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情》W艾白

10、离别

　　清晨，落石睁开眼，迅速爬起床，洗漱干净，帮着寻剑弄早餐，一如往常，做好去叫醒小五，三个人开始新的一天……
　　“苍大哥，我又去摘了些火云果。”落石抱着一堆果子跑到寻剑面前，这些日子寻剑教他认识了许多果子，能吃的、不能吃的，甜的、酸的，他发现每次摘的果子，寻剑独爱这火云果，火云果成熟时一片橙红，煞是好看，但个头不大，最大的也不过鸡蛋大小，味道甘甜中却带着一股青涩，特别是吃完之后，甘甜不留分毫，涩意却留在口舌上久久不散。落石并不喜爱这火云果，他更喜欢那些酸的甜的野果，可是这火云果却是他摘得最多的。
　　“呵，你怎又摘这些，每次都是我吃，你和小五都不吃。”寻剑一笑，他自然知道落石为何每次都摘这火云果。
　　“我摘了别的，你看。”落石小心的将火云果放在桌上，从怀里摸出几枚青黄的杏子，冲寻剑一笑拿去给小五了。
　　落石回来时，寻剑已经将果子都洗好了，放在干净的白布上，手中拿着一枚，轻轻咬着，落石坐到他身边，也拿了一枚，学着他的样子啃了一口，随后微微皱眉，还是不习惯这股青涩的味感。
　　“小石头，你为什么那么想要修仙呢？“落石似乎听见寻剑在同他讲话，可是抬头一看，寻剑并未看他，只是眼神迷离的望着远处，挠了挠脑袋，又将手里的果子啃了一口。
　　“做个凡人不好吗？仙、呵，有多少人都想成仙，以为修得仙果便再无烦忧，可最终成功的不过寥寥几个，其余的、大多是折在了这条路上。”寻剑眼神依旧迷离，声音很轻，这番话也不知道是说与落石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
　　落石听不懂寻剑这番话，却是能肯定方才寻剑确实是问他话了“我想要修仙，那样我就有能力保护我身边的人了。”
　　“哦？是小五么？”寻剑思绪被拉回来，笑问。
　　“不、不止是小五。”落石脸微微一红，“还有大山、小铁，还有镇上那些给过我们食物的好人。”眨了眨眼睛，心中又默默道，还有苍大哥。
　　“要保护他们，做个凡人也可以，若你愿意，我可以找个人教你武技。”
　　“不、不够。”落石心中一紧，猛地摇摇头，武技再厉害的凡人也比不过仙人。又想到那日的大蛇，武技再好的人，怕是也打不过那条大蛇，我想保护苍大哥，只是学武技，远远不够。
　　“唉……”寻剑叹口气，眼神又飘向远处。
　　“苍大哥，你不想我修仙吗？”落石微微仰头，望着寻剑。
　　“一切选择只在于你。”寻剑不再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眼神依旧迷离。
　　落石顺着寻剑的目光望过去，什么也没有，呆呆的坐在寻剑身边，默默啃完果子，将在草地上追蝴蝶的小五带去洗手……
　　夜晚，落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老是想着寻剑白天说的话，他不大明白那些话的意思，只是心中莫名的不安，扭头看了看小五，抱着寻剑给他一只布娃娃睡得正香，嘴角微微上扬，小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落石看看小五的布娃娃，又看看自己和小五身上干净的新衣服，这些都是苍大哥给的，虽然从未见他出过山谷，但总是神奇的拿出他们需要的东西。
　　翻个身，还是睡不着，爬起身，往寻剑住的石室摸去，走到门口，看见寻剑一如往常的盘膝坐在石床上，微微松了口气，又壮着胆子走近些，站在离石床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寻剑。J就着黑夜中的微光，依稀能看见精致的五官，微闭的双眼，直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有些消瘦的脸颊，尖尖的下巴，落石就这样定定的望着他。
　　“小石头，你怎的跑我这儿来了？”寻剑睁开眼，望着面前的小人儿，山谷里的一切都在他监察之中，落石跑来这边他也是早就知道，见落石迟迟不离去，便睁开眼问了一句。
　　“啊！”没料到寻剑会突然醒过来，落石吓了一跳，随即又马上反应过来“我、我，没事……”
　　“你怎么不穿鞋就下了床。”寻剑望着落石光溜溜的脚，起身将他抱起来“天气日渐凉了，夜里起来可不能光着脚，衣服也该披一件，若是生病如何是好。”
　　“嗯，下次不会了。”落石红着脸窝在寻剑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抱回床上。
　　将人放好，掖好被子，寻剑望着面色通红的落石，伸手摸摸了额头，没发烧，微微放下心“小石头，你睡不着么？”
　　“嗯。”落石点点头，将脸埋在被子里。
