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清减》冰雪双鱼丢丢

60、第五章 天各一方（十六）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小花骂了一句：“发酒疯也发得和别人不一样！”就快步追了上去。
　　黑眼镜回头看了一眼异样沉默着的胖子：“你怎么了？平时你最吵了，今天怎么玩深沉？”
　　“小哥在外面，天真不会有事的。”胖子却突然颓然地一屁股坐下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愤慨地道，“这世道他娘的是怎么了？我年轻时候还天天喊着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现在越活越落后了，全是屁话！”
　　黑眼镜没有回答，他笑容一停，但随即又笑了起来，笑得没心没肺。
　　吴邪跌跌冲冲跑出去，餐馆里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一个人拦他，他很快就冲出了大门，小花追出去，就看到他已经来到了马路边上，此时外面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车流如织，几乎不见空隙。
　　“吴邪！”小花大喊，“你别疯了！你不要命了！”
　　只见吴邪整个人站在马路边上，那一辆一辆飞速的汽车在他面前像快镜头一样地冲过，他嘴里喃喃地自语着，迈开了步子……
　　一只有力的手从侧边伸出来，用力地把他拉了回来。
　　“吴邪！”
　　吴邪眼前一晕，身子不由地软了，向旁一倒，倒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小花没有再跑过去，他看到张起灵从马路对面出现，他也一眼看到了吴邪正要过来，立刻飞一般地冲进车流，眨眼间就过了马路冲到了吴邪身边，将他拉了回来。
　　“两个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小花站立着喃喃自语，不知该庆幸还是后怕。
　　张起灵将吴邪紧紧搂住，闻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抬头愤怒地对着小花吼道：“你第一天认识他吗？让他喝这么多酒！”
　　小花冷笑一声反驳：“你有什么资格来骂我？他为什么会喝得烂醉，你比谁都清楚！”
　　张起灵瞪他一眼，不再理他，弯腰想把吴邪扶起来。可是吴邪却突然又发作起来，他喝醉了一下力气很大，竟然死命地用手抵住张起灵的胸膛，不让他抱自己，然后坐在地上抬起头凶狠地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去找闷油瓶？”
　　张起灵见他满脸被酒烧得通红，一双眼睛，也炽红无比，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吴邪。”他心里一痛，“我在这里，不用找。”
　　虽然吴邪从来没有当面喊过他闷油瓶，但他早就从胖子嘴里知道了吴邪给自己取的这个外号，当时也无可奈何，吴邪爱取外号是出了名的，他可以见到任何陌生人并且在五分钟内看出对方的特征而取好贴切外号，并且从此以后在心里当成这个人的永久姓名。
　　本来他以为吴邪喝醉了，不会听懂自己的话，没想到这话一出，吴邪就愣了，重新盯着他的脸，目光在他五官上转来转去，仍然没有焦距，脑袋也摇摇晃晃的，可是很明显，他似乎相信了，因为他整个人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闷油瓶！”他突然大叫一声，突然伸开手臂一把抱住了他，紧紧地抱住了他，呜咽着大喊，“闷油瓶！”
　　“吴邪！”他也抱紧他，好瘦的身子。
　　“闷油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走的！我当时就后悔了！我后来冲出来的，可是我找不到你了！你已经走了！……你走得好快，我都来不及喊住你……我傻坐在小区的花坛边上，我告诉一个老奶奶我有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张起灵颤声道：“我不知道你后来跑出来追过我。”
　　“我不骗你的！你不要以为我在骗你！……”吴邪死死地抱住他，“闷油瓶，你不要恨我！我知道，你推开我，是因为你恨我！你不会原谅我了！”
　　“我没有恨你，吴邪。”
　　可是吴邪此刻哪里听得到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地说：“你别恨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想你……我什么也不要了，我错了！……我太难受了！”
　　“吴邪。”张起灵试图地拉他，“地上太冷了，你先起来。”
　　可能他话里的“冷”字刺激到了吴邪，他突然一把握住他的胳膊：“你怎么没有穿羽绒服？”
　　张起灵一怔，还未回答，就见吴邪又凶巴巴地说：“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天气冷了不要再穿帽衫！我不是给你买了羽绒衣吗？就放在柜子的右边，深色的，你说这样比较耐脏……对了，你也可以穿我的衣服，可你怎么都不穿呢？”
　　“吴邪。”张起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吴邪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猛地，他又低下了头，垂头丧气地说：“我想起来了……你走的时候，一件衣服也没有带走，全部都还在柜子里……你什么都没有带走，就这么走了。”
