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思》余音觉浅

4、是什么在变

　　对于这一次的生病，程子佩总觉得心里原本的死水似乎泛起了波澜，虽然一样的工作，可是总也会突然之间想到那晚方思回那迷人的轮廓和手指的温度。
　　今天又是周一，早早的来到公司，审核着上周落下的策划案，以及看着这周主要的工作安排，整理邮箱时看到了一封同学聚会的邀请函。自己出国五年，当时又是没有毕业就走的，没想到还会被他们记得。这让程子佩很意外。
　　这天下午她收到来自宋婷婷的电话。
　　“hello，亲爱的，看到邮件了吗？我和他们说你回来了，所以这次你一定要来。”
　　“我，还是别去了吧。当初都没有毕业。”
　　“这有什么关系，大家还是很想你的，来啊，我去接你？”
　　听婷婷的口气程子佩就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于是也只好应下来。
　　周五晚上，程子佩只得去了酒店，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包房。那些人看到她进去，都过来和她寒暄了几句。然后她找到了自己以前室友的那一桌，走过去和她一一拥抱。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让程子佩有些无所适从。饭桌上气氛很热，大家似乎对食物都兴致缺缺，然后注意力便放到了刚回国的程子佩身上。
　　“来来，让我们一起敬子佩，学成归来。”说话的是班长。
　　“谢谢。”
　　“诶诶诶，不对啊，当初的子佩可是party女王，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这句话一出把大家的回忆都勾起来了。然后就听到各种围绕程子佩的话题。
　　“我记得，她啊可是恋爱大过天，当初每天都想着怎么和男朋友出去浪漫一下。是不是啊。”然后说完还向程子佩投去暧昧的眼神。
　　“当初还有好多人心碎了呢，从来不谈恋爱的女生，居然突然就热恋的，我的电话一时都别打爆，都向我哭诉说到底是何方神圣收了我们班的女神。”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程子佩觉得压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一直维持着微笑。“诶，你们还在一起吗？该结婚了吧！”
　　这句话到让原本的喧闹停了下来。都看着她。
　　“我们分手了。”这样一句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大家似乎有些后悔提到这件事。
　　幸好宋婷婷推门进来了，缓解了尴尬。
　　“婷婷你太不够意思了，来来来，自罚三杯。”
　　“好好好，诶，你们怎么这么闷啊，是不是看到海归，无地自容啦？”
　　“那是……”
　　于是一场聚会终是结束。
　　程子佩似乎弄不懂自己对方思回的感情，也许是还爱着吧，可是如果是当年的自己，既然爱了，哪有这么被动，一定不顾一切冲上去了。就像同学说的，恋爱大过天，为了方思回逃课，为了他，亲手做菜，反而狼狈的被烫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程子佩爱着他的证明，可是时过境迁，所有人都变了，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或人。
　　同学聚会后，程子佩似乎和方思回断了联系，只是偶尔在停车时关注他是否会来了，有时她半夜在客厅似乎可以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而这也只是她闲下来才能关注到的。因为这边公司实在有太多问题，自己作为拿工资的必须尽心尽力。
　　这天，到公司，就看到助理放在桌上的招标文案，关于一个别墅区的宣传，看完了各种要求，以及附上的图片，程子佩余光撇到了最后的角落，方思回这是他的设计，没想到他会是设计师。
　　这个案子公司很看中，因为万桦是国内最出风头的房地产公司，拿下这个案子，也能为这家外企进军国内打下更好的基础。于是程子佩被勒令亲力亲为，必须拿下。
　　程子佩在刚上大学时，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得到公司的重用，可是五年后的今天自己不仅是空降兵，还是肩负重任的空降兵。对于这次的case，程子佩第一次有了要负英明的感觉，也是回国后第一次有了想打电话回法国的念头，可是忍住了，毕竟自己当时言之凿凿现在都没有几天就泄气，觉得有些脸上没有面子。
　　既然躲不了，那就好好干呗。下了班看今天难得没有人在办公室加班，程子佩也就只好拿着那叠资料回家了。回到家，在书桌前，她发了好一会呆，看着方思回的名字，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那个风平浪静的午后，在方思回刚买的蜗居小房子里，在哪张她挑了好久的沙发上，他抱着她，说：我希望有一天我们一起完成我们的家的设计，你看我设计结构外观，你呢，就负责把房子打扮的温馨浪漫，我多期待这样的家的感觉。"“恩，我觉得我喜欢欧式的，不对不对，我也喜欢中式的，啊，思回，怎么办到底那种好啊！”然后呢，然后就一说一笑，幸福的想象着以后。
　　曾经的一幕又一幕最近总是在程子佩脑海里出现，也许是那时的确太幸福，太美好，所以哪怕在那么样的不愉快后，还是记得。
　　如今方思回是享誉国内的设计师了，那么多人可以住上他设计的房子，那么是不是也有那么几对看着这些房子，想象未来。程子佩又想，有多少人又能走到最后？
