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情》W艾白

11、再见墨雨

　　寻剑乘风而去，拢在脑后的青丝随风飘散，薄薄的唇轻抿，他二人不知会不会离开那山谷，若是在那里住下去，山谷外有禁止也能护得二人安全，若是离开，自己也早将那把留有自己真气的匕首正式赠予了落石，只要不过度深入凤岭山，外围的妖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也不敢轻易招惹，我做到如此，这段因果，应是了了。收起所有思绪，朝宗门赶去……
　　落石呆坐在洞口，眼神空洞的望着寻剑离去的方向，这十来天是他三年来过得最快乐的日子，虽然只有三个人，虽然只是在这小小的山谷中，但是每天都过得那么满足，他经常想，要是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就好了，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这些日子的时光，最终所有画面统统消散，停留在寻剑离去的瞬间。
　　待落石回过神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的悬在正中央，耳朵里传来一阵啜泣声，忙转过头看去，小五趴在一边的石头上，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石头哥哥。”小五见一上午都像雕塑一般的落石终于动了，马上扑了上去。
　　“哎呦……”坐了一上午没动，手脚都麻了，被小五一扑，两个人都栽倒在地上“小五快起来。”
　　“哼哼……”小五哼着鼻子从落石身上爬起来“石头哥哥，你一上午都坐在那里，叫你你都不理我，小五去找娘亲也找不到，呜呜……”
　　“小五，对不起。”落石搂住小五，声音干涩，“苍大哥走了，我没能留住他。”
　　“娘亲走了？他会去哪儿，为什么不带我们去？”小五嘴一瘪，眼泪又开始打转儿。“娘亲什么时候回来，他还没帮小五梳头呢？”
　　“我也不知道苍大哥去哪，应该是回家了。”落石摸摸小五的脸“苍大哥说他不回来了，以后我给你梳头，看了这么多天，我已经学会了。”
　　“石头哥哥，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小五还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早上起来就看见落石呆坐在那儿，怎么叫都没反应，想去找娘亲，跑遍整个山谷都没看见人，整个山谷都静悄悄的，他很害怕，哪里都不敢去，只有在落石身边才感觉稍微心安，可是落石动都不动一下，他坐在一旁，越想越害怕，眼泪止不住的掉，一上午过去眼睛也肿了，嗓子也哑了。
　　“不，不是的。”落石嘴唇紧紧抿了一下，“苍大哥是有事，不能回来。”
　　小五实在是哭得累了，没有力气了，靠在落石怀里不住的抽泣着，落石却仿佛更成熟了，将早上寻剑准备的粥热了，哄小五喝了一碗，自己也喝了一碗，然后将山洞整理了一遍，望向桌上寻剑送回来的果子，找了块干净的布包起来。
　　“小五，过来，我来给你梳头。”落石拿着梳子找了块较高的石头坐下，招呼小五到自己面前，学着寻剑的样子给他扎了两个小髻。
　　“石头哥哥，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小五蹲在水边望着自己的发髻，疑惑的拿手摸了摸。
　　落石脸一红，虽然小五跟着他两年了，但是以前从未想过梳头这回事，还是这些天寻剑天天替他们两个扎发髻才记起这回事，看寻剑三两下便将自己两人收拾得理理落落还以为很简单，但是……望着小五头上歪歪的发髻，实在是有些汗颜。
　　“石头哥哥，我们今天要干些什么？”小五继续扯着自己的头发，往日，娘亲替自己梳好头后不是带着两人去摘果子就是教授捕猎技巧，现在、要做什么呢？
　　“小五，我想继续往山里走，我还是要继续找仙山。”落石思忖良久后缓缓开口，“而且，苍大哥说了，他也是修仙的，兴许以后我们还能遇到他呢。”
　　“嗯，小五也想修仙，小五想找到娘亲。”小五想到寻剑，小嘴又瘪了，找到娘亲之后一定要看好他，不能再让他偷偷走了。
　　“那我们走吧。”毕竟是小孩子，不想太多，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拿了山洞里余存的食物，装好寻剑留下的果子，两个小人便出了山谷。
　　“石头哥哥，娘亲之前都让我们不要出山谷的，我们就这样出来真的没事吗？”小五左右看了看，心中有些担忧。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落石左手牵着小五，右手拿着寻剑给他的匕首，边走边注意周围，未曾遇到寻剑时，不知林中危险，后来寻剑再三嘱咐，加之那天看到的大蛇，落石心中对这未知的山林存了一分敬畏。
