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兽的天命契约》十一醉

3、当天上星河转，我命已定盘

　　住不起客栈的两人便在空灵的凡居里当起了房客。白喝白住，为什么不白吃？神仙哪用吃饭呀！所以破穹每次剿完妖，领了钱就带着侵阳去吃喝玩乐，小日子过得甚是滋润。

　　兽类天生带有一种驯养性，谁喂养它的时间长了，就认定谁是主人。即使侵阳是远古三魂凶兽之一，也不例外。她越来越爱黏在破穹身边。破穹刚开始去剿妖时，侵阳是借以食物消磨时光，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后续发展到了她也出一份力帮忙的地步。于是两人夫唱妇随，你剿妖来我花钱……

　　不过，通常一段羡煞旁人的恋情总会冒出个不知好歹的小三，即使是一抹剑魂与一只凶兽之间，也不例外。

　　那是一个没有风的早晨，侵阳一起床就兴冲冲地往破穹房里闯，准备齐齐上路去剿妖。结果却看见那所谓的百花天尊，娇颜正眉目含羞地依偎在破穹怀里。大脑刹那间空白，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做，机械地夺门而出，下意识地告诉自己这是个梦，她还没睡醒。

　　破穹刚想追上去，衣角却被娇颜盈盈一握。她轻轻地叹：“既想成仙，与凶兽又会有何结果？长痛不如短痛啊！”于是，他便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欲断却难断，思量间，仍是疾步追寻起侵阳来。

　　娇颜柳眉轻蹙，也跟了上去。

　　冲出去的侵阳撞到了正在浇花的空灵，被他周遭隐形的屏障弹开，额角发疼。刚想出口成脏，空灵却是淡淡一笑，轻声询问：“你没事吧？”许是此刻的空灵太无害，侵阳忍不住朝他大吐苦水：“没事？怎么会没事！不是说男女有别吗？破穹他也不是仙，只是一抹剑魂，可为何你的亲妹妹娇颜会与他相拥？”

　　一向没有情绪波澜的空灵即使在听到自己亲妹妹的事亦无太大反应，他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方才开声道：“天地万物皆有命数，我从成仙开始，便预知了世间所有故事的结局。凡事顺应天命，不可扭转。况且娇颜与破穹并无暧昧，你多虑了。”空灵悠然自得的模样让侵阳火大，她一把扫落空灵手上的浇花水壶，怒瞪：“我知神本无心，可你妹妹抱我男人就是不行！”

　　“你的男人？破穹没有告诉你，他想要成仙？”明知故问的空灵缓缓道出打击侵阳的事实，见她错愕地瞪大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又叹息一声：“你了解破穹吗？他本是战神天尊修罗手上的一柄玄铁剑，名为破穹，世间万物，除了你的金刚不坏之身，他皆可砍断。当日修罗得道化神，而他手中的破穹剑却因杀孽太重被迫化为剑魂留在凡尘。他现在所做的剿妖，不过是为了填补过去罪孽借以积德成仙罢了。”潜意思是破穹赚钱养她，简直是个笑话。

　　侵阳呆呆地勾起唇，许久无言。那么说来，破穹是契约物，他的主人是修罗。她明白契约一旦立下，无论千载轮回，契约物都会誓死追随主人，永远不离不弃。所以说，破穹一定会为了男人的责任而追随修罗，铁了心要得道成仙。也铁了心，放弃她。

　　“你们是没有结果的。”突然冒出的嗓音，吓了侵阳一跳。空灵仿佛早已料到有人会插话般，轻轻一叹，拾起水壶继续浇花。只有侵阳喷火地盯着来人斥道：“娇颜，你个死不要脸的。我和空灵在说话，关你什么事？”应该追上来的没追，不应该跟来的却跟来。死破穹，不知道哪去了！

