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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明目张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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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无垠波澜不兴,阳光明媚。小圣贤庄内的长廊上,设一盘棋,执子端坐两人。
张良堪堪摆好姿态走过去,就见他的掌门师兄端然一副掌门气派地掷子起身,冷眼瞥着他冲颜路威严十足地怒道,“亏得你还担心他,他这不是风度翩翩地回来了吗!”
“子房风度翩翩,这不是全桑海都晓得的事吗?”颜路笑着打趣,拂衣而起,悠缓迈到两人中间,“大师兄爱护同门,却不要太过色厉才好啊”。
“你!”伏念气得原地踱了两圈,转而怒斥颜路,“他敢这样肆无忌惮,你实在是功不可没!”。抬手点着张良,“至今日起,不准你再踏出小圣贤庄一步!”
目送伏念怒气冲冲的背影,张良犹自微笑叹息,“二师兄,多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转身倚坐在长椅长,自袖底拿出一封竹简,自在悠然。颜路抬眸望向张良,温声笃定,“纵然你的所作所为我并不全然赞同,但我、总是相信你的”。
“我知道”低音微不可闻,张良闭目沉默一阵,缓睁双眼,“有时候我也会想,为着正义的目的而行不义之手段是否正确”。
“那你心中,可有答案?”
张良没有正面回答,只硬声道,“坏人总要有人来做,更何况,我输不得!”
“二师公、三师公”天明迎面跑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方木匣,“今天我和少羽又抓了两只山鸡,特地留了半只孝敬两位师公”。
随在天明身后的少羽虚握一拳抵唇轻笑,依照天明对烧鸡的热爱,能留下半只足见他孝敬之心有多诚,想必儒家的两位应能见谅。
事实证明儒家的两位果真心宽地大。张良半蹲下来和蔼可亲地摸了摸天明的头,接过木匣,打开。
脸色骤变,与颜路对视一眼,张良掩袖遮住快速爬离的蜘蛛,云淡风轻地对少羽道,“庄外多风雨,你们两个无事就不要出门了”。
少羽心领神会,肃然点头。
“现在我被大师兄禁足,就劳烦二师兄走一趟帮忙取回药引了”。轻轻握了握颜路的手,张良隐隐心忧。
一路急急而奔,再三使用电光神行术的盗跖已觉力不从心,却分毫不愿慢下脚步。
雪女端着一盆衣物自河边往回走,乍一见他这心急火燎的模样大为惊讶,“秦兵追来了吗?”
盗跖折腰捂着心口喘息急促,边摇头边问,“阴阳家可有来过?”
“没有啊”雪女满眼迷惑,“只颜路方才来了”。
胸前起伏渐平,盗跖终于松了口气,绽出喜悦,“我去看蓉姑娘”。
“小庄”盖聂缓下步伐伸手拉住大步而行的卫庄,使其不得不慢下来,“不想走走吗?”
被迫与之并肩漫行,不想也得想了!卫庄心里很有些不高兴,旋腕将手脱出控制,半句话都懒得说。
沿住处走了几近一圈,亦无人开口,说走走竟当真只是走走。
卫庄渐渐沉不住气,“大恩得报,想必师哥定是心绪难平吧”。
“端木姑娘若能痊愈,自是可了一桩心事”盖聂兀自沉思,闻言微一停顿,坦诚以答。
分别得太久,相聚又匆匆,难得片刻清静两人独处,盖聂此时倒真有些心绪难平。但他本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便也只是静静地凝视卫庄一眼,须臾转开视线。
这般的情深意重,却又这般的界限分明,实在是让卫庄无从生气。只能暗自咬了咬牙,在心里恨上一恨,心思辗转竟又磨出几分欢喜,委实恼人的很!
“恩怨两清便可放下,师哥果然是去来潇洒”。
觉察到卫庄话里的调侃之意,盖聂不免失笑。既不反驳,也不解释。他知道,他的心意卫庄必是懂得。
夕阳缓缓下沉,一人徐徐而行,芝兰玉树、姿态悠然。
“颜先生”迎面遇上,盖聂开口致谢,“其后怕是多有劳烦,盖聂在此谢过了”。
“盖先生洞若观火,已然猜到子房近日不便前来”颜路笑赞一句,却不知要如何解释张良被禁足的因由。
好在盖聂不负夸赞,主动道,“儒家有自身的考量,亦有自身的立场,在下明白”。
颜路轻声笑了笑,摊开手掌伸到盖聂面前,“这是在天明身上发现的,各位多加小心”。
“多谢”望着那只红蜘蛛,盖聂异乎寻常地平静,只淡淡道了句,“端木姑娘的伤,就拜托儒家了”。
“盖先生不必客气”拱手一礼,颜路拜别。
“我们设计引开六剑奴,而罗网将计就计找上天明以此投石问路,倒也不失高明”卫庄掀唇轻笑,眸底深沉,“倘若他们果真不知我们藏身何处的话”。
“所以,你认为这不过是以虚掩实?”盖聂回首看向卫庄,温和商量的语态实在有够熟稔。
卫庄撇嘴哼了一哼,“明知故问!区区一个天明,还不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但不管他们真正目的是什么,都只会以失败告终!”卫庄凝眉睥睨,自信狂傲溢于言表。
盖聂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眼睁睁看见两人踏进同一间屋子,然后关门上锁。盗跖瞬间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眼见为实的冲击委实太过澎湃,远比知道更易于理解,也更难以接受。
行动快于意识地伸手就要拍门,反被高渐离一把拽住。
“捅破这层纸,岂非给他难堪?”大约雪女有劝导过,而且成效不错,高渐离的表现相当克制。
盗跖僵了一会儿,无奈地转身。
“咚”的一声传来,高渐离脸色顿时一黑,正要有所动作却被盗跖拦腰拖走。
“你这时候进去,岂非给他难堪?”原话奉还,高渐离竟无言以对。
仰面躺在床上,鲨齿摔在一旁,整个身体都被盖聂虚笼压覆。卫庄额角直跳,不大明白他只是跟着进了个门怎么就变会成这个样子。
微微低头,唇齿抵在卫庄耳颈,盖聂半阖双目声音极轻,没有半点动作上的强势,“你曾说,这一生、你我不死不休,你、可还记得?”
“你……”心神巨震,卫庄瞬间睁大了眼睛,“你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