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叁(下) ...
傍晚时分收市,翦圭关了铺子,满心欢喜地径直向李临家走去。前日连下了七日的雨终于停了,米铺缎庄的生意也恢复了,更加可喜的是换季又加连日阴雨,县城里感染风寒的人多了,药铺生意较往日好很多,这日算帐,这月收益整比上月多出两成。路过酒铺,翦圭还破天荒地买了小小一壶酒,权做到李临家蹭饭的谢礼。
李临畏寒,房中常备火盆,翦圭贪暖又吝于烧炭,出了夏就根本住在李临家了。翦圭这么整日在李临家蹭吃蹭喝,李府管家下人们也见怪不怪,何况管家后来发现,每每翦圭来了,李临胃口便会好些,更是对翦圭欢迎之至。偶尔翦圭做样子地带些东西过来,李府诸人甚至受宠若惊。
李府离北市不远,翦圭边算着近日入账边慢慢走,不一会儿便到了。李府管家将之迎进门,啼笑皆非地接过平生所见最小的酒壶,偷偷给翦圭使了个眼色,笑着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翦圭原本不解管家那个眼神的意思,见到了李临立时明白了。
太阳刚刚落山,正厅上已掌起了灯,李临端坐堂上。往日李临少有这么早就回家的时候,满面疲态、一脸无奈就更是少见了。
翦圭有些心虚,嘿嘿笑笑,随便捡一张椅子坐下。
李临凝视翦圭良久,面上神色变换,由无奈变为薄怒,未久又转回无奈。翦圭垂着头,也不说话,只当没看见李临神色。李临长叹一声道:
“你怎么能这样做!帮人家写状子是犯法的啊!”
“不是我写的。”翦圭扬起头,直面李临,嘟着嘴分辨道。
李临闻言怒色又起,见翦圭一脸的不知悔改,气得脸都白了,身子微微颤抖,胸口也开始发闷,左手不觉抚上心口。
翦圭见状知李临气甚,轻哼一声,垂首轻声道:
“好吧,我是帮了忙,不过是因为看他们可怜。”
听翦圭承认,李临怒气渐缓,也知自己气得急了,缓缓吐息,胸闷渐渐平复。听闻翦圭强词夺理,无奈道:
“你没收钱?”
翦圭面色微红,狡辩道:
“我差那点儿钱吗?”
李临瞟一眼翦圭,心道:“我看你什么钱也不差,但你什么钱都没少赚。”真不知翦圭赚那许多钱做什么?口中却道:
“那就是收了。”
翦圭更赧,强辩道:
“我只是象征性的收一点而已!”
李临望向翦圭,心下长叹,若是翦圭真的为了钱替人出头也便罢了,偏生翦圭纯粹是凑热闹,顺带着给县衙、或者说白了给自己找麻烦。
今日见那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脸的坚毅,颇有当年的翦圭的风范,李临立时就明白了翦圭此举的原因。只是此事其实牵涉极广,决不单单是强占田地的“小问题”。此案李临可以暂时压下,然而若是翦圭一直如此行动,只凭冲动不计后果,长此以往难保不会出事。想到此节,李临只觉心跳头痛。
翦圭见李临眉头紧锁,手肘支在几案上,手指抵在额头上,轻轻敲击,显是烦闷头痛,不由得心中微动,像是泛酸,又像是气闷。赌气问道:
“你生什么气?”
李临一叹,轻声道:“我气你……”话说出口,却不知当真能把缘由说出来吗?只有苦笑。
翦圭见李临叹气,心头莫名地沉了下去,郁闷之下也不接话,低着头自己生闷气。
李临见状头痛愈烈,心底也泛起了苦意。
一时间厅中二人枯坐,无人说话,只有炭盆中火炭噼啪,烛台上红烛爆花。管家进来传饭之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二人食之无味,一顿饭吃得沉闷无比。李临心中烦闷,胃口不开,动了几筷便不吃了。翦圭倒是没忘吃回本儿,只是远较平常为少。
倒是翦圭带来的酒,管家叫人烫了呈上,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个干净。
饭后吃茶,翦圭难得心不在焉,连管家上的是上好的——很贵的——新茶也没注意,端着茶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临见了暗暗叹一口气,像是想把胸口憋闷之气吐出来一般,叹毕走入里间,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小小的绢袋走了出来。
“这个……这个给你。”
翦圭愣了一下,眼前李临递过一个文秀的绢袋,翦圭伸手接过,打开看来却是一块玉佩。
玉佩乃是白玉雕做一个大肚弥勒佛,穿了朱红色的丝绦以供佩戴。玉质温润、雕功精湛,弥勒佛的面颊恍如带着些许红晕,实是宝物。
翦圭不解李临之意,仰首直视李临之目,问道:
“这是什么?”
李临为翦圭看得面上做烧,心跳也快了许多,羞赧之下别过脸去。
翦圭一时间有些糊涂,低下头仔细端详那玉,口中喃喃道:“这玉成色不错嘛。”耳中却听李临低声道: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小时候我身体不好……”
李临话说一半,听闻翦圭喃喃之语,一时气结。
翦圭闻言却哼一声,赌气道:“你现在身体也不好!”
