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侠客无情江湖》望云子

82、思念之歌

　　夜风更甚。
　　“吴将军果然好功夫，连风电炽烈都学会了，真是无时无刻不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一个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
　　翎儿听到声音不禁打了个冷颤，道；“这声音好冷！”
　　吴依凡从声音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一把将翎儿护在身前，道：“别害怕，有我呢！”紧接着回应道：“潘指挥使也不差，远在数十丈之外便透出如此强烈的寒冰真气。”
　　潘一卓瞬间便率领了几十名锦衣军来到吴依凡跟前，道：“吴将军的这么一身好功夫，是本座这么长时间以来见到的唯一一个有资格跟本座好好切磋一下的人选。只可惜，皇命在身，本座也只能遗憾终身了。”语气依旧寒气逼人，让人像置身于冰窖之中。
　　“呵呵，这次恐怕真的要让你失望了！”吴依凡答道。
　　吴依凡话中有话，潘一卓自然清楚，道：“是吗？恐怕你风电炽烈的功力还没有强大到能够瞬间击杀我的这九十九名锦衣卫高手；而我的寒冰真气，却可以瞬间将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公主冻碎。”潘一卓看了看吴依凡，继续说道：“不是吗？这注定是一场对结果毫无悬念的仗。”
　　“这话刚才你的人已经说过一次了。只可惜，最终的结果没有让他如愿。”吴依凡还是显得那么有自信。
　　“我敬你是真英雄才不愿意对其他俘虏一样没有尊严的死去，所以，不要再逞口舌之快，免得让我觉得你是那样的婆婆妈妈而改变了主意。”潘一卓道。
　　“未必！”吴依凡话音还未落，将身后的翎儿轻轻一提，扔向了锦衣军；翎儿毫无防范，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向了另一端。
　　潘一卓正把翎儿当作对付吴依凡的有力武器，没想到吴依凡却将翎儿当作了自己的武器，这怎么可能是一个满口呵护女人的人能做的出来的事儿。潘一卓还没来得及反应，吴依凡已快翎儿一步，将凝聚了全身真气的掌力打了出去。潘一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硬生生接下了吴依凡的那一掌，当即打了几个趔趄，口吐鲜血，体内真气四窜。吴依凡趁着这个空隙，又发动了风电炽烈，将许多尚处于无知无觉状态的锦衣卫毙于星雨之中，那些反应迅速的锦衣卫虽然拼力接下了吴依凡真气的穿透性伤害，却也是遍体鳞伤。扫荡完敌人，吴依凡又纵身而起，接住了还在空中飘荡的翎儿，将其安全带回到地面。
　　吴依凡脚刚触地，还没来得及放下翎儿，鲜血也由胸中穿过喉咙，从口中喷射而出，将翎儿的银饰沾得鲜红鲜红。吴依凡单腿跪地，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将翎儿搁在另一条腿上，道：“翎儿公主，你……咳咳……没事……咳咳……吧，刚才……是……万……不得已才为……咳咳……之……咳咳……万望……见谅！”吴依凡急促的喘息着，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间断了他的每一句话。
　　翎儿泪眼模糊，紧紧搂住吴依凡的脖子，脸埋在吴依凡的怀中，默然无语。吴依凡本已喘气困难，翎儿搂得紧紧的，加重了他的状况，吴依凡开始不断的咳嗽起来。翎儿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赶紧放开双手，下来扶起吴依凡，道：“你别说话了，我们回去找大巫师，他一定能够治好你的。”
　　吴依凡摇摇头，道：“只要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刚才我那是拼命一掌，现在我的功力散尽，要想安然脱险实在不易，你先走，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经过短时间的恢复，吴依凡呼吸急促的状况瞬间有了好转，不过，咳嗽依旧显得很频繁。
　　吴依凡看看潘一卓和锦衣军，尚存一口气的都在运功疗伤，遂赶紧嘱咐道：“翎儿公主，你赶快回苗寨去，那里是你们的地盘，没人能伤害到你。”
　　“不，你因为我而受伤，我怎么能一走了之！”翎儿说道。
　　“翎儿公主，我把调动驻扎在湘桂边界的五万大明禁军的虎符交给你；如果可以，你一定要答应我，保住你的族人，重建汉苗两族和睦共处的祥和世界。”吴依凡可以将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但却无法忘记数以万计的百姓的安慰。
　　吴依凡用了毕生的功力去袭击潘一卓和锦衣军，虽然基本击溃了锦衣军，但是，自己所受的内伤比潘一卓和锦衣军更为严重。吴依凡将虎符交给翎儿后，已经是奄奄一息。
　　翎儿心中虽极为惦念吴依凡的安危，奈何眼前形势危急，数万族人的性命全部在她的手上，由不得她儿女情长。三言两语，倾诉一腔痴情，道：“如果你能躲过这场灾厄，你会回来找我吗？”
