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132、雨天的水纹（十一）

　　（一百三十四）
　　连翘也是坐在寻阳对面的，所以她也看得清楚，这个所谓的寻阳哥哥不简单，亦或是，对小叶不简单。尽管饭桌上仅四人，可一团阴云搁在心里，很是沉闷。
　　寻阳不是个被动等待的人，既然‘许千叶是他欧阳寻阳的妻子’是件既定事实，他会以这个为前提与她交流。
　　“千叶较之以前有些瘦了，也高了点。爷爷，您觉得呢？”
　　正低头吃着饭的千叶听见寻阳忽然这般亲昵讨论自己，酸辣酱汁呛在喉腔，逼得她满脸通红。连翘急忙倒水，却不料寻阳却早一步向千叶递过一碗清汤。千叶愈发不懂他了，他究竟要做什么！若在寻常，她万分不可能接下欧阳寻阳这碗不怀好意的心意，可，爷爷在场，且未对欧阳寻阳行为置言，所以，爷爷是默许的，所以，她必须接下。
　　“谢谢。”
　　许正勋神情微动，顺着寻阳的话就继续下去，不过言语中多了些柔和与宠溺。“嗯，我瞧着也是，又瘦了，必定是平常吃了些个零嘴的，不爱饭。”
　　千叶对爷爷这般猜测哭笑不得，零食？实初从不让她接触那些，就是连翘，也是限着她的。就在千叶要回答之时，连翘抢了个先，对着老爷子甜甜一笑。“哪能呀！爷爷，小叶就是那种如何吃都不长肉的，平常我们在实初那都是满满两大碗，一点汤汁都不剩的！”
　　说得有些夸张了，千叶也不点明，回答本身不具多大价值，只是一个话头罢了。
　　连翘说完后，朝寻阳挑衅一瞥，有些张扬。
　　之后寻阳倒没说什么，只与老爷子聊了些时事新闻，间或眼睛瞄瞄一心只管饭粒菜肴的千叶，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一直到结束，寻阳都是个十分具有绅士分度的晚辈，将气氛营造得不错，正式却不沉闷，欢笑却让人能感受到他的心意。千叶不是傻子，通过这一顿饭，她完全可以确认：这是个城府极深的男子！老爷子要午憩，罗姨扶着进了房间。一时间，整个大厅，就只剩了她们几个，没了要顾及的人，三人好不尴尬。
　　连翘虽很想知道寻阳的信息，可也明白这不是个聊天的好时机，何况看样子，好友是极想离开他的。
　　“千叶好像还是很怕我，我长得吓人？”
　　寻阳也不坐下，直直站在千叶面前，突兀问出这么一句。又来了，一股千叶不明了的预感又袭上心头，总觉得他说的每句话都别有用意。忽而强势，如现在；忽而文雅，轻松与爷爷交谈。
　　还是那个疑问：他究竟要做什么？！
　　“欧阳先生说笑了。”
　　还是欧阳先生，连翘一颗心放下来了，看来小叶对这个人没有特别情绪；寻阳嘴角勾起，从她口中，他接受到的好像一直是疏离，这个丫头竟执拗得深。
　　“打扰了，下次有时间再来拜访爷爷，再见。”寻阳从衣挂上取下外套，利索告辞。
　　这样的辞别让千叶脸上一僵，什么意思，他不喜她的回答，所以负气离开？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门已开了，又合上，然后发动机声音在院中响起，最后，连声音也渐远。
　　“别看了，上楼睡觉。”
　　千叶按下心底不安，随好友上了楼。
　　世事就是这般滑稽，若是现在千叶知晓寻阳此番来的目的，怕是早早远离了他，亦或是与他说明她的心意；若是今天席楚在场，也会不一样的，寻阳的心思他会看见，会及时给千叶提醒；可，事实是，没有如若。
　　席楚一连几天没有回家，千叶明白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接受，需要时间说服他自己。第四天下午，千叶陪着许正勋、何顾军还有胡云涛三位长辈打扑克牌。
　　席楚提着千叶喜欢的零食开门，还未踏进，便听见爷爷气恼的抗议。“云涛，这牌打臭了！专吃我的牌做什么，何顾军的你怎么不吃？”
　　“什么叫不吃我的牌，技术，战略，你懂不懂？”
　　何老爷子也是暴脾气，一场牌，也不知是打牌的时侯多还是两人争吵的时间长。千叶笑得开心，在一旁什么都不说，也不在意几位长辈怎么赖皮，看着就开心。
　　许正勋一个不经意瞥见门口的席楚，急忙招手。“席楚快来，快来！你来评评理，到底是谁的错？”
　　千叶穿的是以前的衣服，粉红嫩嫩的，显得整个人娇小不少；简单扎了个马尾，些许发丝随意落在脸颊处，让人看了忍不住驻足欣赏。接受到来自席楚的目光，千叶有些不好意思，印象中他似乎不曾这么个模样。还是席楚先移开了目光，凑到几位老爷子中间‘评理’，对于自己刚才的怔忡倒是没有一丝不自然。
　　连翘今天出门了，千叶还担心她迷路，却被前者一句‘我不是你，不路痴’呛着，只得眼睁睁看着好友出了院门。连翘要见的人是原树，这个整天在院外打转的人成心不让她过得好，小叶是不知道这个害人精的存在的。若是让她知晓，怕是心上担着的事又重了，小叶本就是个心重的，若再出什么事，莫说纪实初会对自己发难，就连自己，也是原谅不了自己。
　　“原树，你究竟要做什么？”
　　爱情重要，但爱情绝不会令人神志皆失，她从不相信生活的唯一重心是它！
　　原树倚在梧桐树下，一条腿微微弯曲，双手插袋，听见连翘的声音后，一双漂亮的眼睛开始迸发出耀人的光芒，璀璨如钻石。“翘儿，我想你了···”
　　原因很简单，我只是想你了。
　　原树的回答让连翘一怔，她看着面前这个比她小了两岁的大男孩，忽然生出一种复杂感。言语有些苍白无力，望着他的眼神，她走神了，当初与力权在一起，自己的目光也是这般么？
　　“纪实初和你提了力权吧。”
　　有些东西终究还是改变了。之前，连翘将原树作为完全陌生的人处理，所以她拒绝他参与自身一切活动；可现实从不由一人决定，现在，她承认，原树终究涉及到了自己的生活，无论以何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