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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伍(下) ...

  •   自那日发病已有一月有余,李临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每日睡的时候比醒的时候多,便是醒着也总是疲乏无力。沈青见状也并无他法,仍是静养为上。沈青又要翦圭每日捡李临精神好的时候,扶着他下床走动走动,对恢复有帮助。
      (怎么感觉在坐月子>_<)
      翦圭心疼李临病中困乏,却也只能遵医嘱,挑天气好,李临又醒着的时候拉着他在院子里溜圈儿。
      这日李临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有些累了,便与翦圭坐在院子里的石几上晒太阳。
      二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李临忽然觉得左肋下有些疼痛,抬了右手去揉。自那日发病,李临常觉胸闷气短,时而左肋下抽痛,有时连左肩也痛起来。问向沈青,沈青叹道这是病时常态,只要症状不再加重,将养着会慢慢好起来的。
      翦圭见李临之状,知他又痛起,皱了眉头,挨近他身边,伸手帮他按揉。
      不知是翦圭温热之手的按揉有效,还是李临心有所感,肋下痛处渐渐不疼了。李临抬眼,双目与翦圭相对。李临低眉一笑,一伸手握住了翦圭的手。翦圭面上一红,轻斥道:“干吗?!不疼了?”
      李临但笑不答。
      翦圭别过脸去,忽然觉出李临胸腹间有块硬物。伸手入他怀中,果然摸到一块东西,为李临的体温熨的温热了。拿出来看,却是一块玉。
      翦圭口中说着:“什么宝贝,还随身带着。”
      李临一笑。翦圭低头,定睛一看,却是当日他送李临的那块玉壁。
      翦圭脸上又是一红,心口恍如暖流经过,忙别过头去,免得叫瞧见他形状。手上胡乱把玉璧又塞回他怀中,口中道:“随便收着就得了,带在身上干什么。”
      李临笑道:“我也很是烦恼。带在身上就是怕碰坏了,可放到别处又怕叫人偷去卖了。”
      翦圭知他在消遣自己,斜眼挑眉瞪了李临一眼,甩手撇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把这种成色的玉当好东西呢!”
      李临呵呵一笑,扯回翦圭的手道:“搁别人那儿这叫敝帚自珍,我则是巴不得别人看不出这玉的好处。”
      翦圭闻言面上做烧,心中暗啐李临怎么每到这时候都特别不要脸,再说话不知又要引得他说出什么话来,索性哼一声不再说话。
      李临笑着望着翦圭,也不再说话,轻轻摊开翦圭的手,又展开自己的五指,缓缓与翦圭十指交握。
      翦圭低垂了头,任李临握住他的手,紧紧地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李临有些无力却执著的心跳。
      李临的手有些凉,胸膛的温度却透出衣衫,翦圭觉得手中灼热。也许不是手中火热,而是心里有把火在烧。
      “翦圭,翦圭……”李临缓缓敛了笑容,握紧翦圭的手,闭上双目在口中咀嚼着翦圭的名字。
      若是可以永远这样多好。若你便如你的名字,若你也是块玉,把你也揣在怀里,糅进胸口,再不分离……
      “要不我开家玉店吧!”李临正心中情动,翦圭忽然道。
      李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翦圭。
      翦圭忽然来了精神,目中精光大胜:“我原不知道你们家这么有权优势,你从小就见过很多美石宝玉吧!做这行到底是要见过些好东西才行,我原来一直找不到这种人,正好……”
      李临气结。

