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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维斯警官隔天带着亚尔玟医生来到医院，在最高级的私人病房裡，躺着一位红髮褐眼，有点小雀斑，但五官精緻的男孩。
亚尔玟仔细打量这个男孩，唔，脸蛋变得稍微稜角一些，还是很削瘦，但肩膀已经长开，想来身高也变高了，过了一年，已经不是当年雌雄莫辨的样子。
艾利斯．伯朗特要求单独与亚尔玟医生谈话，于是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雪白床单边的黑髮女子，以及床上苍白的快要与枕头融为一体的惨绿少年。
“我去过Wonderland好几次了。”艾利斯轻轻地说，“父亲和母亲提起你的名字，我心裡很惊讶。”
“所以就同意来治病？”亚尔玟有些失笑，肯定的说，“你当时就知道，我认识兔子先生。”
女人伸手拨了拨少年的浏海，“真是狡猾的孩子，没有人可以把谁带过去，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他必须受到惩罚。”
“不关兔子先生的事！”艾利斯睁大眼睛，紧紧地抓着女人的手，“他从来不跟我说话，我追着他，他也不等我，是我自己要去追的！”
亚尔玟没有在意那双抓的自己生疼的手，而是认真地注视着艾利斯，“你长大了，艾利斯，不管男人或女人，大家都会长大长高，然后变老变丑，你已经明白这些事情了吗？”
少年紧紧的抿着唇，鬆开抓着医生的手，“我不是艾利斯，我是爱丽丝。”
“但是爱丽丝就是艾利斯呀。”亚尔玟笑叹，表情像是在哄着不懂事的小孩子。
少年急红了眼，“亚尔玟医生，我想过去，我不想待在这裡，求求你，让我过去。”
亚尔玟看着他，棕色的左眼在变成金色，在她的左眼裡，这个少年依然是金髮蓝眸的少女，不是假髮、不是有色隐形眼镜。
“但是爱丽丝，除了不能游走在其中，我从来不会干涉谁在哪裡，爱丽丝还是艾利斯，都是你自己决定的。”
亚尔玟的声音轻柔的像一场梦，“现在，可怜的孩子，告诉我，你为什麽在这裡？”
“父亲和母亲...他们，对兔子先生...做了肮髒的事。”
“所以兔子先生，对了你做了肮髒的事吗？”
“不。”少年闭着眼睛，眼角流下一串串的泪水，“我对兔子先生做了肮髒的事情，我给他下了药，逼他——逼他——”
“你逼他上你。”
艾利斯疯狂地点头，扑到亚尔玟的怀裡嚎啕大哭。
“怕他——讨厌我，不想要——不想要他走，我不愿意、我不...我真的不能！”他哭的几乎要肝肠寸断。
女人抱着他摇摇晃晃，揉着他的背，小声地安慰他，让艾利斯感觉的，医生确实把他当作一个脆弱的女孩子在疼宠，让他的心像泡在温暖的水裡，舒适的伸展，他在亚尔玟医生面前，永远不需要害怕和紧张。
无论是艾利斯还是爱丽丝，亚尔玟医生认得出他真实的模样。
“就算是女孩子，犯错了也要道歉，下一次见到兔子先生，去跟他说对不起。”
亚尔玟替艾利斯擦乾了泪水，看着他点头，然后乖巧地躺在床上揉眼睛。
“好孩子，睡吧。”
亚尔玟走出病房时，毕维斯警官就在走廊的尽头双手抱胸看着窗外，一旁的同僚在他身边低声地说着什麽。
毕维斯眼角看到黑髮女子，跟同事说了几句便朝亚尔玟走过来，“从提贝尔．艾诺勃绑架艾利斯．伯朗特的那间仓库裡，搜索到大量罪证确凿的资料。”
亚尔玟心裡隐隐有底，“关于谁的？”
“关于议员伯朗特，也许过几天你会在报纸上看到。”
根本不用等几天，警察明明将资料摀的死紧，不知道是谁洩露了秘密，当天晚上的晚报就爆出头条。
‘参议院的议员伯朗特，四十年前，製造其大哥杀妻杀子的假象，对他缓慢的用药，使之背判褫夺公权及无行为能力人，在精神病院身死，但其子提贝尔其实并没有死亡，而是被自己的叔叔，也就是议员伯朗特秘密抚养，甚至对其□□侵犯。十四年前，伯朗特夫人发现提贝尔，误会其为第三者，遂进行各种迫害(详见副刊)，后因被裁断被害妄想症，送到精神病院，十四年后，提贝尔化名为提贝尔．艾诺勃，绑架参议院伯朗特唯一的独子......提贝尔．艾诺勃仍然在逃，警方已全城通缉......’
警方为了应付媒体而焦头烂额，另一方面，伯朗特议员的罪行，物证、口供、录音环环相扣，资料实在太齐全，伯朗特家族离开参议院又恰好符合众多人的利益，无期徒刑已是板上钉钉。
亚尔玟收起报纸，“伯朗特(Bronte)的相反就是艾诺勃(Etnorb)，叫了那麽多次，我怎麽就没想到呢。”
今天来到落地窗边那个小鞦韆的，是一隻白文鸟，头上还顶着两根淡黄色的呆毛，一张嘴，却是低沉的男音，“还是叫我兔子先生吧。”
这时候开水滚了，亚尔玟走到沙发后的料理台，给红茶冲上滚烫的开水。
“定居了？”
“是的，住在白之国王那裡。”
长得一模一样，原来是父子啊，亚尔玟暗暗地想。
“我走之后，你去见了艾利斯了吧？”
“...是的，”白文鸟开口，“算是在您那边的最后一面。”
“喔？艾利斯说了什麽。”
另一个世界的兔子先生一脸平静，手上拿着电话筒，但脑海裡却想着那天，艾利斯缩在床上，甚至不敢碰自己，拼命地道歉，拼命地求自己不要讨厌她。
但是兔子先生怎麽可能会讨厌爱丽丝？
兔子先生记得自己亲了爱丽丝的脸颊，在耳边告诉她，“兔子先生永远是爱着爱丽丝的，只要你...还是爱丽丝。”
“说了什麽呀？”那头的亚尔玟医生催促着。
“......到了歉。”兔子先生听到自己有点沙哑的说。
“沉默的部分是什麽呀，告白了？”
“......”兔子默默地挂断电话，觉得耳朵有点烫，也许是因为电话讲太久的关係。
他拿起自己的金色怀錶，“阿，时间来不及了，又要赶场，真麻烦...”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