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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肆(上) ...
肆
传言与事实永远有差距,翦圭后来算真明白了,什么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掌柜的,快去李大人府上看看吧,李大人怕是不行了……”
“哪个李大人?”
“县衙的李典史李大人啊。”
翦圭平生第一次感到头晕目眩。
“前些日子,县城里死了人,李大人在巡抚面前立下军令状,说十天之内必然破案,结果到日子了,没有破案,巡抚大人就打了李大人三十板。”
“三十板?”
“是啊,说还没打到一半,李大人就不行了。掌柜的您跟李大人向来交好,现在去李府,说不定还能见上李大人最后一面。”
翦圭刚从邻省办货回来,听到这样的消息,丢下货物便赶往李府,哪知扑了个空。留守的下人们说李临自挨打那天便叫李老太爷从县衙直接接回了老宅。
翦圭于是慌忙冲到李家老宅。
李家老宅墙高院深、奴仆成群,从大门到正堂都要走上一炷香,翦圭还算剩了些心眼儿,敲门只说找管家,忍着肉痛,捡了成色不好的碎银塞了应门的小童小小一锭。自然管家很快找了来,见了翦圭,嘴角抽了一下,想笑到底忍住了,引了翦圭穿过重重院落来至李临住处。
翦圭一路上心乱如麻,又说不上来因为什么,无暇去想李临究竟犯了什么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李临若是不行了,自己怎么办?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听闻管家说到了,翦圭管不了那许多,推开了门就闯进去。
“你不是不行了?”
时刚过午,李临用了午饭,有小童正服侍着吃药,闻声回头,见到翦圭一不小心呛着了,口中尚未咽下的药正喷了在床头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吃药的靳晔一身。
翦圭见得李临除了神情稍显憔悴之外,与平素几无差别,跟“不行了”根本连边儿都挨不上,不由得目瞪口呆。
靳晔横眉,刚张嘴,见李临咳得辛苦,只得转身怒骂翦圭:
“翦圭你想他死是不是?什么‘不行了’?”
“不是!”
翦圭慌忙澄清,神色惶急,连靳晔见了都心生怜意,哼一声不接话。
李临咳得好些了,向着翦圭柔声道:
“你别听他们乱说,我没事。”
靳晔忽然大笑:
“笑话,我亲自下的手,你若是有事我把头赔给翦圭!”
“莫乱说!”
翦圭闻言看向说话人,这才发现沈家兄弟二人也在,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桌上棋枰俨然,二人正在下棋。说话的乃是沈君,见翦圭看向他们,微微颔首一笑。
翦圭僵笑一下,又向靳晔问道:“是你打的?”
靳晔点点头,转身坐在一旁,洋洋得意地笑道:“是啊,有十年没动了,还真怕手生了,打坏了我可没有一个李临赔给你。”
沈青轻咳一声,沈君一笑,靳晔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李临微笑,将剩下的药喝掉,空碗递给小童,小童行过礼下去了。翦圭上前两步,不知是惊魂未定还是怎的,也不说话,绞着衣摆站在床前。李临伸手握了翦圭的手,微笑着安抚他。
沈青看向这两人,又看向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靳晔和状似在思索棋局的兄长,心中轻哼一声,想起当日场景,不由得感叹,总有人嫌日子太过安稳。
李临看到龙毅一身孝服,又看了状纸立时明白了前后。没几天巡抚鲍辉便亲至陈先县衙,限他十日破案。鲍辉的摆明了要办李临,李临无法,若是拿了真凶,未免太不识相,只得压下案件。
鲍辉借口方便了解案件进展,在陈县县城住了下来,县衙上下诚惶诚恐,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只有县令一人依然故我。
十日期满,李临自去请罪。
鲍辉拈着胡子,笑得一脸暧昧:
“子监,本官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可是公事就是公事,本官不能徇私啊。”
李临躬身:
“鲍大人言重了,下官逾期未破案,理当受罚。”
“子监你身子不好,怎么禁得了杖刑?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智人,罚是一定要罚的,这是规矩,但是谁挨打就无足轻重了。本官听说陈县有个很有名的代人挨打的,叫什么沈君的,你叫他替你受刑吧……”
鲍辉冷笑。
靳晔变了神色,袖中手掌紧握;沈青垂下头,掩去目中寒光;李临心中翻江倒海,面色勉力不动。
诸人恍然,李临只是幌子,靳晔才是鲍辉真正要对付的人。
李临颔首轻笑,斟酌言辞,缓缓道:
“巡抚大人,下官不敢。况且陈县素来也没有‘代人受刑’一说,更无什么代人挨打的人。”
“呵呵,是吗?那怕是本官记错了。可是子监……”
“下官既然言出未行,自然要受罚。巡抚大人不必替下官担心,无论如何都是本官自作,罚有应得。”
李临躬身行礼。
“既然子监坚持……本官虽不忍心,也只能如此了。”
“谢巡抚大人。”
闻言靳晔拂袖而去,沈青随后,鲍辉冷笑一声,并不阻拦。
县衙典史办事不力,鲍辉借口以儆效尤,特命当庭责打,县衙一干役吏旁观。
靳晔气得牙都要咬碎了,沈君思度一下,明白若是他上庭代受刑,便是说李临说谎,且若是他代挨打,驳的便是靳晔的面子,如此更遂了鲍辉的意,故此无论如何,李临都只能受打。
然而李临素弱,无事尚要病一下,何况挨三十大板?内堂诸人一时一筹莫展。