      翦圭说到做到,没两天就张罗起来开玉器店的事务。李临情况现已稳定,翦圭索性在李临的书房里辟了一块地方,连番叫手下几个掌柜的、账房先生、得力的手下前来商量开店事宜。
      靳晔整日闲极无聊,闻讯连忙拉着沈君赶来,以助沈君打探未来的竞争对手为由,兴致高昂地搀了一脚。翦圭正缺人指点,沈君是县城最大的古玩店老板,经验丰富门路宽广,他见了自是抓住不放,绝不肯他随便走掉的。沈青这段时日一直在自家和李府间走动,此时便干脆住在李府了。一时间李临住处日日门庭若市
      李临不堪其扰,琢摸着是不是搬回私宅,如此翦圭一来行事方便,二来也自在些。沈青听闻李临打算,先是沉下脸来,再给他把了脉象,冷哼一声未加阻拦。靳晔沈君见沈青首肯,也不再多言。只靳晔心道:“你就这么惯着他吧”,嘴里哂笑向李临道:“我倒要等着瞧瞧。”沈君闻言微笑摇头。
      倒是李老太爷没有二话,当天就派人过去收拾整理,第二天就把李临一行好生送了回去,老管家保伯自然随侍。李老太爷临行还向靳晔和沈家兄弟道谢,谢他们帮忙照看李临。靳晔当面恭恭敬敬地回道:“哪里哪里……”,转身就问李临:“那到底是不是你亲爹?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话未说完为沈君喝止。
      李临着急搬回来还有另外一个缘由,回到小院第一件事就把保伯叫了来吩咐了下去。保伯盯着自家少爷良久,长叹一口气退了出去。
      开新店的前期事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翦圭自回了家就大张旗鼓地开始着手实际行动,每日陪李临的时间自然少了许多。好在李临全不介意,每日专心调养身体。李临恢复的速度倒比翦圭的玉店进行得快,等翦圭忙得差不多了,李临已经并无大碍了。至于李临的另一件事,稍稍起了点波折,却也顺利解决了。
      这日翦圭的新店“吉祥玉行”顺利开张,县太爷和聚宝阁老板分别封了大大的红包,李临本也要封,翦圭眼睛一转,嘴里道:“免了”,说完嘿嘿笑了两声,直笑得靳晔打了个冷战,骂道:“你个死要钱的!又算计子监什么了?”
      至于沈青,翦圭自李临发病起,见到沈青便不自在,哪里敢要什么红包。沈青也明白他心思,从那日起,翦圭每每远远地瞅着自己就改道,沈青见此行径,也只是冷笑。不过此日毕竟翦圭开店之喜,兄长沈君叫他多少尽了礼数,沈青便笑道:“早有大礼给他。”
      前日沈青给李临仔细检查过,终于解除了一切禁令,只说只要不太劳累,什么都不妨了。不过此时距离李临犯病只有三月,沈青要李临继续休满半年的假,决不许办公。李临笑笑应允,县衙繁务此时全交由巡抚鲍辉和他的衙署,倒也不用他们操心。

      “这是什么?”
      当晚开席,酒是沈君从家带来的好酒,于是翦圭有点喝多了。李临见他神情迷茫,便催着他赶快上床睡觉。翦圭正沉浸在玉店即将来的巨大收益(想象)带来的喜悦中,才不想早早上床,嗅到自己身上的酒气,嚷着要沐浴。李临拗不过,只好随他,命人烧水准备。
      翦圭又说李临身上也有酒气,要他也洗,李临失笑,他素不好酒,此时调养身体更是不能喝,今日一滴酒都没沾,哪来的酒气?何况其实他刚刚沐浴完毕。
      那酒后劲大,说话间酒气上涌,翦圭已经彻底醉了,根本不听李临解释,更吵着要李临跟他一起洗。李临见他如此形状,失笑之下也只好一边哄他,一边帮他沐浴。
      好容易洗干净了翦圭,半哄半拽地拖着他上了床,翦圭还是不肯乖乖睡觉,拉住李临,缠着他聊天。
      翦圭自李临搬回住处便一直与李临同榻而眠,初时是方便照顾李临,后来是找不到理由搬走,如此便一直住了下去。
      李临望着翦圭喝了酒又沐浴后酡红的双颊、晶亮却迷茫的双目,不由得痴了。
      翦圭又扯着李临要他也上床来,李临轻笑一下,褪了罩衫便鞋上了床,挨着翦圭躺了下去,轻道:“我上来了,睡吧。”