李临失笑,心中却有些欣欣之感,笑道:
“总比小时候强些……我娘怕我活不久,就到庙里给我求了这个,盼能保我一生平安喜乐。”
翦圭听得怔怔的,不知何时又扬起了头,直盯着李临。
李临始终看向别处,不敢看向翦圭烛光下亮闪闪的眼睛。
翦圭又低了头,白玉弥勒佛笑嘻嘻地卧在掌心,触手生温,直暖到心底。翦圭自小没有娘,爹也去得早,唯一的姐姐体弱多病,走的不比爹爹晚几年。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一个母亲对子女绵长深沉的爱,而李临如今要将这给了他,再看向那玉,一时间竟不知心中是何感觉。心中慌乱,口中只道:
“保你平安喜乐的你给我干什么?”
李临终于回过头,双目正迎上翦圭扬起的眉眼,直直地看向翦圭眼底。
翦圭感觉掌中玉佛热的烫手,烫到心底,泛上双颊。
李临微微勾起嘴角,浅笑几近不着痕迹,垂下双眼轻道:
“你平安了,我才平安。”
翦圭不知过了多久,玉佛不知何时为他紧握在掌中,在掌心印下了鲜明的痕迹。
李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轻轻一笑,柔声道:
“以后不要再惹这些事情了。”
翦圭垂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轻道:“知道了。”
(这就是养宠物阿OTL,给点好处提个要求……>_<)
未久翦圭告辞,临走之时,翦圭从怀中掏出一物,胡乱塞在李临手中,道:
“对了,喏,这个给你,就当……还礼了。”
李临摊开手掌,眼见竟也是小小一块玉壁,想到翦圭素来行径,不仅目瞪口呆。
翦圭怒,嗔道:“干吗那么惊讶!”
李临慌忙赔不是,连道:“不是……不是……”
翦圭忽然开怀,眉开眼笑道:“这是我那日从那小子那里买来的,这小子还真不识货,这玉少说也值五十两,我给他三两就买了来……”
次日升堂,李临差人带了鲍进至内堂说话。
早有人告知鲍进,龙家人状告之强占其田产一事。鲍进进了内堂,也不见礼说话,只是冷笑。
李临知此事轻重,并未叫沈青靳晔同来,见了鲍进,温颜一笑,只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鲍总管可否看李临一个面子,放龙家几口一条生路?”
鲍进仗势趾高气扬,冷笑道:“李典史的面子我鲍某人自然是要看的,龙家几口死活我也不是不顾,只是我要的是那地,欠债还钱,没钱地偿,鲍某人自觉顶天立地并无半点错处。”
李临并不动怒,仍是温言道:“当真不肯宽容吗?”
鲍进冷笑。
李临一笑,语音和缓,言辞却非:“鲍总管也知,今年要重修黄册……”
鲍进面色一变,沉声怒到:“李临!你用黄册威胁我?”
李临笑笑,道:“哪里哪里,本官一向秉公办事。”
鲍进勃然大怒,只是碍于旁事,一时不敢发作,拂袖而去。
李临苦笑结案。
翦记的伙计们发现掌柜的这几日很是不爽,原因不知。
原本掌柜就已经十分的严苛了,这几日更是变本加厉,任何一点小错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更为希奇的是,翦记缎庄的伙计们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翦圭坐在柜台里发呆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掌柜的、嗜钱如命锱铢必较的掌柜翦圭,居然会在店中、有客人的店中发呆!
翦圭不知第多少次的拿出那白玉弥勒,心中只萦绕着李临那日轻柔的话语:“你平安了,我才平安。”
李临应该去唱戏,翦圭无奈的想着,他平常一句话都可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了。
有这句话就够了,翦圭咧嘴一笑,扬手招来一个小伙计:
“去,把这个送到城东的聚宝阁,就说是我卖的,开价五百两。”
是日午后,聚宝阁老板沈君强忍着笑,亲自到县衙找李临……
入县衙为仕多年,李临首次无故早退,直奔翦记缎庄,待至见了翦圭一脸的若无其事,李临已无力发怒。
“那是我才送你的玉佩!”
翦圭扬起眉毛,哼道:
“舍不得啊?那你买回去好了!”
李临一口气喘不上来,靠在门板上倒气,好一会儿才咬牙道:
“……我买!!我倒是很好奇,为了钱你会不会连妻儿都卖?!”
翦圭不知死活,笑道:
“恩…媳妇不卖,儿子么……还可以再生。”
“……”
三个月后,穆智仁借口失物,闯入龙涛家中,打死龙涛,抢走田契,扔下一张状纸,写明了“龙毅状告穆智仁杀父夺契”。
龙毅孝衣上告。
如此杀人夺产之重案,巡抚鲍辉勒令陈县十日破案。
李临压下案件,逾期未破,巡抚依规责打李临三十大板。
李临伤重,引发素疾,一时垂危。
此等发展,却是当日翦圭教龙氏父子写状纸之时始料未及的。
正如翦圭不知,鲍进乃是巡抚鲍辉家中总管。
终于把这段儿加上了>_<
念在我这么勤奋地更新上,我追得那两篇文阿~~~,快点更吧~
ps.有关黄册,简单地说就是带田产多少数量的户口本,朝廷往往有规定,每户田产不得多于多少多少,像鲍进这样的地主,自然不可能遵守“规定”,作假的话当然要打通关系
小攻攻就是用这个来威胁之~
不过其实小攻攻也不是就是仗着这个就敢威胁巡抚的管家的~,后面会详细解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叁(下)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