　　“吴邪。”张起灵用力地将他拉了起来，“我们进屋去再说。”
　　可是吴邪根本不听，他身上的酒味更浓，不听话地挣扎：“你干什么？你是谁？你不是闷油瓶！闷油瓶向来很耐心地听我说……混蛋！你敢骗老子！……我知道了！你是胖子！原来你是胖子！”
　　吴邪说着又开始愤怒了，他伸手推开了他，生气地瞪着他：“胖子，就算你减肥成功了，也别想瞒过我！老子差一点被你给骗过！我现在要去找闷油瓶，你他娘的别想拦我！”
　　咄地一声，已经走出来的黑眼镜忍不住笑了起来，“胖爷，原来你瘦的时候这么帅！小三爷太可爱了！”
　　胖子白了他一眼：“胖爷现在不帅吗？”
　　然后，他也走过去，见到张起灵已经重新把吴邪拉住，防止他又冲到马路上去，转头对他无奈地责备：“不是让你不要让他喝酒吗？”
　　胖子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天真心情不好，非要喝。”
　　“他喝了多少？”
　　“两斤多白酒。”小花回答。
　　张起灵连骂都懒得骂，也不顾路人奇异的目光，将吴邪就抱了起来，重新走进了包厢里。
　　此时虽然吴邪还在一边哭一边胡言乱语，吵着要坐飞机去美国找闷油瓶，但总算控制了场面。小花拿了一杯浓茶过来，张起灵一手抱着吴邪，另一手强硬地将浓茶从他嘴里倒了进去。
　　吴邪一肚子的酒，哪里搁得住又一杯茶下来，大力地咳嗽了几下，几乎将整口茶全喷了出来，喷了张起灵一胸口。
　　这样好几次后，吴邪总算安静了些，也不再吵着要走了，只是闭着眼睛，像个小动物般蜷在张起灵怀里。
　　“闷油瓶。”他轻轻地喊。
　　“恩。”虽然明知道他不会理会，但张起灵还是应了一声。
　　“闷油瓶。”吴邪再喊。
　　“吴邪。”他不顾旁边有人，握紧了他的手。
　　吴邪也抓紧了他，皱了皱眉：“闷油瓶？”
　　“什么？”
　　这次，吴邪说了，仍然闭着眼睛，就像沉在一个属于自己的梦里，很轻，很不连贯，但谁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闷油瓶，我们不要在这里……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我不结婚！我不喜欢做小三爷！……古墓也好，棺材也好，哪里都行……不要让别人找到，就我们两个……一直都是我们两个！……行吗？闷油瓶！”
　　“吴邪。”张起灵控制不住地一把抱住他，“我带你走！”
　　他这话一说，旁边人的脸色都一变，小花更是泛起了一丝怒意。
　　吴邪伸手也轻轻地抱住了他，一条泪痕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闷油瓶，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就现在，好吗？”
　　“好！”
　　说完后，张起灵便站了起来，同时也将吴邪抱了起来。
　　“你要带他去哪里？”小花一个大步拦在他面前。
　　“你没听懂吗？”张起灵冷淡地回答，“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
　　小花怒道：“你没喝醉吧？他胡言乱语你也听？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讲什么！”
　　“这些是吴邪的心里话。”
　　“我不管这些，但你不能带他走！他后天就要结婚了，他有妻子有孩子，你们不能说走就走！”
　　“我也不管这些。”张起灵淡然地道，“解雨臣，如果我要带吴邪走，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拦不住我！”
　　然后，他不再瞧小花，绕过他，走向了门边。
　　小花突然笑了起来，他对着两人的背影斩钉截铁地说：
　　“张起灵！如果你能在一年前，当吴邪碰到困难想要分开的时候，你能像现在这么勇敢决断，义无反顾地带他走，那么我一定敬你是一个英雄！可是现在，到这种时候，你再说要带吴邪走，留下这么一大堆烂摊子而不管不顾，你就是一个狗熊！你是一个自私自利只为你自己的大狗熊！吴邪现在神志不清，但他醒过来后，你试试看，你会不会真的跟你走！不然，他根本就不是吴邪了！”
　　张起灵停了停，但他还是没有理会小花的话，仍然打开门抱着吴邪走了出去。
　　突然，胖子的手搭在了小花的肩上，“花儿爷莫激动，该怎么做，小哥自有打算！呵呵，大不了再大闹一场，又不是没闹过！铁三角一出场，各路牛鬼蛇神尽管来，咱们要死，也死个痛快！”
　　他说完，也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小花和黑眼镜。
　　一片沉寂。
　　还是黑眼镜打破了沉默，他微微一笑：
　　“哑巴张挺有福气的，小三爷不错，值得他这么做，我知道花儿爷骂归骂，心里却也替小三爷高兴。”
　　小花却说：“我们打个赌行吗？”
　　“哦？打什么赌？”
　　“我打赌，明天吴邪醒过来以后，只要没有张起灵绑架着坐在飞机上，那么，他一定不会走的！不管心里有多想，这种时候，他绝不会走的！”
　　黑眼镜不说话。
　　“不赌吗？”
　　“赌注呢？”
　　“如果我输了，他们一起走了，那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如果我赢了，那什么都不用说了，各人走各人的，这世界上，终究是没有童话的。”
　　黑眼镜笑了笑：“我不赌。”
　　“是吗？”小花嘲弄地，“是赌注太小了吗？”
　　“太大了，我输不起，也赢不起。”黑眼镜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是哑巴张，你也不是吴邪。”
　　“那么再见了，黑爷。”
　　小花神色一凛，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