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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大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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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树的阵法之中，依旧是烟雾缭绕，空无一人。默苍离念动咒语，很快血色琉璃树的树干处打开了一个洞口。默苍离沿着洞口缓缓走入。
他看到了面色发青，带着黑眼圈和胡茬的冥医。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着面前的丹炉，眼中散发着疯狂的光芒。
“杏花……”
“安静，不要吵我！这一次……这一次一定能成功！苍离，我能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杏花……这是第七日了。”自从得知默苍离使用过亡命水之后，杏花便一心想找出解除亡命水后遗症的方法。七日间不眠不休，这样的做法对于普通人，哪怕是年轻力壮的二十岁青年来说都算是致命的，很容易造成猝死。冥医作为武者，虽然有功体支撑，在精神上依旧是极大的负担。这一点冥医自己作为医者当然知道。
他的语气很激动。相识、相处多年，杏花君凶狠的一面他见过，和煦的一面他见过，逗比的一面他见过，连害羞的一面他也见过。然而这是第一次，他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默苍离知道，身边的友人是真的希望他能够活下去。
阎王低头被俏如来用掉了。冥医不是没有后悔过，但他是那种决不允许自己后悔的人。虽然知道或许阎王低头能解开亡命水的毒性，但其中几味稀有药材极为难得，一时之间哪怕是他也不可能找得到。更何况炼制方法太过繁琐，成功率又低，冥医对此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在这一生之中，他遇到过很多次无力回天的场景。这其中，包括万曙天之子光儿……那是他一生的痛。然而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痛苦……与绝望。
亡命水的配方是他从茹林那里要来的。药材是他亲手配置的，药是他亲自熬煮的。
那是……剧毒。
是他亲自将这味剧毒送给了他的友人。这是报应吗？冥医的大脑之中一片混沌，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晰，每一种药材的药性，特点，逐一清晰。君臣辅佐，环环相扣。他必须做到！他绝对不能看着苍离……看着苍离……
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医者自以为早已放下执念。然而事到临头之时，他才知道，这样的执念，是他永远都无法从心中淡化、抹去的。
“杏花，看着我。”
杏花君一腔怒火无处可泄，然而面前之人是默苍离，他勉强压抑着自己的心情不想将脾气撒在友人的身上，却没想到对方伸出双手抓着他的肩膀，生生将他拉到了与默苍离面对面的位置——玩重剑流的男人就是手劲大。
默苍离有一双明黄色的瞳。淡漠而清隽的面庞。透着疏离的眉毛。略显单薄的嘴唇似乎随时可能吐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杏花君看着他，视线却是毫无聚焦。仿佛整个人灵魂出窍，飘在空中而不在身体之内。
“你需要休息。”
“我睡不着。”杏花甩了甩脑袋，不耐烦地低声说道。
“人力有时穷。承认这一点，是自衡的第一步。你现在是在逃避。”
“哪有？我明明……”明明在努力寻找药方，努力救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杏花君一点也不想炸毛……哦不对，他已经炸毛了。
“再这样下去，吾还未死，你已经先倒下了。扪心自问，你真的尽力了吗？还是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的失败找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默苍离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污蔑我！别以为你是我的病人我就不敢打你！”杏花君瞪了默苍离一眼。“病人要有病人的自觉。等我把这炉药炼完……唔……你耍诈……”
噗通。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呼吸均匀的人体，俯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以横抱的姿势将杏花君送入房内的床上。动作轻柔地掖上被子，点上了安神的熏香——从羽国回到中原之后，默苍离就有了失眠的毛病，这熏香本是杏花为他亲手配的。之前用来暗算杏花的正是这东西。
回首一眼，烟雾缭绕之中，杏花君熟睡的面庞若隐若现。紧皱的眉头，哪怕是在梦境之中依旧不曾放下心中忧烦。
“杏花……好好休息。我不重要。这一场戏真正的主角，是俏如来。”
片刻之间的凝望，那是无论俏如来还是杏花君，都不曾见过的温柔和期待之色。随即，转身离去，清冷和疏离的面具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脸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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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筝将史艳文带到了一处无人的荒野之上。似乎想要继续前进，却又举步维艰。
