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心老》千水千城

16、第十六章 他们俩，很可爱！

　　“就像刚才那对男女，我觉得很不靠谱。而且一个人挺好的，等你喜欢上一个人，面对任何事都心有牵挂，想依赖，你说这像不像食用曼陀罗？”
　　“怎么说？”
　　“沾上了就离不开，再不能逍遥自在，有了伴侣，也难再尝寂寞独立的滋味。曼陀罗总有身边短尽的时候，伴侣终有不在的时候，当再次回到当初，原来的孤独会变成你无法承受的重，那我又何必进入这个圈套受这样的苦，倒不如始终独享一人的快乐！”
　　“嗯——”姒姐听着目光定在一处，微微点头，“你小小年纪竟会这样想！看似透晓俗事，智慧潇洒，实则懦弱，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怕不得受一点点伤。”花滋愕然，“我……是吗？”
　　姒姐眼带怜爱的笑意，“丫头，爱情其实不是曼陀罗。”
　　“那是什么？”
　　“好的爱情，只是寻常生活。。”花滋茫然，头顶盘旋一个想法：人非得有爱情吗？不当吃不当喝的，洒家我不要了！
　　大清早老郭凭着一只眼睛在客栈里忙来忙去，也乐此不疲。姒姐悠闲的与花滋坐在门口说话，看街上人们越来越多来往经过。花滋突然小心问，“姒姐，”
　　“嗯？”
　　“你为什么选择跟老郭在一起啊？”姒姐看她一眼，坦言，“就俩字儿——舒服。”花滋一脸疑惑。姒姐认真看着她继续说，“老郭只有一只眼睛，看起来很丑陋，但是当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莫名就把他当作亲近人，突然感觉心疼：他曾经历过什么啊！所以，不管你邂逅命中人时他是什么样子，都会一眼认定。”
　　花滋听着讷然，似懂非懂。“那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经常会跟老郭吵架，经营这家店很累，又要放低姿态讨好客人，”说到这儿，她不怀好意挑着她那双勾人的丹凤眼，“偶尔碰见帅帅的诱人的客官还可以调戏一番，也是挺有乐趣的！”花滋想到第一晚，“那老郭不介意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姒姐脸上满满的洋溢的都是幸福，“柴米油盐的日子里他有时陪我闹，有时看我闹，老郭跟我搭伙儿，很踏实，这种感觉那些达官贵人给不了。”
　　可能有些幸福甜蜜无法言语，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而花滋静静看着姒姐脸上的笑容，却似乎有一些懂了。
　　楼梯口一人正咬着指头凝神，听见她们所有的对话——鲍小鱼。他陷入对花滋的深望：懂了吗？这些我很早就体会过，只是你从不给我机会说。在你眼里我永远不成熟。
　　花小缺起来了喽！顶着鸟窝乱发，边揉眼睛边走到楼梯口大嚷：“哎呀！饿死了饿死了，老板娘开饭开饭！”姒姐拍腿起身，自言自语道：“小祖宗驾到，我要开始我的‘舒服’生活了喽！老郭！早饭做好了吗？”说着往厨房走去。
　　饭桌上花滋搂着碗不停搅着，饭却没吃几口，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小鱼其实也没怎么吃，只是夹来夹去造势不小。总低着头偷偷关注花滋的表情，忐忑着是不是已经明白姒姐的话，从而知晓到他一直以来的心思。只有花小缺贯彻落实了好好吃饭的良好习惯，唧哩咣噹，狼吞虎咽，没心没肺，油光满面，不一会儿桌子上餐盘狼藉。他二人一旁目瞪口呆，“喂！”“啊？”“以后叫你花小猪吧。”花滋“扑哧”一声笑开。
　　花小缺擦擦嘴上的油，突然发起攻击往鲍少身上抹，“看招儿！”鲍少及时闪开，“太下流了吧！”“这就下流了，还没往你身上抹鼻涕呢！”“咦～哎呀～”鲍少脸上满满的都是嫌弃，赶紧逃离这个恶魔，花小缺后面紧追，二人蹿打嬉闹着。花滋站起，开口，“那个……”二人深陷战争无法自拔，“那个……”依旧毫无反应，“够了！”突然一声怒吼响彻，二人均停手看向她，情形像一个大姐姐欲教训两个顽皮的弟弟，但姐姐气势明显又弱下来，“你们……跟我到房间里来。”说完，便上楼。他二人疑惑的跟上去。
　　“你们回家吧。”花滋认真的对他们说。“那你呢？”鲍小鱼紧问。
　　“去廊夕岛。”
　　“我跟你去！”
　　“不行！你要带小缺回家见我爹娘。”
　　“可你根本不知道廊夕岛在哪儿！又是一个女孩子。”
　　“没关系，我会打听，也能保护自己。你只要把小缺带回去就行。”
　　“哎，”花小缺说话了，“能不能尊重一下当事人，小爷我的去留岂是你们说决定就决定的？”
　　“滚一边儿去！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花滋厉声道。“哦。”于是，他怂下去。
　　然后，花滋和鲍小鱼迟迟争论不休，僵持不下，他们看向小缺，“好吧，你来决定。”
　　他顿时欢喜道，“小鱼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鲍小鱼看着花滋，语气坚定，“我跟着你姐。”
　　他顿时黯然，“哦。那我也跟好了。多么赤裸裸，啊，多么赤裸裸！
