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chapter 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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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爱我了，那么...对我再狠一点。说你一直都在玩弄我，说你早就厌恶我，说你跟尚熙订婚就是不想被我纠缠，你说啊！”他沙哑的声音变得失控：“这样我就放手了.....也许......就像你一样，把那些发生的一切，当作不存在一样，从生命里挖掉...”
我在明灭的路灯下，回头望着他：“...你...”心中的惊涛骇浪平复后，艰难的开口：“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我尴尬的抵了抵快要滑落到鼻翼上的镜框：“出门忘记带手机了，这里又不好打车。”
腿被吓软了，才是真的事实。
要知道他不是开车出来的，我宁愿一步三歇息的走回去。
两个人还是一起喝了奶茶，重归于和平，是他一步步向我走过来，在刚距我还剩两米之遥的时候，冲上来用力扶住我长时间站立而摇摇晃晃的身体。
他只是扶着我的肩膀，很用力的握住。
呼出的白气氤氲了我的眉，在我握紧拳头，浑身僵硬的逼视下，那快要贴到我嘴巴上的唇不自然的别过去。
你既然...既然还爱着宋乐，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又为什么要说出那些...那些让我误会的话。
温念就是温念，不会下贱到当别人的第二备胎。
“走吧。”已经对他发不起火了，真是无力的挫败。
......
玻璃窗外是纷纷而下的雪。
“二位想喝点什么？”
我翻看着菜单上的饮品，默默计算口袋里的零钱。
“一杯提拉米苏热可可，一杯拿铁咖啡。再要一份榴莲千层。”周以宁对服务员美女说，整个人容光焕发，嘴角的酒窝随着他的抿唇而生动陷下。
啊...这是我们以前去奶茶店的惯例。可是...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零钱啊。
“不要榴莲千层了。”我说。
服务员立刻把视线投给了周以宁，周以宁看我一眼，对着服务员点点头。
这应该就是同意了吧。
我稍微有些放心，万一待会儿付不起帐，太丢脸。
“平时有去逛逛X城吗？”
“啊？”神思归位，我接上他的话茬说：“没有，我不爱出去玩。”
他笑了笑，眼睛里一片柔软星光。迎上那样的目光，睽违许久的面红耳赤六神无主全部都涌上来。
我慌忙端起面前的热水，只顾喝水。
周以宁看着我微微诧异的挑高眉毛，又笑了笑。把自己面前的那杯热水推过来：“我没碰过。”
他手肘放在干净的桌布上，掌心撑着弧度优美的下巴，离我距离更近了些。
“你呢？”我端着水杯，低头喝了一口。
“最近抽不开身，还没来得及逛逛。”
“你挺忙的。”
“嗯，公司人员调动，我忙着离职。”
我惊愕的抬头看他，瞧见他脸上慵懒的微笑未曾改变，不由自主松了口气。“你要来X城上班？”
“暂时还没有打算，当个无业游民也很好。”他笑着调侃自己。
我配合的挤出一个僵硬笑容，端着水杯，喝下杯中剩余的温水。
......
记起，把我挡在身后，对那些欺负我的人，唇边漾出不怀好意微笑的温彻。
记起，倚着校门口广玉兰树，单手插在校裤口袋，静静等我放学的哥哥。
记起，十四岁的我背着温西和楚归，压缩一个月的睡眠时间，夜幕低垂时，我支着架子坐在窗台前，小小的手上沾满染料，一笔一划画出一幅载着我满满情感的油彩，等到他生日偷偷放在他房间的桌子上，连署名都不敢。
那么多的过往，终成两个人的心伤。
我：“你...”