　　显然，侵阳已经把空灵对她施法，让她的舌头几年尝不到味道的老鼠怨抛到九霄云外了。甚至有将他视为知己的趋势。娇颜身为仙子，还从没被斥骂过，今天被侵阳吼这么一吼，心下憋屈又不晓得怎么回嘴，只好搬救兵：“空灵是我亲大哥，当然关我事！”她转头看向空灵，气愤地说：“哥，你看她怎么说话的！多没礼数！”

　　哼，搬救兵而已，你会我不会啊？侵阳红唇一撇，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挽上空灵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软着声调撒娇：“空灵，你家妹妹欺负人家了啦……”娇颜傻眼，想到天底下还有这么厚脸皮的女人，对她无语，惟有把目光移向空灵，等着他为她作主。

　　然而空灵只是无奈地扯着唇，并不作声，懒得加入女人间的战争。见空灵没理会娇颜，侵阳更是得瑟地依偎到空灵肩膀上，目光直挺挺地越过娇颜挑衅地射向不远处，那个比娇颜更早赶到的男人却费尽心思用术式刻意隐藏起自己。他身上的味道，休想瞒过她。他似乎还是不打算现身，侵阳眯起眼，故意用着娇滴滴的语气说：“我就知道灵灵对我最好了，哼，帮理不帮亲。我最喜欢灵灵了！”拜托，人家空灵明明是两边都不帮好不好！

　　被气急的却是娇颜。一时头脑发热，不顾后果地揭开了侵阳所不知道的全部：“你……你得意什么呀！你以为破穹一开始接近你只是个偶然啊？他是看中了你体内的开天九阳，把你杀了拿开天九阳出来可以助他立即成仙，省去剿妖历劫的麻烦与艰苦罢了！自始至终你都自作多情，以为他真心对你好！”

　　似乎有某个地方被狠狠刺伤，汩汩留出了血。侵阳僵在空灵的肩膀上，木然地看着逐渐现形的破穹。心脏像被千万妖兽狠狠撕咬过般鲜血淋漓。怎么会…自己明明是金刚不坏之身，哪会受伤啊……可是好痛，痛得快死掉了。

　　她以为他会解释，她以为他会急急地上来安抚，她以为他会心疼此刻脸色惨白的她。却只是她以为。

　　破穹没有温度的眼神定格在侵阳挽住空灵的那只手上，久久沉默之后挥袖而去。决绝得连背影都没有留下。

　　气氛凝固了很长时间，待到空灵于心不忍地问出一句：“不去追吗？”侵阳才后知后觉地奔跑起来。朝着破穹离去的方向。

　　破穹没有刻意走远，所以不消一瞬，侵阳便追上了他。什么都还来不及控诉，便听见他宛若凝成了冰霜的嗓音响起：“空灵没跟上来吗？”这句带有浓浓酸味的话让侵阳呆滞半晌，不自觉地反问：“你是在吃醋吗？”这个新名词是前段时间去吃大餐时听说书人讲的。

　　撇开脸，一副不屑与她争辩的表情。可从耳根一路泛到脖子的红晕彻底出卖了他。侵阳顿时直接忽略之前的种种，开怀起来：“哎呀，人家只喜欢小破一个人啦！又不是嫌日子过得太安稳，我哪敢肖想空灵啊！他可是氤氲看上的，如果我打他主意，氤氲会把我塞到粪坑里的！氤氲你知道吧？三魂兽里最妖艳的那只，也是最歹毒的那只！哼，居然因为我吃了她养的一只宠物而把我扔进粪池……”

　　“不要喜欢我。”开口打断她的喋喋不休，破穹苦笑“我要成仙，刚刚娇颜所言，句句属实。”所以，他的确想过杀她。

　　侵阳挠挠头，又跺跺脚，红唇抿了又抿，眼眶仍是止不住地湿润起来。她像被逼急的小兽，抓起破穹的手放在胸口，心脏的位置：“你听听我心里，我心里会说它有多想哭多难过多想和你在一起，我嘴巴说不出来。可是……可是你听不见我心里！”

　　她是真的委屈了，急着表达，却不知所措：“小破，虽然我是只凶兽，可是我懂得什么叫难过。金刚不坏的是我的身躯，不是我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