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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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将近一年之后的夜晚，路上没有什麽行人，穿着卡其色长风衣的高大男子撑着黑色的雨伞，大步的打开诊所的门，跨进医生的领地。
亚尔玟正站在沙发后面的料理台，听到动静回头，就见到一双深邃的湖蓝色眼睛。
“是毕维斯警官啊。”
“亚尔玟医生，我做了预约。”毕维斯脱下风衣，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跨着大长腿走过来，替亚尔玟端料理和餐具。
“是的，”女人眨眨眼，“所以有你喜欢的燻鲑鱼沙拉。”
这一次沙发组中间的长桌铺着草绿色的蕾丝桌巾，黑髮女子身后是烤箱和厨柜，那一整面牆被贴上黑底的粉蓝绣球花图纹壁纸，正是一片花团锦簇的模样。
深蓝色窗帘的下半部绣有一株株淡黄色的水仙，盖住了外面阴雨绵绵的景象，那鱼缸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由天花板垂钓而下的小型鞦韆，上面站着一隻红黄蓝三色羽毛的鹦鹉。
身高将近两百的大男人端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接过亚尔玟手上的龙舌兰酒。
长桌上摆着玻璃碗装的燻鲑鱼沙拉、黑漆描金木格子裡有好几样坚果，切好的凌檬装在镶有金边的白色瓷盘裡。
亚尔玟最后拿着一个粗胚陶器小罐子，坐在男人的对面，“来，这是盐。”
男人女人各自把盐舀在虎口，就着虎口的盐巴喝下龙舌兰酒，再来一片凌濛。
亚尔玟微笑，“我满足了，你说正事吧。”
毕维斯收起放鬆的神情，“艾利斯．伯朗特，十四岁，男性，九个月前曾经在你这裡接受三次性别认知障碍焦虑症的治疗。”
女人收起笑容，蹙眉，“我记得他，一个敏感的孩子，最后一次见面，他告诉我他交了一个女朋友。”
“他一个月前失踪了，伯朗特先生是参议院的议员。”
亚尔玟垂眸，知道这是请动毕维斯这个级别的警察来办这件事的原因。
“有目击者说，他追着一个流浪汉跑，今早有线民举报，最后追踪到一处仓库。仓库正中央摆着一张椅子，上面挂着船用的绳索，有磨断的痕迹，没有任何人影。”
男人顿了一下，继续平缓的陈述：“不过窗户、门边、椅子、床、牆上都有做后的痕迹，不排除是受到侵犯，但全部都只有艾利斯．伯朗特的DNA，仓库承租人叫做提贝尔．艾诺勃（Tibbar Etnorb），没有案底...已经在附近搜索，48小时内如果没有找到艾利斯——”
“你们的搜索条件是什麽？雀斑男孩、红髮褐眼？”亚尔纹打断毕维斯的话，“去找一个金髮蓝眸的女孩，穿着蓝色洋装，白色围裙，头上戴着宝蓝色缀着黑色蕾丝的缎带。”
毕维斯立刻拿起手机拨电话，站起来走到一边去復述着亚尔玟的意思，说完之后，他又坐回来，两个人无声地喝酒配菜。
午夜，急促的电话声响起，躺在沙发上的亚尔玟敏锐的爬了起来，身上盖着毕维斯的卡其色长风衣。风衣的主人从落地窗边走回来，盯着女人清醒的异色眼睛。
“找到了，活着。”
亚尔玟替毕维斯穿上风衣，给他递伞，目送他上了警车，消失在阴冷潮溼的浓雾之中，接着她锁上大门，倒坐在办公桌后的老闆椅。
“刚才毕维斯来之前，你跟我说白之国王这个月都举办了什麽舞会？”
一直保持沉默的三色鹦鹉张嘴，是一个沙哑的女声，“这个月的主题都是爱丽丝梦游仙境。”
“兔子先生呢？”
“还在舞会。”
“叫他来接。”
“亚尔玟医生。”鹦鹉的声音陡然变成男音。
“兔子先生，你知道规矩，你要在这裡，就是一个叫做提贝尔．艾诺勃，十四年前，被议员伯朗特先生包养，五年前受到伯朗特夫人迫害，被轮、毒瘾、欠债、虐待，最终诊断有被害妄想症，送到精神病院的男人。”
“不！我不是！”
“那你只能是兔子先生。”亚尔玟的神色淡然，口气决断，“留在那裡，你知道自己是兔子先生；回到这裡，你是一个疯子，也许可能治好，在人群中生活，忘掉那些妄想。”
“医生您明明知道，这裡的一切不是妄想！”
“你只能选一个，虚幻和真实不能并存，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无论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幻想，你都要做出选择，兔子先生，就算是我，总有一天也要做出选择。”
“...再给我一点时间，然后我会在这裡定居。”
亚尔玟闭着已经不耐烦的皱眉，朝鹦鹉怒吼，“见鬼的时间！你不能引诱艾利斯做任何选择，这是原则！”
“不！我没有！”鹦鹉也大喊着，“我也怕我引诱她，在您那边的世界，我从来不敢跟她说话！”
亚尔玟揉着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下来，“抱歉，是我太失态了...总之，我瞭解了，不过在你真正去那裡为止，不要再两个世界往返，这对你没有好处。”
“我也很抱歉，让您这麽担忧...谢谢，”鹦鹉嘴裡的声音很低很低，带着一点点沙哑，“为了这一切，亚尔玟医生。”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