　　花滋见状，甩下一声“我不管你们了！”破门而出。
　　“今天的花滋很不对劲……”鲍小鱼望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
　　一个人负气离开，不知不觉来到崖壁下。晴空万里，正阳当空四射光芒，花滋望看，不由得眯起眼睛，用手掌遮在眼边。只见崖边盛开斜斜生长这一棵饱满的雪莲花，鲜润欲滴，色泽明媚，在阳光的照耀下如雪般闪闪发亮，灿烂无比。不好！她突然看雪莲旁边躺着一个人！她使劲儿揉揉眼睛再看，真的是一个人，就躺在悬崖最边上！她怎么会选择穿和山崖一样颜色的衣服！
　　花滋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若那人稍稍翻个身将摔个粉身碎骨，必死无疑。“喂！喂！”无奈，太远了，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她赶紧一溜小跑，顺着旁边小道往上爬。
　　千钧一发之际她顾不上害怕，迟疑，只不停的一块接着一块寻找可以扒住的岩石，一口气上来了！没来得及喘口气吓得她差点栽下去，有几处石壁简直是陡直的，花滋不敢相信她刚刚从那里爬上来。幸亏刚才没有回头看，不然摔得粉身碎骨的就是她了。
　　她定定神，朝躺人的方向寻去，着急，为什么要穿那个颜色的衣服呢？直到看见那朵大莲才找到她，一看，竟一个异常漂亮的女孩！肤如凝脂，灵气十足活脱脱像那朵雪莲，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花滋心揪一下，哆哆嗦嗦把手伸到女孩的鼻边。松一口气，活的！
　　先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叫她，万一在不知情滚下去怎么办！于是，花滋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胳膊把她朝里拖。不料那人蹙眉，紧接着一抽手，花滋一屁股仰到地上，小王八儿般四仰八叉。
　　那姑娘揉揉眼睛，睁开，“好漂亮的眼睛！”花滋看呆了，那么柔和的轮廓，大而明亮，炯着与世无争的瞳孔，正疑惑看她，“你干嘛？”花滋这才恍然初醒，“我我……对！我要救你！”
　　“救我？为什么救我？”
　　“你快掉下去了，而且你……”
　　“你才掉下去！”这姑娘的语气冷得能点水成冰。“谁让你打扰我的！”
　　花滋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一头雾水，根本莫名其妙嘛。“我以为你快掉下去了，本来好心想……”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啊！”
　　花滋这小爆脾气就压不住了，叉起腰，刘海儿一甩，“你神经病吧！好心当成驴肝肺，大白天跑悬崖绝壁上一动不动，装死啊！白长那么好看，原来这么凶！”
　　那姑娘竟闭口，转身不理。
　　花滋也只好没趣儿的走开。
　　真是踩了狗屎了！沿着崖边原路返回吧！突然，不经意瞥见一棵草，入了她的眼，虽然样子普通，只有几条细长的叶子，但格外水灵跟有仙气儿一样，她很喜欢。心想都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又没人说崖边的野草不能采，上去“唰”一下，拔下来，如获至宝，美滋滋的，正要离开。不料身后一声“放下！”
　　花滋转身，“为什么？”
　　那女孩两手在胸前一叉，“那草本姑娘要了。”
　　“可是……我先采的。”
　　“本姑娘看上了就是本姑娘的！你要那个雪莲吧。”分明颐指气使的口气。
　　“你这人怎么这么刁！我今儿还就只要仙草不要雪莲，就不给你了。”说着就要走。
　　谁知那姑娘竟攥拳来袭。花滋一扭头只见一个指骨纤白的拳头盖脸而来，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对方被某人一掌推开。
　　“鲍小鱼！”花滋惊呼。
　　只见他落在花滋身前，那姑娘被跃一边，着了地也连退好几步。
　　花滋惊讶问：“你什么时候功夫变这么好了？”鲍小鱼却急忙看看她全身上下，“没受伤吧？”花滋看着他，顿了顿，摇摇头，此时心里出奇的平静。
　　突然想起来，“小缺呢？”“后面。”扭头一看，只见花小缺才爬上来，喘着粗气。“怎么了怎么了姐？有人打你啊？”他从来都如此好奇兴奋。
　　“你是来看热闹的吗？”花滋盖他一句。
　　“才不是，你弟我十万火急来保护你，除了我看谁敢欺负你！”说的跟那么回事儿似的，不过花滋心里真的很暖。
　　只听那姑娘冷笑一声，“打不过就搬救兵，没出息！”
　　花小缺一手把花滋挡到他哥俩身后，花滋直能看见他们侧脸，一个比一个难看，一个比一个冷酷，甚至能听见弟弟牙齿咯得乱响，“你说吧，小鱼哥。”这么多年，花滋从没有听过弟弟的语气也会这么无情冰冷。
　　而鲍少，缝隙里能望到他一只浓重的眉毛已在眉骨处下移，高凸，其眼神的恐怖可想而知。默默，只听一道极肃杀的语气：“揍她！”
　　霎时，二人雄狮般凶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