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兽的天命契约》十一醉

4、从来痴儿多执著，迢迢年华谁爱错

　　奈何她的实体就是邪恶，想要成仙除非灰飞烟灭，否则，她定会为了他修仙！

　　于是她只能问他，可以不成仙吗？只是简简单单地和她在一起，可以为她而放弃成仙吗？当时的破穹犹豫了一下，果断摇头：“我有我的责任，守护主人，必须得成仙。”化了神，自此与她是否咫尺天涯？

　　侵阳恼怒：“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你敢成仙，我就把你吞了！”破穹只是淡淡一笑，不像被吓到。反而柔情似水地说：“侵阳，今晚带你去吃大餐。”目光放在她的粗衣麻裳上，好心提醒一句：“打扮得漂亮一点。”

　　女人是否漂亮这件事，比风花雪月爱恨情仇不知重要多少倍。当下，她愣住，久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句话打击到她了！什么叫打扮得漂亮点？她平时不漂亮吗？

　　看破穹转移话题，一副息事宁人的样，侵阳妥协了。好吧，把之前那些都先搁着，首要任务是打扮得漂漂亮亮！

　　但是……侵阳看着铜镜里圆圆的姑娘，不由沮丧。她应该不算佳人。当初一心一意只想着吃，急急地化为人形，对美丑毫无概念。现在才知道被心上人嫌弃是怎样的滋味。怎么办？找氤氲教她梳妆打扮已经来不及了，那比狐狸精还媚三分的女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苦恼地扯了扯三千烦恼丝，侵阳好想一头撞到墙上去。

　　恰巧这时，娇颜半带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吃饭了。”侵阳一回头，看着她水袖罗裙的打扮，眼睛眯了起来：“今晚我和小破出去吃……”闻言，娇颜也不多待，更不过问。转身想走。却被侵阳拽住：“娇颜姐姐，我有一事相求！”她的招牌演技，装可怜又来了。娇颜杏眼一瞟，在心里暗暗唾弃：这女人，昨天还因为误会和她争风吃醋，今天倒亲热地叫起她姐姐来了。翻脸比翻书还快，还是不理为妙。打定主意不想与她有过多接触，娇颜抽回自个儿被侵阳拽住的衣袖，脚步眼看就要迈出门槛了。谁知，侵阳这丫见软的不行，来硬的。侵阳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娇颜你给我站住！如果你不把我打扮好去跟小破约会，我就到处宣扬你是个专职二奶，寂寞难耐，肖想男人！还要告诉别人你月事来时用什么牌子的棉布……唔唔唔……”

　　没等她嚷完，娇颜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满脸通红地说：“我帮你，我帮你，可以了吧！”

　　侵阳挑挑眉，眼里净是得逞之色。

　　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把侵阳打扮好，不算绝色之姿，却也比平常可爱。在娇颜欲哭无泪的注视下，侵阳带着满意的笑容翩然离去。

　　人声鼎沸的酒楼里，侵阳拼命往嘴里塞着食物，费尽心机打扮是图什么啊？她一边抽空抬头笑眯眯地看着破穹。而破穹却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待酒足饭饱，破穹提议出去逛逛，侵阳欣然同意。

　　人来人往的大街，侵阳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伸手挽住了破穹。她是一只凶兽，脑子里没有人间那些规矩教条。想爱就爱。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绽放在脸上宛若花儿一般的笑魇，漾在眼底宛若流水一般的柔情，相携的手，对望的眸，唇梢心满意足的弧度。这本该是个美好的夜晚，他们如此登对，在一起该是多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最后，破穹没有停下来，松开紧牵的手，目光灼灼十分认真地说出那番话，或许这会是个美好的夜晚。

　　可惜，他说：“侵阳，就到这里吧，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娇颜说得没错，我有责任在身，不得不成仙，长痛不如短痛。没有我你依然可以很快乐，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空灵已经答应我了，他会养你一辈子，喂饱你。所以，不要再执著于我了。陪你千年不孤寂的人终究不是我，我并不适合。”

　　原来，今晚的这个约会并不是和好如初的垫脚石，而是一刀两断让她避无可避的伏笔。

　　侵阳张嘴，连声音都那么遥远：“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破穹皱眉：“侵阳，不要任性。”

　　语调不但没有任何眷恋，而且会让人产生他从来都在敷衍她的错觉。像他从未在乎过她。

　　于是，燃尽了最后一丝理智，侵阳一把甩开他大吼：“没有你，我会吃不下睡不着，会饿死会困死，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把你吃了！”他怎么会以为没有他，她还能过回原来的生活？他知不知道对她来说，他有多重要？

　　回应她的却是破穹又一次无奈的皱眉。威胁他，只有把他吃了这个方法吗？

　　真以为她说说而已吗？

　　侵阳赌气似的胀大身体，恢复原形，吓跑了周围的行人。尖叫声一片接一片，唯有破穹定定地站在她面前，眉宇轻蹙。变回原形的她，巨大无比，仿佛直立起来就能撑破空。她的爪子很锋利，牙齿很尖锐，然而她面对他却脆弱得犹如婴孩。

　　她真的，只能说说而已，根本下不了口吃他……侵阳喘着粗气，压抑那像潮水般涌上来的哽咽。破穹的眼神很莫测，她看不穿，猜不透。他笃定她不会吃掉她，那个眼神比让她的舌头麻木更让她恐惧。侵阳仰天长啸，嘶吼声划破寂夜，不知是否扯痛了某人的心弦。

　　终究转了身，展开身后的巨翼，刮起一阵狂风，朝天际遥远的那边飞走。她想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目送她离去的破穹凄楚一笑，几番欲言又止，到了嘴边却只剩孤零零的三个字：“对不起。”这道歉来得多迟，而在一段感情里又是多苍白无力。

　　无可避免的冷战，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