大堂上李临已褪去衣裤,伏于地上等着受刑。时已暮秋,天气寒凉,衙役怕冻着李临,特将衣物垫在李临身下,饶是如此,伏于地上之时,李临仍是打了个寒颤。
退思堂里沈青忽然诡异一笑,向靳晔勾了勾手指。
平素负责打板子的衙役都不知道去了那里,其他衙役不是推说闪了腰,就是说扭了手脚,都不愿意动手打实际上的顶头上司。
李临身上有些冷,可找不到人也只能等着。无聊之下在心中想着,幸好翦圭出门办货了。若是翦圭在,一定会要他将凶手“缉拿归案”。翦圭的请求他一向无力拒绝,到时后患无穷,倒不如如今挨顿打,息事宁人。只是可怜那龙家兄弟,如今时局,也是无法可想之事。
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愿意下手的衙役,匆忙拿了刑具赶上堂。
堂上鲍辉端坐观刑,役吏寥寥几人散立一旁,靳晔缩在退思堂不肯出来,鲍辉也不在意。
有衙役上前架住李临,动手的衙役走到鲍辉前躬身行礼,又退回,向李临道:
“典史大人见谅,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声音不大,鲍辉隐约听得到,语气之嘲讽却是一清二楚。鲍辉心中冷笑,他原以为李临待人温厚,县衙里面没人会真下手打他,做个样子罢了,横竖本是想打沈君驳靳晔之面,打李临已是退而求其次,倒也无所谓。未想到竟真有人与其有宿怨,肯下狠手,倒是意外之喜。又想到李临不管怎么说也是县衙典史,虽是职微,除了县令县衙一干人等均要唯其命是从,这衙役倒也真不计后果,莫不是想着干脆打死了他,也不怕他报复?想到此节,心中哂笑,李临便是死了,还有他爹呢,不过总之与他无关。
一板下去,沉闷的竹板着肉之声响起,李临面上血色尽失。鲍辉看得心满意足。
三十板打完,李临后背大腿尽是棒疮,高高肿起,不少棒疮崩裂,一片血红。李临竟未昏晕,挣扎着向鲍辉行礼,鲍辉拈须微笑着道免了。
行刑的衙役行礼退去,临下堂悄悄向李临诡异一笑,李临昏昏沉沉,只作没看到。
那打人的衙役自是靳晔假扮。
靳晔从小长在乌衣卫,打人的功夫最是出神入化,油皮不破打死人都不在话下。为李临施刑之时万分小心,用的是特制的涂了药的板子,使上了毕生绝学。下板时板板响声震天,实则力道极轻,刑毕李临后背大腿看似血肉模糊,实则只破了一层皮,不过一时少许疼痛,两日不能仰卧,三天之内便无甚大碍,若不是李临素不强健,连药都不用。
惟有为怕李临装得不像,为鲍辉看穿,挨打之时倒是真疼。
故此翦圭归来之时,李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李临因“伤”告请了半月的假,靳晔沈青也寻了借口公然离职,将县衙大小事务都交与巡抚带来的人处理,阖县主事之人聚在李家老宅赋闲。
李临简要向翦圭简要讲明了经过,翦圭轻轻颔首,沉吟良久,咬牙问道:
“那龙家兄弟呢?”
李临神色一黯,靳晔怒起:
“翦圭你有没有良心?子监挨了三十大板现在伤还没好,为了什么?就为了你那张状纸!你以为你帮得了龙家那两个小鬼吗?当日若不是你鼓动他们上告,说不定龙家老头子还活着呢!”
翦圭闻言,恍如为一根冰锥从头顶穿到脚底,浑身僵硬说不出话来。
李临慌忙握住翦圭的手臂,感到掌中手臂冰凉、不住颤抖,心中疼痛,却不说何是好。
沈青微微叹气,沈君以眼神制止靳晔继续说下去。
李临柔声轻道:“不,不怪你,强占土地的不是你,打死人的不是你,你没有做错。是我没用……”
翦圭心下冰冷,只能反手回握李临之手。
靳晔冷笑,张嘴又要说,沈君轻斥:“靳晔!”
靳晔扬眉:“他连他自己闯了多大的祸都不知道,还不知悔改,现在不教训他,难道要等到他惹出更大的事情来才教训他?”
沈君摇头,叹道:
“我只是不让你说,子监会教他的。”
“子监?子监只会顺着他宠着他惯着他!要我早在他帮人乱写状纸的时候就教训他了!”
沈青轻哼一声,靳晔忽然面上一红,沈君一笑,站起身来走向靳晔,拉住他向外走,沈青跟着起身而出,出门前向李临一颔首,李临苦笑。
翦圭一直低着头,待众人都出了门,忽然推倒李临,伸手便要剥李临的衣服。
李临失笑,自己伸手除了上衣,口中道:“都好了,没什么可看的。”
翦圭只道:“我要亲眼看看我闯了多大的祸!”
李临伤得着实不重,此时已只稍余痕迹。翦圭虽已知李临无事,到底是看了才放心,一时无言,半晌又叹道:
“刚刚我来的时候,一直在想,你若是真的不行了,我该怎么办?”
李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你若是不行了,县衙定是要换人做主的,重新打点一遍要花多少钱啊?还有现在的房子,我这些年来的房租不是都要补上?以后也没办法到你那里蹭饭、蹭炭火了……”
李临无语。
翦圭算了一会儿帐,又不说话了,李临只握着他的手,等着他问。
“为什么……会扯上巡抚大人?为什么……”
李临轻叹,道:“说来话长。”
不好意思~更新的慢了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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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了一下~ ^^
改了一些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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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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