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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   上了初中,繁重的学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小学升初中的卷子很简单,数学我考了满分,还没有等我得意,第一个月的月考成绩就把我打回原形。

      班级里有个叫陆沉的,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现在还能稳居第一,当然...月考考了四十八分的我,连巴结的意思也不敢有。

      两人就是条平行线。唯一的交集就是他成了我的同桌。

      他的特点就是整天戴着一幅框架眼镜,沉默寡言。我们的对话除了无关痛痒的:“你好。”“今天来的挺早的嘛。”“还有十分钟下课。”就剩一句:“你头发的颜色挺好看的...”

      “...哈哈...是吗?我有二分之一的德国血统。”看见他微微震惊的眼神,我迅速低头写字,明显的表示自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倒是会懂得察言观色,没有追问我。

      他没有优等生的架子,脾气也非常好。跟他相处起来很舒服。一个月后,我大胆的说:“嗳,陆沉,你近视多少度啊?”

      “三百度...怎么了?”他从书本里抬头,斯文的推了推他厚重的眼镜架。

      “我看你老是戴着眼睛,拿不掉了吗?”

      他眉毛皱了皱,对着我把眼镜摘下去...

      皮肤像是丝绸一样嫩滑,好看的眼睛明亮若晨星,鼻梁挺高又直,眉眼像是外国人的深邃英挺,整体又回归的中国美男的清朗温润。尤其那樱花色薄唇,抿唇的时候也微微上翘,我以前偷偷观察过好多次,只是不在这张脸上。再看他眉宇间的气质...我错愕的睁大眼睛,手一抖,手中握的杯子差点摔倒。

      怎么会有人能跟周以宁有这么多的相似之处?

      陆沉别扭的笑笑,把眼镜重新架回高挺的鼻梁上,又用中指优雅的往上推了推。

      “...没想到你长得还将就。”我干干的说,捧着书本装做看书的样子。

      “你书拿反了。”

      我心慌意乱的把书又拿正,结果...咦?现在才是反的,那刚才...我用力白他一眼。怎么也没有想到陆沉会是这么无聊的一个人。

      楚归和周以宁去了英国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楚归倒是亲切,偶尔跟我东拉西扯,谈谈身边的小帅哥,有特别得意的说,身边到处是弯男。周以宁为了省下生活费寄给家里,每个星期固定会打给温西一个越洋电话。最后连他的样子我都记得不大真切了。

      十四五岁的陆沉越来越出落的玉树临风,大大的眼睛遮住了精致的脸,但遮不住他木秀于林的气质。他虽然为人调,但年级第一的成绩一点都低调。

      班级里实行“扶贫”政策,他就是来扶我这个“贫困生”的。

      初二那年,我开始重新拾起画画的爱好,模特从静物变成了陆沉。陆沉曾问我:“为什么要在我的眼角点上一颗细小的黑点?”

      “这样更帅一点。”我潇洒地转着铅笔。

      他看我的目光变得古怪:“别人都是不想脸上长痣,你倒是喜欢脸上长痣的...画完可以给我了吗?”

      我迅速收好画纸装进书包,背上书包溜出教室。

      有次班级组织春游,我们就去了周以宁家乡的小镇。

      我拉着陆沉陪我去记忆里的那个红瓦房家看看,他是男生,虽然模样清俊秀气,但却是不折不扣的跆拳道黑带。

      我很放心的拉着他。

      正好遇见一个村民,我走上前去:“大叔,请问周以宁家在哪里?”

      正在扛着铁锨的大叔停下脚步,往一个小巷口指了指:“拐个弯就到了。”

      “谢谢大叔。”

      肩膀被晃了晃,陆沉问我:“温念,你家有亲戚住在这里?当心穷山恶水养刁民。”

      “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你怕你就别跟来。”

      陆沉笑:“那你把我的手松开啊。”

      被识破之后恼羞成怒的我,更加用力的抱紧他胳膊。“我是在保护你!”

      “哦?谢谢啊。”

      终于看到了那个红瓦屋,药渣的味道还是隔多远就闻得到,那时候我怕晒,躲在门口的石狮子底下看着蚂蚁搬家。

      现在物是人非,那个破旧石狮子的阴凉遮不了十三岁的少女。

      “怎么不进去?”陆沉推了推眼睛,好奇的问。

      “不用...看看就好。”我摸着那座经历世事多少变迁的石狮子。

      来到你儿时的地方,多想看看你儿时的模样。

      “还要掉眼泪了?”陆沉夸张的调侃我,又鄙夷又嘲笑的。他有时候特别让人生气,我狠狠一拍石狮子。

      “你才...”

      陆沉赶忙用力拽着我的胳膊,我被他往后拖的不由自主的踉跄倒退,面前的石狮子轰然倒地,溅出无数尘土,发出的声音巨大而沉闷。

      这...能是我干的?

      我茫然看着陆沉,陆沉对我耸耸肩。

      上锈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女人掐着腰冲出来:“哪个杀千刀...”庸俗又粗鄙的破口大骂戛然而止,目光像是被什么点燃一样,紧紧停留在陆沉身上。

      我拽着陆沉的胳膊准备跑路,陆沉推了推镜架已经开口:“需要赔多少钱?”