      翦圭还不老实,嘴中含混不清的不知说着什么,两只手也不消停,东翻翻西扯扯,忽然从枕下扯出一本书来。
      翦圭来了兴致,一下子翻身坐起,就着灯光细看,口中道:
      “这是什么?”言语中满含兴奋之意。
      李临也不知道枕头下有这等东西,凑过身去看,才见了封面便要一把抢过来,不让翦圭再看。翦圭正迷糊,一时没看清封面上的字,不过见李临如此紧张,岂肯放手,一边争抢一边仔细去看那书,更高声念了出来:“什么十八法……李临你的手挡住字了,松开、松开……”
      李临想也不用想,定是沈青将这书放在此处的,怪不得今日席上沈青笑得一脸暧昧——现在想来那是一脸奸诈了。那边翦圭拼命扯书,本来李临一介病夫,哪里扯得过身强力健的翦圭。好在翦圭酒醉之下也没什么力气,这才纠缠了这许久。
      翦圭沐浴过后只穿了中衣,拉扯间衣襟大敞,刚刚沐浴过的肌肤裸露出来,这一番挣动,沁出的汗水薄薄地浮在表面,烛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
      眼前此情此景,李临实在是很想仰天长叹。一时间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一把扯过那书甩在地上,翻身压住尚在乱动的翦圭。翦圭酒醉后糊涂,逢此变故也只是嘻嘻笑着,还惦记着那书,口中直叫:“李临!书!书!”
      李临闭了双目,叹道:“你真想知道那书里是什么?”
      翦圭点头。
      李临又叹,凝望着翦圭难得傻呵呵的笑脸,右手不禁抚上翦圭面颊,仿佛喃喃又仿佛对翦圭道:“我教你。”
      (EG小剧场:
      李临又叹,凝望着翦圭难得傻呵呵的笑脸,右手不禁抚上翦圭面颊,仿佛喃喃又仿佛对翦圭道:“叫我拿你怎生是好?/我该拿你怎么办。”)
      “噗”的一声,几案上的红烛爆了个烛花。
      靳晔翻着书柜下面的格子,忽然“咦”的一声,沈君正和衣坐在榻上看书,奇道:“什么事?”
      “你干吗把十三经注疏放在这里?”靳晔边说边回头看向沈君,沈君一脸茫然。
      靳晔又回过头继续翻找,沈君也放下书,望着靳晔。
      未久,只听靳晔哀声惨叫:“没了!我的收藏!全没了!”
      沈君终于明白过来,摇摇头一笑。
      靳晔腾的一下站起来,神情狂怒,口中叫着“沈青!”便要冲出去找人算账,沈君赶上一步拉住靳晔,笑道:“晚了,明日再说吧。”
      靳晔回头,正对上沈君温润的双目,忽然笑了,道:“也好,知之之要,未若行之之实;读书可喜,何如践履……”

      事毕之后,翦圭目光迷离,嘿嘿傻笑,李临趴在翦圭身上顺气,翦圭忽然想起李临心疾,急道:
      “李临!”
      李临微喘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沈青说什么都不妨了……”翦圭仍不放心,起身扶李临躺好,凝神细看,见李临面色如常,只是气息乱了,这才放心。
      “没事,真没事,我没那么不济事。”李临不禁有些郁郁,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实在荒唐,枕头下的奇书、醉糊涂了的翦圭,还有此时翦圭的担心。
      事情是如何发生到这一步的,李临有些不忍回顾——醉了,两个人都醉了,事已至此,但愿长醉不复醒算了。
      “你还好吧?”李临终于顺过气来,有些担心的问翦圭。此事终究有违伦常,二人又没经验,自己倒是不妨,莫要伤了翦圭。
      翦圭挨着李临躺着,闻言复又嬉笑道:
      “好啊,挺好的,若不是怕你受不了,我还没够呢……”
      李临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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