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明朝首位飞升者》千山负雪

3、第三章

　　张翠山夫妇双双身亡，这场风波无疾而终。接下来的日子里，武当山上诸人忙于救治张无忌，无暇顾及宋青书。他每天晨起练剑后，便从道观消失得无影无踪，或去山中寻找草木精气旺盛之地吐纳灵气，或在崖间松下仰观天际起伏变幻的云涛，无念无想，心境清绝，修行进度一日千里，已然隐约触摸到了结丹的门槛。

　　张无忌体内的寒毒一直未解，从宋远桥到莫声谷，人人忧形于色，张三丰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徒孙，助他修习九阳功。俞莲舟四处为无忌找寻灵丹妙药，抽不出空来关心宋青书的武功，只能偶尔指点一二。起初他担心冷落了师侄，后来才发现宋青书一点委屈的感觉也没有。

　　俞莲舟大为欣悦，这样的心胸，不愧是大哥的孩子，将来无忌……无忌病好了，他们两个携手闯荡江湖，就如自己兄弟七人一般友爱。

　　心愿虽美好，却抵不住现实的无情。张无忌在武当七侠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仍然日复一日地渐渐憔悴下来，每次寒气发作，都比前一次更加厉害。这样拖了两年，终于有一天，张三丰开口道：“明日我带同无忌，上嵩山少林寺走一遭。”

　　这是代表武当一脉向少林低头了。宋青书抬眼望去，百岁老人的脸上充满无可奈何的凄然，他心中一动，忽然跳出一个疑问。当年黄蓉曾被裘千仞铁掌打成重伤，幸得一灯大师用一阳指力打通周身经脉，救回一条性命。而今一阳指尚有传人在世，朱武连环庄于昆仑一带亦非藉藉无名，张三丰为什么不去恳请他们帮忙？莫非不知此事么？

　　宋青书仔细一想，是了，张三丰从小在少林寺执役，环境闭塞，等到离寺闯荡江湖的时候，那些先辈高手早已退隐，他或许听过各人的名号，却未必清楚具体事迹。否则以他此刻的功力，不在昔年的王重阳之下，兼学一阳指后，多半能够祛除张无忌体内的寒毒。

　　轻轻地一叹，张三丰虽然交游广阔，可是顶尖高手层面的人物接触得太少，除了一阳指，九阴真经的总纲篇也能令人自行打通奇经八脉，然而郭杨两家外的人，又有几个知晓此节？

　　张三丰性格爽快，毫不拖泥带水，次日一早，就单身携着张无忌，骑两匹青驴，向少林派赶去。

　　武当六侠送别了师父，情绪都有些萧索，唯独宋青书浑没受气氛的影响，照旧修行不辍。俞莲舟大概想要弥补这两年的忽视，时不时地唤他过去考校武功。宋青书为免耽搁时间，无论俞莲舟教什么，总是一学即会，其余几侠看得啧啧称奇，纷纷凑个热闹，加入指导的行列。宋青书不堪其扰，甚至悄悄动了离山别居的念头。

　　是以张三丰回来的时候，宋青书难得地产生了期待之感。武当和少林的所在其实相距不远，这趟往返仅仅花费了十数日工夫。武当六侠远远望见师父牵着一名孩童，待走近才发现那是名陌生的小女孩，众人心中大觉不妙。

　　“师父，无忌呢？”殷梨亭抢着问。

　　张三丰摇摇头：“此事稍后解释。远桥，你先将这位小姑娘安顿一下，她叫周芷若，一个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我就把她带回山啦。”

　　周芷若生得很秀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望着众人，无意中瞥到了站在人群后方的清俊少年，登时呆住，视线再也移转不开。

　　宋青书淡淡瞧她一眼，并不在意。随着他修为加深，功法对容貌气质的改变越来越大，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一身肌肤若冰雪般洁白无瑕，宛如明珠带晕，美玉生辉，初次相见的人，十个有九个都会愣上一愣。

　　周芷若触到他的目光，脸颊骤然通红，慌乱地低下头去，心口砰砰直跳。她拉扯着衣角，不一会儿便忍不住，偷偷地又向宋青书看了几眼。

　　武当诸侠见状啼笑皆非，张松溪打趣道：“师父，不妨让青书招待这个小姑娘罢，他也该练练如何待人接物了。”

　　张三丰欣然道：“也好，青书你就陪陪芷若吧。”

　　宋青书应命，领着周芷若退下，武当六侠则簇拥着师父进入内堂，服侍他梳洗更衣，用过茶饭。

　　张三丰知道徒儿们牵挂无忌安危，略作歇息，就将此行的经过一一道来。宋远桥等听说少林派的人百般推诿，拒绝救治无忌，均现愤慨之色，心道，少林派自居武林魁首，这份心胸可忒得小了。又听张三丰讲那蝶谷医仙本领如何高明，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丝希望，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

　　宋远桥道：“蝶谷医仙名扬江湖二十余载，必有独到之处，无忌是天鹰教教主的外孙，说起来也不算外人。”

　　他生性谦和，然而因俞、张两位师弟的遭遇，对天鹰教深为痛恨，等闲连对方的名字也不愿提及。如今开口，自然是盼着胡青牛瞧在这重关系的份上，肯于出手救人。

　　殷梨亭与张翠山最为交厚，接道：“不错，若他能将无忌孩儿治好，往日的种种便一笔勾销。”

　　张三丰拈须一叹：“老道给殷教主去封信罢。”

　　俞莲舟沉思良久，插言道：“不妥。天鹰教行事蛮横霸道，若他们恃强相逼，得罪了胡青牛，反而弄巧成拙。”

　　众人凛然一惊，想起魔教的诡秘险恶，刚刚涌起的热切顿时消之一空。有张翠山的前车之鉴在，张无忌如果被天鹰教缠上，将来必定后患无穷。与其看他行差踏错，倒不如生死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