      大少爷,她都能把你卖了,你还讲什么文明礼貌啊。

      我斜着身子用力拉他:“走啦陆沉,她是坏女人。”

      “你叫...叫陆沉?”那女人嘴唇颤抖着,竟说不出话一样。

      陆沉原地不动的站在那里,斯文的点点头,眼镜闪过一片白光。

      “你...你们等等。”她跑进屋子里,又风风火火跑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鲜红的大苹果。

      我吓的躲在陆沉身后,晃着他的衣袖小声叮嘱:“别要。”

      没见过坏人的陆沉掏出钱夹,抽出两百块钱递给她。“她弄坏了你的石狮子,该赔的。这个苹果我们收下了,多谢。”

      女人推拒着,陆沉还是要给,在这样推搡下,她竟然红了眼睛,见陆沉拿了苹果。把那两百块钱扔在地上,飞快的跑进家门。

      陆沉无语的弯腰捡钱,我捏紧拳头,这个坏女人,因为几百块钱都能砸破周以宁的脑袋,对陆沉却那么好。

      “苹果挺甜的,温念,我把大的给你,不用谢。”

      我目视前方:“不要,有毒。”

      “温念,人家是个厚道人,没为难我们还送苹果给我们吃。”陆沉幻想着感化我。

      我踏着脚下的陈年枯草:“不许夸她,她是坏女人!”

      “....”

      等我和陆沉回去归队的时候,一向记性差的我忘记了原来的地址:“天哪,怎么办?”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陆沉耸耸肩,举重若轻道:“还能怎么办?慢慢找呗。”

      结果顶着大太阳苦走半个小时,我的嗓子都渴得要冒烟,今天还穿着背带裤,现在被热的就想把自己关进冰箱。

      “你吃不吃苹果?”他又问我。

      我被陆沉拖着走,被太阳晒得有气无力:“不吃...”

      “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我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把反戴着头上的棒球帽拿下来扇风。

      “这不是她给的,是我给的。”

      “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陆沉咔的咬下一口苹果,把剩余的塞到我唇边:“没毒,你吃...”

      我瘫软的蹲在阴凉处,用力摇头,最后摇头的力量都没有了,靠着他的肩膀。幻想着蓝莓味的雪糕。

      在渐渐合上眼的时候,仿佛尝到了苹果味的雪糕,只是没有那么凉,也没有那么硬,我吮吸了一口,准备吃的时候,温软的雪糕不见了。却又凉风规律的吹过来,很惬意。

      睡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便被陆沉叫醒。

      “我们该走了。”他戳了戳我的脑门,微笑的眼睛有无数亮晶晶的小星星。

      虽然睡饱了,但我走半个小时也累伤了,死活不肯多走一步。陆沉好脾气的在我面前蹲下身:“我背你,先说好,只背你十分钟。”

      “陆沉,你不累吗?”可我已经大喜过望的趴在他背上了。

      “你可以再虚伪一点。”

      “我帮你扇风好了。”我献殷勤,用帽子给他扇风。

      “别乱动。”

      我规规矩矩趴好,背了我几分钟,我看着他的满天大汗就于心不忍了,用着袖子擦擦他脸颊的汗:“陆沉,我下来吧...已经休息好了。”

      “让你一个人更慢。”他不客气的嘲笑我的速度。

      “...”我在他肩上拍一巴掌,晃晃悠悠又舒舒服服的走了几分钟,穿过一个小巷便看到了那群正在露天烤肉的老师和同学。

      我整个人石化,明明一直走穿过几个小巷口就到了,我跟陆沉还绕了一大圈远路。更令我更想羞愤的是...在众多视线看过来时,我还趴在陆沉的背上,献殷勤的给他擦汗。

      在这个年纪,最容易对异性产生好奇。老师们视早恋如猛虎,同学们对早恋比较敏感,我们孤男寡女这样亲密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在学校里,我跟陆沉就是老师严格去防范的对象。虽然明显是杞人忧天。

      每次我开小差被提问,他都见死不救。然后我端着书站了一节课,他津津有味的听了一节课。跟他冷战不到两节课,我一边自我厌弃一边主动找他讲话。

      如果我们之间能产生火花,那肯定是我屁颠屁颠的找他摩擦。但我心知肚明他就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那一类,而数学考了四十八分足以丢尽父老乡亲脸的我,无疑不是鸿儒。

      一场春游过后,无数粉色绯闻闹满天。

      可大家见我气势汹汹的把陆沉杯子扔进垃圾桶,就因为他打破我的水杯连句抱歉都不说;见我上课被老师提起来站着,而他非常认真的听课;见我中午吃着榴莲千层,而他一边嫌弃的吐槽我一边打开窗户...也就没人觉得我跟着他能发生什么。

      我喜欢真实一点的男孩子,而陆沉就是满口套话,说话做事都细致到滴水不漏。跟我爸爸有的一比。

      唯一见过他脸红的就是上了九年义务教育中必不可少的那一节生物课。

      他被那个男老师点名起来问,女性生理期该注意什么。男生故意干咳,他站起来读完了那一段,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坐下来的时候依旧谦逊有风度。

      所有人都以为他落落大方,不尴不尬。只有他同桌我,看见了他发红的耳廓。

      那次老师又着重讲了梦遗现象,让男同学们不要害羞,这是每个正常男人都有的生理现象。陆沉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翻书,顺便抬起眼睛把我疑惑的视线给凶狠的瞪回去。

      班级里的男同学从那一次就开始隐晦的互问对方:“你有过吗?”

      “肯定有过!我是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沾沾自喜又分外得意。

      “嘿嘿...对方是谁啊?”

      ...

      好像有人喊我,我正要转头看过去时,陆沉皱着眉毛把我考了六十四分的数学卷子扔到我桌子上:“改错!把错的订正三遍,放学之前交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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