　　“安心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寻剑伸手轻拍着落石的背。
　　落石闭上眼睛，又睁开，见寻剑带着那抹熟悉的笑意望着他，嘴角微微上钩，闭上眼安心的睡了，寻剑的手并不温暖，相反，透着几丝温凉，可是落石却觉得无比安心，只要有他在，心里就很温暖了……
　　见落石沉沉睡去，又替他掖了下被子，将小五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转身出了石室，或许、该离开了……
　　“苍大哥。”天色还未亮，落石便醒了，他是被一种莫名的心悸惊醒，带着恐慌跑出石室，外室里粥已经煮好，放在锅里温着，两只小碗摆着桌上，唯独不见寻剑的身影……
　　“苍大哥，你在哪儿？”慌乱的跑出山洞，望着空荡荡的山谷，心中也是空荡荡，凌晨的风吹过，小小的身子打了个寒颤，冷风直刮到了心底“苍大哥……”
　　“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落石只觉得眼睛一花，寻剑便出现在不远处“不是说过起来要穿件衣服吗？”
　　“苍大哥，我以为、你走了……”落石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帜热的液体夺眶而出，上前紧紧抱住寻剑的腰。
　　“快些回去，着凉了可不好。”寻剑叹口气，将人拉开，往山洞走去。
　　“苍大哥。”落石抹掉眼泪跟上去。
　　寻剑本来是已经走了，路过一处悬崖却是看到了一丛野果，这野果他之前摘过一次，落石和小五很是爱吃，只是在这山中，这野果数量也是极少，而且大多长在常人难以企及之处，犹豫一番，却是摘了野果准备送回来再走，刚回来，就发现落石只穿着里衣站在寒风里，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小小的身子显得异常单薄，终究有几分不忍，便现了身形。
　　“快去穿好衣服。”寻剑打发落石回了石室，将野果放在桌上，既然被他看见了，不辞而别也是不好，便照实说了吧。
　　“苍大哥，我穿好了。”落石穿戴整齐走出来，望见了桌上的野果，惊喜的看向寻剑“苍大哥，你出去是摘着野果去了吗？”
　　“嗯，也不全是。”寻剑淡淡的应了声，看着落石“小石头，我该走了。”
　　“苍、大哥……”落石身子一震，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苍大哥，你要去哪儿？带我和小五一起走吗？”
　　寻剑摇摇头“小石头，我在这里陪了你们很久了，是时候离开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小五。”
　　“苍大哥……是我和小五哪里做得不好吗？你不要走，我们一定会乖乖听话，你不要走……”落石上前紧紧抱住寻剑，小小的身子一直在抖，生怕眼前的人会离开。
　　“小石头，你们、很好，你们是我见过最乖巧的孩子，只是，我不能待在这里，我还有许多事要去做。”寻剑轻轻拍着落石的背。
　　“那，你会回来看我们吗？”落石抬头小心翼翼的问。
　　“不会。”寻剑望着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有些不忍“小石头，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虽不是仙人，但的确是修仙之人，修仙者清心寡欲，当日你们有心救我，是与我结了一段因果，但是这些时日，因果已了，你我三人缘尽于此。”
　　“苍大哥，求求你不要走。”落石不懂修仙，不懂什么因果，只是不想他离开。
　　“罢了，你当日进山是为了修仙，也算是有几分仙缘，可惜并无仙资，此物赠你，若是后代有向仙之人，也算是给他们一丝机会。”寻剑拿出一枚木制令牌，仔细穿了丝线系到落石脖子上。
　　“苍大哥，我不要什么仙缘仙资的，只要你留下……”落石紧紧抱着寻剑不肯松手，眼泪将寻剑衣服浸湿一片。
　　“言尽于此，小石头，你和小五好好保重，若是你我有缘，他日或许能再相见。”落石抱得再紧也是无济于事，寻剑略用巧劲便震开落石的双臂，又不伤他分毫，“小五醒来你再替我向他告别，我、这便走了。”
　　“苍大哥，不要……”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落石手中一空，寻剑已经远去了，该走的人，始终留不住，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也随着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