　　“会！”吴依凡声音颤抖，语气却很坚定。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不管是海枯石烂还是地老天荒，你一定要记住苗寨有一位漂亮的公主在等你来接她。”或许，翎儿没有勇气在平静的气氛下说出这番肺腑，是生离死别的困苦让他们有了足够的勇气去表白，去追求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言毕，翎儿将热唇贴在吴依凡的双唇上，留下了永恒的芳香。翎儿带着虎符离去，作为苗寨首领的女儿，她有自己的使命，全族上下数万族人还在日夜渴望河清海晏。
　　翎儿走了不一会儿，潘一卓已恢复了七八成功力，锦衣军中功力较强者也已经恢复得三四分。
　　潘一卓盯着盘坐在地上的吴依凡，道：“没想到，吴大将军在耍诡计上也有相当的功力，真是令本座越来越佩服了。”
　　吴依凡依旧盘坐，惨淡的笑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敷衍道：“这叫做谋略，打人用拳头，捉鬼用灵符，事半功倍。”说罢，捂着胸口，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潘一卓，接着说道：“对付你们锦衣卫，相信当今世上还没有人会傻到拿鸡蛋去碰石头。”
　　潘一卓哈哈笑道：“你既然知道惹不起锦衣卫，那你刚才的举动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吴依凡也大笑起来，道：“恐怕未必吧！要是刚才，我与你们硬拼，那肯定是输多赢少；不过，经过刚才的突袭，恐怕我们双方现在的实力已经是不相上下了。任何一方想要赢都不易，不是吗？”
　　“吴将军果然深谙兵法，竟然在三言两语之间暗渡陈仓，完成了聚气凝神，恢复了真气。本座越来越觉得你是名副其实的将门之后了。”潘一卓看到脸色渐佳的吴依凡，终于知道为何他之前总是背对着自己了。其实，吴依凡刚才也是在以身试险，既然在短时间内无法做到全神贯注的凝聚气息，倒不如赌一把，在谈笑风声之中与之周旋，并借机恢复真气。潘一卓已经悔悟刚才的过失，此刻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话音未落，其身影已经瞬间移到了离吴依凡两尺开外的地方。
　　吴依凡脚步轻轻左移，如随风衣带，避过了潘一卓来势汹汹的掌力。潘一卓紧接着身体斜转，双掌如旋风一般击向吴依凡；吴依凡身子后倾，左脚作为支点，右脚上踢，既破解了潘一卓的旋风斩，又兼带攻势。潘一卓见状，赶紧腾身而起，在空中连续来了几个360度筋斗，避过了吴依凡的攻击。吴依凡体态立正，右脚点地，如冲天鹤一般冲天而起。两人开始在半空中周旋。一连接了五次掌，空气为之爆裂，山河皆动荡不安，似有重物下坠。
　　以实力论，如果单打独斗，吴依凡的功力在数十回合之内便能取胜；今日，吴依凡先是耗费了大量的内力重创锦衣卫，如今虽然恢复，内伤却相当严重；潘一卓虽功力不胜吴依凡，但是胜在人多势众，在动手之前已经耗费了吴依凡相当的内力，此刻再次动手，明显弥补了功力不足的劣势，变得与吴依凡旗鼓相当。是以，两人交战数百回合，皆不分胜负。
　　伴随一声轰天巨响，两人踉跄落地，皆口吐鲜血。
　　“哈哈哈……本座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吴将军的绝世武功，此番也不算白走一趟。”潘一卓说道。
　　“嗯哼……看来你的锦衣卫要出动了？”吴依凡说道。
　　“不错，本座虽然胜不了你，也算是过了一把瘾，现在是时候执行上头交下来的任务了。”说着，一打手势，残存的数十名锦衣卫一拥而上，意欲将吴依凡包围。
　　吴依凡深知再战下去体力定然难以为继。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赶紧腾身而起，消失在月光之中。
　　锦衣卫跟寻血迹一路搜索，在天堑崖附近血迹突然消失，连任何东西都见不到。锦衣卫借着调养的机会，一连在附近搜寻了近半个月，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吴依凡的踪迹，只好以“应该已经剿灭”交差。
　　话说翎儿带着吴依凡给的虎符，来到明军大营，首先找到副将安左史，将吴依凡受困锦衣卫的详情说了一遍，希望他能派兵增援。但是，安左史很清楚，在大明朝没有人敢惹锦衣卫，如果明目张胆的与其为敌，其结果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迟迟不敢派兵。
　　翎儿本来打算将虎符交给他，但见安左史畏首畏尾，实在是不可靠，所以也不放心，又重新收起了虎符，故意装出很生气的样子，道：“求人不如求己，枉费吴将军对你们如此恩厚，关键时刻竟是出不了炉的铁，我还是自己回去想办法吧。”翎儿不等安左史解释什么，便拂袖而出。翎儿离开军营，徒剩安左史独自懊恼。安左史找来自己的心腹裨将商议此事，大家仍旧莫衷一是，最后决定：反正没有将军的虎符，五万禁军也无法调动，与其干等，不如派遣部分禁军化装成普通百姓前往四下寻找。
　　翎儿回到苗寨，立即召集族内近百名勇士，前往绿山岗救援吴依凡。等翎儿带着族人到来时，绿山岗早已只剩下打斗剩下的残局，鲜血交融在一起，分不清谁曾受伤。翎儿心觉不妙但对依凡的信心让她还保留有最后的希望。她吩咐族人继续在山岗附近搜寻，但几日无果，族人都无心再帮忙寻找；只有翎儿依旧不死心，每当繁星漫天的时候，就在山岗上唱情歌，一宿接一宿，渐渐招引来天鸟集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