　　山谷周围早就被寻剑清理过的，当初他担心二人趁他不注意跑了出去，便仔细将周围十几里地都清理了一遍，别说是妖兽，就是食肉的野兽都没有一只，只留一些性子温和的野兽教二人捕猎技巧。落石二人自是不知，但是走了近一个时辰都不曾发现什么危险，不由得放松了警惕，渐渐被周围的景色吸引了注意。
　　“石头哥哥，你看那棵树好大，好高，你看那边，那棵树的叶子好奇怪。”小五一会指东一会指西，落石也跟着东看看西看看，两人都沉浸在这深山美景之中。
　　深山之中灵气自然比繁杂的凡间来得浓郁深厚，各种树木花草也是人间所不能比的，不过二人身处的位置也不曾真正属于凤岭山内围，花草树木种类虽多，也并无太过奇特之处，两人看久了有些乏味，不多久便觉得走累了。
　　“小五，那边有条山溪，我们去附近坐坐，歇歇脚。”落石带着小五找了块石头坐下，自己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脸，然后取出几个果子洗干净与小五分食了。
　　两人吃着果子，说着话，不曾注意，远处一块黑色岩石上裂开两条缝，露出一双竖瞳，望着两人若有所思，接着那双墨色竖瞳中竟流露出一丝戏虐的笑意。
　　“歇好了吗，我们走吧。”落石又洗了把脸，牵着小五继续往前走，似乎又回到刚进凤岭山的日子，不同的是那时两人身上只有些干粮，衣物也不能御寒，现在身上衣服干净整齐，也暖和，就是夜里也不怕冷，更是学会了辨别野果，还能自己做些简单的小陷阱捕猎，这一切改变，都是因为寻剑，落石想到那个人，似乎腿上的酸痛都消失了，心中只想早日寻得仙山，日后能再见到他。
　　“小五，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眼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两人居然好运的寻到一处干燥的山洞。
　　“好吧。”小五望了一眼空空的山洞，想到山谷石室中寻剑为他们准备的舒适的石床，撇了撇嘴，不过他毕竟经历过两年的风餐露宿，也一直很是听话懂事，乖乖的点头，随落石走了进去。
　　山洞有近两米高，直着进去几米后又向左拐了个弯，晚上待在这里刚好能避风，洞内什么都没有，但是胜在干燥，落石去外面捡了些干草枯枝，在地上铺了一层做床铺，又生了一堆火，跟小五坐在火堆前吃着带出来的食物。
　　“石头哥哥，我们晚上不洗澡了吗。”小五有些不习惯，以前也都没洗，可是这些日子寻剑天天带着二人早晚各洗一次，他竟喜欢上那种感觉了。
　　“暂时是洗不了了。”落石也有些不习惯“等我们成功拜入仙门就可以天天洗了。”
　　“好吧，那我们要快点，不然太脏了娘亲会不喜欢的。”
　　“嗯。”……
　　火堆噼里啪啦的发出微响，近处的虫鸣，远处的兽吼，种种声音交杂在一起，给这深山中的夜色添了一分危险的气息，两个小人儿紧紧抱在一起，终于是抵挡不住困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嘶——嘶——”
　　迷迷糊糊之间，落石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忽然脸上一凉，冰冷的触感瞬间令他惊醒，迅速坐起身来，就着洞内微弱的火光看到了两只墨色的竖瞳，蛇……身子一僵，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
　　“唔——石头哥哥。”小五也被惊醒，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只是眼睛还是半闭着，没看清眼前的状况。
　　落石捂住小五的嘴，拖着他往后靠了靠，脸色煞白，好大的黑蛇，跟那天晚上遇到的那条一样大，它会吃了我们吗？要是苍大哥知道我们被吃掉了会不会难过？不知为何，心中的恐惧居然消减了一些。
　　“嘶——”黑蛇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吐出尖尖的蛇信，离两人又近了些。
　　落石将仍是迷迷糊糊的小五搂进怀里，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却硬是一声不吭，只是眼神中的恐惧之色越来越浓，黑蛇似乎对他的表现不是很满意，又靠近了一些，巨大的蛇头几乎堵住了落石所有的视线。
　　“石头哥哥。”小五被落石的手勒疼了，低低的痛呼一声，但是整个人被落石抱着怀里什么也看不见了，身子略微挣扎了一下。
　　就在这时，黑蛇对着二人张开了大嘴，落石别过头去，终于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低低的哼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一阵不算陌生的大笑声在山洞内响起。
　　“墨雨哥哥？”小五终于挣脱开了一些，小脑袋挤出来望见站在前面不远捂着肚子大笑的墨雨。
　　“嗯？”落石没感觉到应当落在身上的疼痛，也是睁开眼睛，回过头惊讶的看着在那儿笑个不停的墨雨“墨大哥，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