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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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因为，你还有他啊。
我晓得他对你不曾变心，晓得你们曾经彼此爱慕。所以我更加明白，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必不会负你。
——然而，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吞了回去。
不能说。
不愿说。
不可说。
仿佛是不敢与她对视，少年转开了眼睛，闭口不言。长长的睫毛像一只收敛了翅膀的蝶，停歇在眼睑上，挡下了一小片清淡的月光。
要如何才能告诉她，倦收天三字，于桓正修雅始终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就在婚礼前一天，桓正修雅走了一趟剑理司，想找论倾城借一本珍藏的花谱。论倾城倒也不含糊，张口就要他拿一幅扇面去换。
【笔策丹青，怎好向他人讨画？】他笑。
【不过是虚名。】论倾城摆摆手，【旁人不知，我岂会不知？论丹青之术，笔策丹青尚差论剑海副席一线。】说着，又打趣道：【我观魄姑娘前几日用的伞，伞面那幅写意是你的手笔吧？】
他轻咳一声，算是默认。
【啧啧，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啊——】论倾城拖长了音调，围着他转了两圈后摇头晃脑地感叹，【如今修雅都要成亲了，可怜我还是孤家寡人。】
【那给你画幅鸳鸯沾沾喜气？】他走向书案，执笔问得认真。
论倾城连忙拒绝：【别，万一被误会我已有妻室……山水即可。对了，主席方才就差人传我过去。藏书阁钥匙在此，你自便。请。】
【请。】他应了一声，随后勤勤恳恳地绘了一幅顶好的扇面。
因地势原因，论倾城的藏书阁比其他楼宇硬是高了一截。他取了花谱正要离去，一个转身，眼角余光便扫到了远处那个金色的人影。
因婚礼之故，向来只对剑评入榜者开放的论剑海暂时取消了这个规矩。邀请宾客时他并未避讳，也照常给北芳秀送了喜帖。所以倦收天出现在论剑海着实不奇怪。但避讳不避讳是一回事，开心不开心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向前走了两步，看清倦收天对面是谁时心微微一沉。
魄如霜。
一瞬间，他甚至做好了失去她的准备。
但事实却是，待他缓过神来，园中已然空无一人。
婚礼照常举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签到簿上犹留“倦收天”，宾客席上却不见了北芳秀。
他被众人簇拥着走入新房，一杯合卺酒，执手到白头。红烛下，他心尖上的人对着他笑，点亮了他的眼，也顺带着黯淡了他前半辈子见过的所有风光。
而后，便是芙蓉帐暖，一夜春宵。
美好得像是一个梦。
他原本还想问倦收天特地前来是说了什么，但看着妻子宁静的睡颜，却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自己本不该再多想。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的话。
一周、两周……一个月、一个半月。他依然是少年的样貌，不见丝毫改变。
此时桓正修雅是真的有些后悔，早知自己会起这样的变化，他绝对不惜一切代价将魄如霜再推回倦收天的身边去。即使这是把他自己的心生生撕成两半——
也总好过，让她在他身边耽误一生。
因为什么呢？
魄如霜看着桓正修雅，少年紧紧地抿着嘴唇，不肯继续说下去。
她并不是傻子，见他如此，心下倒是明白了七八分。
在私人感情上能让桓正修雅介怀到这般程度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修雅，你这是在吃味吗？”见他如此在意自己，魄如霜满腔怒火一下消了大半。说起来，相识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桓正修雅这个样子。平日里那么严肃正经的人偶尔钻一次牛角尖，再配上这犹带稚气的脸，竟显得可爱起来。
“这、我……”少年躲避着她满是调笑意味的眼神，想出言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倦收天在婚礼前一日曾来见我。一为祝贺，二为道别。”如今再谈起当初心爱的人，魄如霜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悔恨和难过。她抬头在少年脸颊上印下一个吻，细细解释给他听。
【过去我一直欠你一句话，今日一并说与你听。】
【请说。】
【我爱你。】
【我明白。也恭喜北芳秀，终于得见天道。】
“其实应算我对不住他。”魄如霜看着桓正修雅，语声幽幽，眉眼温柔，“他虽一直不肯承认心意，却也不曾真的有负于我。是我等得累了……心里头慢慢有了别人。”
魄如霜轻叹一声，说不上是感慨还是欣慰：“修雅，他已窥得天道。”
魄如霜与倦收天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他依然爱着她，但二人都明白，这份爱比之从前，已是截然不同。
她坦坦荡荡地与桓正修雅对视，眼底一片澄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