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沉沉》夜里花纷飞

20、番外（庄瑾二）

　　李洵对于何缃菊的狂热的执着就连迟钝的宋岳华也察觉到了，于是宋家夫妇连连向李洵辞行，但是李洵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呢？手无缚鸡之力的宋家夫妇，而且身后也无任何凭仗，又如何和李洵抗争呢，何况这李洵在扬州城早已只手撑天，成为名副其实的地头龙。

　　而一向备受宠爱的郁翠也渐渐失宠，于是众人便没了对付她的兴致。痛打落水狗，府内的妻妾们一向没有这种雅兴。而这时却传来了郁翠怀孕的喜讯，也算给这段时间感到烦闷的郁翠带来一丝安慰。可是也不知道是怀孕还是受到冷落的原因，郁翠的性子越发跋扈任性，但这李洵也不管她，现在他的眼里完完全全只看得见那个叫何缃菊的女人。

　　李洵对何缃菊的执着从何而来，我不可得知，其他人也不可得知。但她似乎是他遥远的少年时光里那一段美好的梦，也许是他曾经真挚的付出过的一段情。以后的他虽然周旋于众多女子中间，但是对他来说这也不过是场没有心的狩猎游戏。那些女子付出的越多，那得到的伤害也越多。而自己显然便是个血淋淋的例子，不是吗？如果当初早知这结果，聪慧如我自己也许不会投身于这个游戏，至少不会把自己的心赔进去。

　　珏然长得很快，现在的他已经六岁了。他脸孔精致俊美，长得煞是可爱，而且乖巧伶俐，就连瑾宁居这上上下下的仆人也很喜爱他。此刻的他兴奋的朝着我扑过来，额头上面还是珠汗点点。

　　“去哪玩了？怎么满头大汗的？”我一边温柔的问道一边拿起绢帕在他额头上细细擦抹着。
　　“娘，珏然和菊儿姐姐还有爹爹玩去了。菊儿姐姐和孩儿一起完荡秋千，可刺激啦。爹爹对孩儿也很温柔呢，还摸我的头，对我温柔笑呢。”那张小脸满是兴奋。
　　我的脸色却遽变，就连身体也不禁颤抖着，手已经不留情的给他刮了一巴掌：“以后不许你和那菊儿姐姐一起玩。”
　　珏然立刻皱起眉头，那黑溜的眼睛马上涌上水雾，可怜巴巴的看着我道：“为何不行？珏然玩得可开心了。菊儿姐姐很温柔，不会像娘亲那样凶巴巴！”

　　我心中顿时五味交杂，原来不仅是李洵，现在连我的孩儿也被她给抢走了吗？珏然，你可懂为娘的苦心呀，现在的你还一副稚子样，娘亲还嫌自己对你太过溺爱了。你可曾发现的兄长才九岁的年纪已经跟大人差不多，成熟稳重，可以独当一面了。还有那比你小四岁的三弟，早在他娘亲的教育下非常的聪明了，唯有你为何还和一般孩子那样贪玩耍乐呢。假使没有真正的本事和心机立足于这个府里的话，只怕那李洵对你的小小疼爱也会灰飞烟灭。不过那何缃菊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耍心机，这种时候竟然单独和李洵一起游玩，难道就真的不把他的夫婿放在心里吗？

　　那时的我并不清楚从那刻开始她的相公已被李洵关住，他们夫妻早已被拆离，而何缃菊是不得不与李洵虚与委蛇。

　　“菊儿姐姐！”珏然一看到前面那抹绿色的身影便扑了上去。今天本来趁着天气好带着珏然出去散散步的，可是刚出来走动没多久就碰到了何缃菊。现在李洵特意给何缃菊安排了一间厢房单独居住，而且据说这何缃菊对他态度异常冷淡，他还是风雨不误的每天去她那里报道。

　　距离上次见她也有段时日了，她在府上居住那么久我还未真正和她说过话。我很讨厌她，这是毋庸置疑的。她看到我缓缓向她走近，向我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我也礼貌性的回了个淡然的笑容，但是我心里不是在笑，每靠近她一步我的心便激烈的跳动一下，天知道此刻的我有多想把她撕毁在我眼前。但是我看到她的神情比上次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憔悴了很多，原来并不是每个得到李洵宠爱的女子会感到幸福的。我心里有了一丝窃喜的感觉，李洵原来也有你追求不到的东西。你对我的真心弃之若敝履，但是你的满腔的真心也不过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被别人狠狠拒绝在门外。