“你怎么了？”
“我……”娃娃脸的青年紧紧地咬着嘴唇，几乎好像要哭了出来。“史君子，我们回去吧。”
“银燕和小空呢？”
“银燕……银燕他不在这儿，我刚刚走错路了。史君子，快走啊！”
“郭筝？”
“来不及了。”史艳文抬眼望去，却见七先锋之中的七重峦与角龙二人带着山之军势与雷之军势将此地团团围住。
“这一次多亏你了，郭筝壮士。”
青年的嘴唇抖动着，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口型作出“对不起”三个字。
“为什么？”史艳文问道。他看着郭筝，眸色深沉。“为什么要出卖中原？”
“我……对不住……”话音方毕，便拔出佩剑向脖颈之上刎去。史艳文伸出手抓住了剑锋。鲜血滴落，有史艳文的手指之间流出的鲜血，亦有郭筝的脖颈上那道浅浅的伤口上流出的血迹。
“告诉我，为什么？”
“他的父母就在修罗帝国的手中。自然是我们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中原的情报，他已经全部交予魔世了。如果时间不差，帝尊已经攻入风邪之塔。投降吧！”得意洋洋地说废话的反派当然是不说话就会死的天恒君。
“卑鄙！”史艳文皱眉，对着天恒君一掌打了过去：“纯阳贯地！”天恒君吓了一跳，急忙往人群之中躲去，大喊一声下令道：“杀了他们！”
然而没人理他。
七重峦与角龙对视一眼，同时对自家大军下令。史艳文与郭筝二人被团团围在了中间。
“为什么不让我以死谢罪？”郭筝问道。
“别废话！跟我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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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不好了！魔军强攻天擎峡！”
“盟主不好了！空之军势绕过防线偷袭后方葬骨岭！死伤惨重！”
“盟主……”
史艳文不在，默苍离不在。独自指挥战斗的俏如来听着一条条伤亡报告，心头犹在滴血。父亲怎样了？二弟和三弟还活着吗？然而，他的理智却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冷静。一条条命令被他发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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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艳文被山、雷两大军势拖住了。水、火、幻三大军势正在与天擎峡守军周旋。”煞魔子禀报道。“暗之军势随时待命。”
“随朕攻下封邪之塔。”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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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在封邪之塔看到默苍离，帝鬼毫不意外。
“你在这里。这么说，亡命水是局，中原内乱也是局？”
“你只看到了这一步？令人失望。”
面对默苍离轻蔑的眼神，帝鬼忍不住反驳：“那又如何？只要朕是最终的胜利者。所有的布局都不过是笑话。你一个人，也想拦住朕与麾下大军？”
“哈……误判局势，第一错。贪功躁进，第二错。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见地面铺就的阵法瞬间发动，瞬间将帝鬼与默苍离两人传入封印之内。
“帝尊！”煞魔子与暗之军势竟被隔绝在外。出乎意料！帝鬼微微愕然，之所以带暗之军势过来就是因为考虑到阵法这一点，煞魔子是术法专业，想不到居然还是中了招。不过只需要一定的时间肯定能将阵法破解掉。这一点帝鬼还是有信心的。
“单打独斗，你打算在这里杀了朕？”看着面前文弱书生，帝鬼并无惊惶之感。只是逐渐收束力量适应阵法之内的空间。
“明知诛魔之利的存在还选择与吾交手，毫无自知之明，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活到现在的。”乘着帝鬼适应环境的片刻之间，默苍离从铜镜中取出那柄古朴重剑。“止戈流，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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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劣势。又无救命水支撑，中原群侠节节后退。
便在危急之际，忽然听到魔军后方传来喊杀之声。是援兵！虽然不知道援兵从何而来，中原群侠士气大振，在俏如来的组织之下全力反扑。
史艳文带着郭筝突围之际，忽见那些举着盾牌的魔兵纷纷倒下，敌军阵中竟是出现了一条血路来——开着紫瞳灵睛的独眼龙与令狐千里！
苗兵不是已经撤退了吗？或者竞日孤鸣临时改变了主意？又或者，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俏如来的大脑飞速运转。又或者……
“俏如来，默苍离在哪？”语气异常焦急的苗疆大祭司。而他身后的苗兵们显然更为急切，眼瞅着就要上前揪着俏如来的领子问了。一名穿着棕黑色外袍，腰间挂着酒壶，手上提着一对短刃的陌生将领拦住了他们。
“他说他有解药！亡命水的解药！”一名苗兵喊道。大祭司点头默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