　　一盏灯没有将房间照的透亮，可是却能看到程子佩脸上掩不住的伤感，那是一副任谁看了都会触动的画面。到底是有多么伤心才会有这般的落寞。
　　也许生活和我们开的最大的玩笑就是我们永远没有机会自己独自一个人生活不理任何人或事。所以就算你再怎么伤心难过，魂不守舍，这一刻是多么不愿意，下一秒一定要拿起自己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其他人。
　　程子佩的心事自然不能拿到工作上，昨晚她因为想了很多所以看完资料，做好整理已经是凌晨了，她没睡几个小时，就赶到公司，召开了会议，把一切事项安排下去，然后听取其他人的意见，可是尽管讨论的很热烈，但是始终没有一个很好地方案，但是一稿的招标马上就要举行，没有多久了。
　　程子佩揉了揉眉心，压下身体的疲惫，“既然大家还是没有想法，那会议先暂停，下午继续，希望下午我可以得到一个好的idea，好了先散会吧。”
　　听到程子佩这么说，刚刚快要吵起来的几个人也只好作罢，既然上司这几个提案都不满意，又何苦浪费口水，在这里争论什么呢。于是各自拿了资料离开。等到人都走了，会议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这个空降的案子让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其实大家的提案都有亮点，可是程子佩始终觉得不够完美，或许离势在必得还有一点距离，可是的确太仓促，而且斐特第一次想要涉足房地产行业，高层都希望可以让人眼前一亮。
　　程子佩在座椅里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拿下这个案子，她不仅在国内的斐特树立了名声，而且更可以让总公司刮目相看。可是作为负责人，如果真的成功，那么她必然得接触对方的负责人，虽然方思回不是万桦自己的建筑设计师，但作为理念的核心人物，以后一定是要接触的，那么在那次生病后，她又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仔细想想都已近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虽然程子佩的心里有万种纠结，但是她还是必须尽全力去做好，所以马上她有恢复了工作状态，在一堆资料中寻找有用的信息。为下午的会议做准备。这一天下来整个团队的人都是满身的疲惫，程子佩看着大家都是满脸倦容，也就不好留大家到太晚，于是随便交代了几句就让大家先下班了。自己收拾一下准备走了，可是又想到这个案子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只好拿了些资料准备回去再继续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点子。
　　回到公寓门口，看了看方思回他家，程子佩不知道该不该去问他，可是她太过看重这次的案子，不想失败，于是回家把东西放下后，去敲了方思回的门，没过多久门就打开了，此时的方思回一身家居服，头发有些湿，应该是刚洗完澡，看到程子佩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的惊喜，不过转而又被平静代替。
　　“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我以为你是再也不想麻烦我了。”
　　“我可以进去吗？”程子佩忽视了他语气中的讽刺，看着他的眼睛说到，
　　“请进。”方思回楞了一下，不过还是让她进去了。
　　“我这里只有水。”
　　“恩，不用了，我其实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不知道程小姐对什么感兴趣！”方思回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的闪烁。
　　“我们公司想要拿下万桦的一个宣传案子，可是一直找不到好的方案……”
　　“我对这方面并不了解，所以你是不是找错认了。”
　　“是关于城东的别墅区，我看到了总设计师是你，所以我想问你，你最初的设计理念是什么。”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我没想到你去了国外这么多年，居然学会了走后门这样的事。”
　　程子佩被他的话说的心里直疼，没想到五年后的他会这么说自己，也许自己一开始就不该来自取其辱。“对不起，是我不该来打扰你的，既然这样，那我走了。”
　　说完就起身向门口走去。
　　“每一个人都想和爱人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以做一切爱做的事，这不是你告诉我的。”方思回看着她那样的失落，觉得自己说话似乎是有些过分了，终究还是告诉了她。
　　听完程子佩浑身都像不能动一般，这好像是自己告诉他的，这是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自己对未来的畅想，没想到他还记得，还把这个实现了。
　　“方思回，我想五年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那么剑拔弩张，也许当初我是对不起你，可是你又何尝问心无愧？”留下这样一句话程子佩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思回站在原地，陷在了自己的回忆里。五年了过去的一幕幕似乎还是很清晰，也许他真的不该责怪她，毕竟自己也有错，可是又不能谅解她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