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青颜》泠夜

5、第五章 梦碎

　　花朝节过后，竹舍里难得地来了一位客人。来人一身青衣，不同于青颜的清冷，带笑的俊颜透着三分慵懒，三分温暖，三分不羁。他推开竹舍的大门，像游走在自家庭院一般直往竹舍而来。
　　“快到时间了啊。”他抬头望了望竹舍旁参天的青颜树，叶子几已掉落殆尽，整棵树都透露出一股行将腐朽的气息。
　　掩过眉间一瞬即逝的哀伤，栀雪看到从竹舍里走出的女子，正值韶华，绿色的裙裾裁剪适宜，衬着清秀的脸庞，如同林中的精灵一般。
　　“小姑娘。”栀雪笑眯眯地迎着三月诧异的眼神，道了一声“叫青颜来见我。”便自顾自穿过竹廊，来到正厅落座。
　　“你谁啊？”三月满腹疑问，居然在不经意间就被他来到了正厅，她却根本无法阻止他一样。
　　“我叫栀雪。”栀雪俊颜上带着笑意，“算是青颜的二弟吧。小姑娘以后就是我的……”
　　“胡闹！”还未说完，青颜冷着脸从正厅走入，周身散发出冰雪的气息。
　　看到青颜冷淡的表情，栀雪却突然笑不出来了，他正襟危坐，“找我何事？”
　　青颜支开三月去泡茶，在窗前拂袖而立，良久，才道，“栀雪，有件事想托付于你。”
　　“可是为那小姑娘？”一旦说起正事，栀雪褪去了嬉笑。
　　“千年寿命将近，我本以为我这一生无欲无求，却不想在这最后三个月遇到了她。”青颜紫眸黯淡，指尖用力抓着窗棂，几把竹窗粉碎。
　　“当年玄夜在受九天雷刑前，曾说你不会懂什么是爱，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栀雪轻笑，却满是哀伤，“如今离玄夜归来也不远了，你却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哥？”
　　“栀雪，宿命不可违，我唯求你能帮我照看她。”
　　“这是自然。”栀雪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道，“可是，不是还有那个说法？”
　　随着一声轻叹，“虚无飘渺的传说罢了……”
　　门外突然传来“哐啷”的响声，青颜回身却看到满地瓷器碎片，伴着三月不可置信的容颜，下一刻，他的袖子被三月用大力扯住，逼得他不得不直视她，“你说什么？”
　　“三月之期将至，汝可以自行离去。”冷淡的话语，不带丝毫感情，仿若初见时的他。
　　三月秀丽的脸上满是悲痛，她看向青颜的双眸，“你说过你不会放手的，为什么又要赶我走？”
　　“吾之寿命将近……”青颜第一次回避了三月的视线，期限已至，他不能再把她留在身边了。
　　“不要跟我说吾啊汝的，青颜，我不想听这些。”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所谓的三月之期，却是他生而为仙的最后三个月。
　　“阿月……”他叫她的名字，却不知如何同他解释。
　　“够了，我不想听。”她却猝然放开抓住她袖子的手，转身冲进自己的卧房。阳光斜照下，唯余孤独的剪影顺着门框缓缓坐下，仿佛失了生机一般。

　　她将自己反锁在房内，他便在门外静静地陪她，时间流转，日影西斜，月上中天。分明只是一门之隔，却无言以对。落寞的白衣，握紧的双手，青颜抬眸望向天际，千年前他自神木林化仙至今，未曾想过竟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青颜，你说过，‘汝伴吾三个月，吾许汝一个愿望’，还算数吗？”静夜中，幽幽的声音从竹门的一侧响起。
　　平复了一下气息，青颜答，“只要力所能及……”
　　“那便好，青颜，我要你和我成婚。”决绝的话语，坚定的心念，她，不后悔。

作者有话说

　　神木林三仙，以青颜为兄长，栀雪为老二，玄夜为老三。在《重樱夜华》里有篇讲称呼的番外。三人本无年龄之分，曾以武功法术定长幼顺序，因为栀雪使诈，玄夜便落在最后。在设定中，就三人的武功法术而言，青颜略胜一筹，栀雪和玄夜不分上下。称呼上，玄夜称青颜栀雪为大哥二哥，栀雪视玄夜为弟弟，却很少称青颜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