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番外——风雨遇长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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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雨水总是不同寻常的丰厚，雷电交加暴雨漫长夜。及至黎明时分才有几分停的意思，淅淅沥沥将歇未歇。
一夜未得好眠，夏日的清晨尤其凉爽，比一天内的其他任何时辰都更适合睡觉。自然而然的卫庄便有了赖床的念头。
可是，枕边人一点儿都不善解人意，不屈不挠地在他耳边轻声唤着，“小庄，该起床了”。
声低音醇，含着丝丝微哑慵散，真不知是□□还是催眠。
闭着眼睛伸手一捞搭上盖聂脖颈把人揽向自己，歪头蹭进人肩窝，弯了弯嘴角无声坏笑，唇齿贴着温热的肌肤低低说了一句。
盖聂默了一默，垂眸看向怀里的人，伸手板着他的肩将人推离少许，倾身一吻，“好了，起床吧”。
“太敷衍了”打定主意赖到底，翻身一滚又有抱着被子睡过去的趋势。
顿觉失笑，盖聂撑肘半起，转过身将人虚拢在身下，低头鼻尖抵在他一侧腮边，无意识地厮磨片刻，寻着他下唇的软肉细细吻咬。
约摸吻得够了，盖聂正欲后撤，忽然被猛地起身的卫庄按在床上，后脑磕在枕头上有一瞬的发蒙。反应过来，两人已闹在一处。
等到实在热的受不了，终于沐浴穿衣，打开房门的时候，已经时近晌午。
烟雨蒙蒙，水天一色。
时至今日并没有什么事非做不可，但真是有些饿了。
两人本是闲游至此，偶遇风雨也就随便寻了处荒废草屋将就。可想而知，半粒粮食都没有。
“空山新雨，难得清净”盖聂倒是十分满意，拖着卫庄的手，踏在泥泞的林间山道上，一步一步走得安然闲适。
还别说，这山间野桃长得是真不错，熟得正好。卫庄顺手摘了几个，就着未干的雨水一擦直接下嘴。
吃到一半蓦地想起盖聂来，唇角微微抿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把桃子递到盖聂嘴边。
“甜的”从善如流地咬了一口，盖聂点头称赞。
“那有一只山鸡”话音未落，随手折了一根细枝掷了过去，山鸡不动了。盖聂弯腰把它拎起来，回首冲卫庄轻轻一笑，“午饭有的吃了”。
盖聂原是不近庖厨的，不仅因为他对饮食一向不怎么讲究，更因为忙。这几年倒是越发的空闲，又有卫庄在身边，不得已很是费力研究了一番，至于成效如何，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还算娴熟地将山鸡处理干净，盖聂前后寻觅一圈，勉强找到几片合意的竹叶。
卫庄抄手站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饶有兴致地指点他，“放点盐”。
盖聂抬眸，自下而上睨他一眼，不置可否。
“还应该放点桂皮八角辣椒粉”纵使盖聂无动于衷，卫庄指点江山的热情也未曾稍减。
嘴角微抽，正在往鸡肚子里塞山桃野果的盖聂又复睨他一眼，凉凉回他一句，“说点实际的好吗？”
“嗯？”卫庄不可置信地将他望着，“这些我们都没有吗？”
盖聂懒得再搭腔。
摸摸鼻子，卫庄觉得有些伤心。这只鸡也太可怜了，英年早逝不说被吃得这样偷工减料毫无尊严。兀自怨愤半天，末了最担心一个问题：这鸡能好吃吗？
把处理好的鸡放进洗干净的竹叶里裹严实，就地取材滚了一层泥浆，捡干柴生火。
鸡要好一会才熟，卫庄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看盖聂添柴加火。
点点星火迸溅，在燎燎焰火中划过一线，转瞬即逝。映在盖聂眼底，更似湖光掠影不起波澜。他一向不是开朗的性子，其后几年尤其深沉内敛，睡梦中唇角都是紧抿着的，仿若压了太多心事。
看着这样的盖聂，卫庄难免想起鬼谷那三年。无甚诚意地感慨，这么多年过去，曾经意气风华的少年终究还是染了风霜，在现世中磨砺棱角，落了满心尘埃。幸好，有我陪着你，若否，真不知道你余生该要怎么过。
这么想着的卫庄出其不意被自己感动到了，又被食物的香味拉回现实，“可以吃了吗？”
“嗯”盖聂点点头，把貌似烧成石块儿的山鸡扒拉出来，敲碎泥壳，剥开竹叶，露出鲜嫩的鸡肉来。
“还不错”一边大口朵颐，一边不厚道地评价道，“味道太淡了”。
“你这该不会是同天明那小子学的吧”仔细算来天明早已长成青年了，偏卫庄喜欢倚老卖老总叫他小子。
“天明做的比我强太多，下次可以让他做给你尝尝”。
不屑一顾地撇撇嘴，卫庄不留情面地批驳道：“那小子也就在吃上有造诣”。
盖聂但笑不语。
“再过两个月便是中元节了”佯作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卫庄咬着鸡腿说的含糊，“届时我们走一趟咸阳吧”。
卫庄知道，他从未放下过去，一直惦念着那些人。若是能亲往拜祭，想来余生或可轻减遗憾。
双眸微阖，再睁开眸底绽出些微轻快笑意，盖聂看着卫庄，以波澜不兴的口吻说与他听，“新建的都城名为长安，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这个名字实在有够俗气”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透着嫌弃，卫庄低头啃他的鸡腿，“但看在寓意还算不错的份上，我也勉强喜欢吧”。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番外——风雨遇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