开那些，声音闷闷地问刘彻：“太后问我给卫女一个什么称号。你说给什么合适？”
“哎……你刚还说不让我这么累，就把这些头疼的事都扔给我。”男人的声音有些小孩子一样的赌气。他们两个这是赛着谁更会撒娇吗？陈娇抬起头来看他，两个人目光相遇，这么多年的默契一下子就让两个人发现对方在想一样的事，就都笑了出来。笑声合起来，韵律都变得相似，两个漂亮的人站在一起，幸福得任何人都要嫉妒。
日子总要过下去，她是陈娇，她想，这一辈子总会有一个好好的结局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章 卫女入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