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情深不惘》相忘韶年

9、局中之局

　　李斯被噎了一噎，赵高反而笑了起来，“只要儒家忠于帝国，帝国必不与儒家为难。而我们，亦是子房可以信任的人”。

　　“我当然信任帝国，信任两位！”张良说得十分顺口，且掷地有声，“就如同两位信任我一般的信任”。

　　马蹄疾驰，影卫隔帘禀告，“行动了！”

　　赵高、李斯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李斯拱了拱手，“此番小圣贤庄之行恐怕不能成行了，辛苦子房走这一趟”。

　　“好说，好说。子房期待相国大人下次莅临”目送六剑奴急急而返，张良一如既往弯唇，笑若春风。

　　“你这样盛情，真叫我不好拒绝了”目视章邯，手却不老实地搭上白凤的肩。盗跖揽臂一勾将人拉近，笑嘻嘻道，“只好让你一个人回去啦”。

　　说完一掌推出，好让白凤借力离开。不料白凤旋足立定，从身上摸出火灵芝，“雕虫小技也好献丑”。

　　盗跖气得连连跺脚，拍着额头近乎恳切道，“好啦好啦，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白凤甚是不屑冷哼，“你是小看自己还是小看我？”

　　盗跖不语，心思却再明白不过。他不敢冒险。九泉碧血玉叶花已毁，火灵芝决计不容有失！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盗跖也绝不愿去冒。那关乎的，可是蓉姑娘的性命！

　　“好”你既想以命相搏，我又何必多管闲事。白凤冷冷扫视四下影卫，全不放在眼底。“与我比速度，你们还不够资格”。

　　瞬飞轮悬在指间，猝然直袭章邯。行动的刹那盗跖分心瞥向白凤，见他一跃腾空，追袭的影卫望尘莫及，盘旋高空的凤凰俯冲而下与白凤近在咫尺，终于放心、再无顾忌。

　　风很疾，阳光耀眼，白凤晗首下望。盗跖犹在嬉皮笑脸，而手下动作却不似嘴上那般游刃有余，现已多处染血。护腿、护腕已摘，全攻无防守。

　　些微尘封于久远的零星画面不合时宜地浮现，白凤无言萧索。人有了重视的东西，便可轻易为此放弃自己的性命吗？都是，这样吗？

　　扬手一抛，火灵芝安稳落于凤凰背，白凤转身。

　　数十条铁锁交错缠裹，盗跖左突右闪不能完全避过，眼看被缚，电光火石间羽刃横出，将其格挡。

　　“你……！”

　　“你若死在这儿，人情之说岂非空谈？”先声夺人，白凤言之凿凿不容盗跖反驳，而眼下局势更不容他反驳。

　　展臂轻抬，翎羽齐出，立时一片惨叫。白凤已是打定主意要救盗跖，手下毫不留情。

　　章邯挥手，隐而不发的影卫同时出击。

　　锁链如影随形，仿若灵蛇附骨，纵然两人轻功绝世却也无法施展，血迹渐渐染上白衣。

　　见时机已至，章邯出手，削薄短刃划开皮肉鲜血并不汹涌，甚至不易觉察疼痛，伤势却是奇重。

　　白凤冷眼一视伤口，视若无睹。短刃再次袭身，不躲不避直接回击。

　　恍惚有一抹黑色一闪而过，章邯怎么也想不到短刃竟会偏离反被白凤刺中！

　　立足高处，观战多时的两人仍在冷静观望。

　　“看来，阴阳家不会出手了”。

　　盖聂点头，“那么，救人吧”。

　　与盗跖、白凤周旋，章邯从一开始就不曾尽力，因为心里清楚，盖聂、卫庄不可能坐视袖手。

　　所以当他们两人果真出现，章邯反有种如释重负之感，言语更是轻快，“盖先生意气风华不减当年，想是如今愈发的春风如意了”。

　　“多年隐匿，一朝得见天日的小人嘴脸在你身上，实实在在表现得入木三分。不过，我更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是否和当年一样愚不可及”盖聂不应，卫庄接口，字字句句皆是嘲弄挑衅。

　　“当年……，当年闯宫之人是你！”此非问句而是笃定。章邯迅速想通个中关节，甚是玩味地笑看向盖聂，“原来六年前盖先生便有叛秦之心”。

　　盖聂提剑于侧与卫庄并肩，并不在意章邯话中内容，只回首说了一句，“你们先走”。

　　被人无视到这种程度，章邯也是彻底没了脾气，直接出招猛攻。

　　而事实证明章邯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在六剑奴赶回来之前，他就已经输了。

　　擦掉脸上的血，也不理会满地的血迹残骸，径直走向姗姗来迟的李斯一行，从容笑道，“相国大人回来的正是时候，刚好赶得上收拾残局”。

　　见李斯被嘲讽得面上一僵，赵高慢慢悠悠走出来打圆场，“现在已经切实知晓儒家与墨家确有勾结，纵横确已联手，目的也算达到了”。

　　闻言，李斯很不领情地开口，“这样自欺欺人的话，你自己相信就好”。

　　“相国大人何必动怒”脚步声起，紫衣蓝衫的少年迈步走近。自眼角眉梢蜿蜒而下的纹路暗紫深邃，张扬而诡谲。星魂笑言自信，“好戏还在后头，诸位就等着看吧”。

　　成功而返回，除盗跖外，其他三人皆是异常沉默。

　　良久，卫庄掀唇，“你也觉得太容易了吗？”

　　不及盖聂回答盗跖率先跳出来惊叫道，“容易？九死一生也叫容易！”

　　“九死一生的是你”轻蔑一瞥，卫庄心情不好，话也就格外不好听，“你开口讲话，只会暴露你的愚弱不堪，为了你那所剩无几的颜面从此闭嘴吧”！

　　盖聂无力扶额，转而将话题引到正题上来，“原计划子房引开六剑奴，盗跖、白凤取火灵芝，你我对付阴阳家、斩断影卫的追击。可是，阴阳家全无介入，实属意外”。

　　“星魂等人已至桑海，此番却未现身，那么、他们去了哪里？”

　　卫庄话音未落，盗跖骤然叫了一声“蓉姑娘！”，电光神行术运步如飞，加急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