你跟宋乐，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抬起头，不停敲击着自己精致面颊的食指停住，等着我继续说。慎重的态度，让我张口要问的话，全部都噎回肚子里。
幸好饮料上来了，我还未等浑身放松，就看到了那份黄灿灿带着榴莲香味的千层。
...完全惊吓。
我边舀着榴莲千层往嘴里塞，边思索自己的钱到底够不够付账单。
“头发。”他扬了扬下巴，眼睛盯着我的鼻子。
我顺着他的视线，用手摸了摸梁，什么都没有。
他直接伸手过来，指腹在我脸上轻轻刮了一下，嘴巴里的一根头发被拉扯出来。
“明天有空吗？”他轻声问。
“你有什么事情？”
“听说有一家火锅店很不错，一个人去吃也太...”他皱皱眉毛，用那种鄙夷的表情表达出了未说完的话。
“我可能没有时间。”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想清楚，我要好好思考。
“嗯？”他隐去了眼底的一瞬闪现物质，手握成拳状轻轻触一下自己高挺的鼻，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漾起唇角的酒窝，做出一幅饶有兴致：“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
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成熟后会是这个模样。
少年时的矜贵淡漠，变成了老练的从容优雅，那种深层次的淡漠还是存在的，转化为更加深刻的心狠手辣，这些负面情绪被他控制的很好。
只是...那些负面情绪，都留给我了吧。
“...在...”迎着他的视线，我不由自主的结舌：“...在重新规划人生。”
面前的周以宁动作一滞，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微笑的表情：“世事无常，走一步看一步。”
“你以前不是喜欢提前部署好？”
“总有一个...”他刹住话语，浮出一丝苦笑，垂下眼帘，动手搅拌着杯中的热咖啡：“一些事情的出现，会让人方寸大乱，打乱全盘的计划。”果然谈判高手，最擅长自圆其说。
我抿了一口香浓的奶茶，艰难挤出一抹苦笑：“...嗯。”
“你近视了？”他后知后觉的留意到我戴了眼镜。
“没。”我说。
“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嗯。”
“今晚衣服跟围巾的搭配，很不错。”
我怔松一刻，才明白过来周以宁是在夸赞我的外表：“...谢谢。”
他端着咖啡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那种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强大存在感，让我被那种气场逼的连舀口榴莲千层也觉得满心惴惴。
这种无言相处的情形，对我们这样的身份来说太尴尬。
我总是觉得对面的那个男人，目光是一直看我的。不是我自恋，是那种确切到让我头皮发麻的感应。
“周以宁。”
“嗯？”他突兀提高了音调，像是回过神。
“我已经吃好了。”我往屋外看了一眼，暗示应该回家了。
“我送你吧。”
“不用。”我赶忙拒绝。
他在灯下别脸望着窗外的雪景，皱皱眉毛，英挺的眉梢染上过往的风霜。
“你带了零钱吗？”我问。
他用手打开大衣左侧的衣襟，从内里口袋中掏出钱包。这个姿势很像我小时候眼巴巴问温西要零用钱时，温西掏钱的动作。
只是温西是给钞票，而周以宁递到我的面前的是张银行卡。
“密码没有换。”他声音算是温柔。
“..不是的。”我从来都讲究势均力敌，就算是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是怀着足以跟他相配的心态来追求他的。现在...我是个名副其实的寄生虫。
“就算什么都不是了，我也算你的哥哥。能用楚归的，就不能用我的？”
“不是...我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太多钱，可能不够付这个账单...”把银行卡推到他面前，无所适从的面对他，只剩满满的心慌和尴尬。
周以宁唇色白了一瞬，起身去买单，高大的身影露出不符合他气场的萧索。
我也随他站起来，迈腿刚走一步。“啊！”长时间僵硬的双腿，无力的一折，我在那种不可抗的摔倒中，慌乱抓住桌沿。膝盖重重的扣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锐利的痛直直钻入心脏里，眼泪唰的掉下来。
我朝他看过去，周以宁正专心在账单上签子，侧脸绷白，好像没有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他旁边的收银台旁的营业员担忧的望着我。
我松了口气，磕磕绊绊的坐回原位，用手掌擦干眼角掉落下来的滚烫眼泪。
周以宁结好账，信步走回来，除了略显僵硬的表情，其他都跟以前一样。
“我跟你顺路，一起走吧。”他语气客套又生硬。
我紧紧攥着衣角，膝盖里的疼痛清晰又彻骨，动一动就疼的要命，更别提用腿走路了。
“我...我再坐一会儿。”
他静静的坐回我对面的位置，陪着我一起沉默。
“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我没事的。”我说。
“不忙。”他蹙眉。
手在桌子下不断的揉着膝盖位置，半个小时过去，膝盖已经从让我疼到掉眼泪到里面阵阵刺痛的程度。
没事的，这种程度我还可以接受！
我默默给自己打气，深吸一口冷气，下定决心：“周以宁，我们回去吧。”
他流转剔透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点点头。
我扶着桌子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在他前面。这种情形最别扭，我的步伐其实很难看的，手术过后，连走路都艰难，我怎么会顾得上走资优雅？
到了门口，手还没有碰到那扇门，厚重的玻璃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整个人像是被周以宁从后面圈住一样，那个人强大的气场，总是让我感觉他是无处不在的。古驰的男士款香水味充盈在周围，我收回颤抖的手指，竭力保持脆弱的镇定。
“怎么了？”
我幡然醒来，迈开腿，小心翼翼踏下台阶，一步一步走的像是为了在王子面前展现最美丽一面的泡沫美人鱼，步步似针扎。
迎面的寒风吹过来，膝盖感受到寒风的刺骨，我咬住发颤的牙齿，身体忽然一轻，我在那种被托起的天旋地转看清了那张孤高冷峻的脸。
周以宁抱着我踏过深深积雪，在吹来的风雪里，掺杂白丝的墨发，被轻扬吹起，又软塌塌的落下，层次分明的发丝盖过邵美却沧桑的双目。
我忽然鼻子一酸，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chapter 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