　　“珏然，不得无礼！”我看见珏然兴奋的围在她周围不停的转圈圈不由得出言警告。
　　“没关系，珏然他爱闹腾就由他去吧。他开心着呢。”她对我说话了，声音低低柔柔的非常悦耳。
　　“这可不行，惯坏了他可不行。”我疾言厉色的驳回了她，声音里面带着隐藏不住的愤怒。
　　她错愕的看着我，头却垂了下来。
　　我清了清喉咙，解释道：“缃菊妹妹，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别误会了。”
　　她躬了躬身，低声道：“不是，是我失礼了，还请这位姐姐别放在心上。”
　　她抬起头来，我发现她的脸色更是苍白不已，身躯抖动了一下，似乎站立不稳。我连忙把她搀扶着，手指不经意的触碰到她的腕间：“缃菊妹妹，脸色似乎不是太好，可得好好保重了。”

　　触摸到她的脉象的时候，我不禁整个被炸飞，她竟已有身孕差不多十日了，难道这是李洵的吗？因为母亲是名医师，因此幼时也曾跟着母亲学习过一些医理知识，用药看脉的也稍有涉猎，因此我知道自己绝没有看错，那是条喜脉。
　　“没事，只是略染风寒而已，调养调养便会没事的。”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声调却很平常，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之事。
　　我顿了顿，扬声道：“缃菊妹妹可有和李洵合房过？”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她的娇躯剧烈的颤抖着，唇也止不住的颤抖：“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和李洵乃是清白的，请不要会错意，小女子是早已是有夫君之人。”
　　我冷笑一声，不由得开口讽刺道：“难道李洵对你的企图，你竟真的毫不知情！”

　　她的苍白的脸上顿时布满红晕，连我们这种局外人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李洵的意图，无理由这当事人竟会不知的。只不过她和李洵仍是清白的，也就是说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并不是李洵的。我不由得扬唇一笑。李洵呀，李洵这下你会如何选择呢？继续占有，还是舍弃？

　　正在这时，李洵竟然悄无声息来到这边。他俊秀依旧，风采依旧，只是眉眼间竟有着淡淡的哀愁。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现在再见他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这眉间的哀愁，应该是为眼前这女子吧，我的嘴角不禁嘲讽的勾起。

　　“庄瑾，你怎么会在这？”当初甜蜜的时候他会瑾儿瑾儿的叫我，现在竟然已生疏到叫庄瑾的份上了。
　　我正要回话，他的眼神已经温柔的望向何缃菊，对着她温柔的嘱咐道：“菊儿，可是逛累了，要回去歇歇否？”
　　“不要叫我菊儿，也不要叫我的名字，为何我只不过出来逛逛，你就像幽魂一样缠住我。我真的很讨厌你！”何缃菊此时歇息底里的冲着李洵吼道。
　　我的心里在偷偷窃笑着，李洵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像你这样的男人是该尝下被女人嫌弃的滋味。
　　“你和他说了什么吗？为何她如此情绪不稳？”李洵受到何缃菊的责备不敢反驳，只敢拿我这种被他玩腻的女人出气。
　　“我可有说什么吗？我什么都没说，我不过带珏然出来散步半途遇到她，然后和她打个招呼而已。我可没有闲心关心你的闲事。”我平静无波的望向他。
　　“最好没有！”他狠狠瞪我一眼，似乎给我以忠告。

　　呵呵，我怎么会忘了呢，这里可是李府，眼前这位何缃菊可是他最在意的女人。为了防止府中那些怨妇对他心爱的女人出手，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单独一人散步，也许刚刚的对话也早就落入了有心人那里，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有啥说错的。

　　看到那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自己和珏然恍若局外人的样子，我可没有兴致看他们调情打闹的。
　　“珏然，来这边，跟娘亲走吧。你爹爹和菊儿姐姐还有事要忙。”我对着木然立在那里的珏然叫唤道。
　　珏然乖乖的跑到我身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李洵和何缃菊两人。
　　我携着珏然走了几步，顿了顿忽然想起了我还有话未讲，于是我回过头对李洵说道：“那缃菊妹妹的身子似乎不太好，李洵你最好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吧。我可是很真心实意关心她的。”

　　往瑾宁居方向去的时候，我一边走一边暗自盘思着：李洵呀李洵，这回你会怎么做呢？

作者有话说

　　继续庄瑾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