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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重赏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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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的痛苦挣扎,黑衣人终于决定回来跟陆霏霏道歉,但是他在犹豫。上次就是因为酒后无德而误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如今又是酩酊大醉,该不该进去呢,进去了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呢?他在陆霏霏的门前徘徊不定,总觉得事情宜早不宜迟,事情了结了一来自己可以减轻点悔意,二来可以让陆霏霏宽心,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事情。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决定进去,万一自己又胡来的话,那就当场拔剑自尽,以免再次深陷泥潭。他敲了门,但是一连几次都不见动静,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陆霏霏不肯见他,是以耐心说明自己的来意,但一阵之后,却仍旧是纹丝不动,他立即产生了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自己来晚了,霏霏已经做了什么傻事了吧?心中一有此念,再也不敢迟疑,当机立断,破门而入。
房内很是干净整齐,可以称得上是一尘不染。整齐的房内太寂静了,只有静物。“没人?怎么会这样?霏霏哪去了?会不会做傻事呢?”黑衣人越想越恐怖,他快要被自己的想法逼疯了。陆霏霏与自己共处了一年多时日,没有一次是她独自出去的,如今连一句话也没留就走了,而且,这儿又是这样一个生疏之地,她能去哪呢?又能干什么呢?
他想得快要崩溃了。最后只能祈求苍天开开眼,保佑陆霏霏不要出什么意外了。
黑衣人也没有回客栈的房中,而是跑到柜台,问客栈的小二是否看到陆霏霏。据小二所言,陆霏霏在自己离开之后便随身而去,而看其情绪,则象是伤心欲绝。最后小二很是惋惜的说道:“客官,有些话我本不该说,这么好一位姑娘……”话没有说透,只是直摇头长叹。
黑衣人听了自觉鼻酸,向小二问道:“那姑娘可曾留下什么话语,或者你是否知道那位姑娘的去处,大致方向也行,还有……”
话没有说完就被小二阻断了,小二很是同情的说道:“客官,我唯一能告知你的是那位姑娘朝东南而去,已经走了五六个时辰了……”
小二的话很明白,陆霏霏出门朝东南而去,但是过了五六个时辰了,纵然她一直朝东南走,此刻也不知到了何处,更何况她是一个有思想的活人,保不定半途又改变方向,也许朝西北而去,或许改行东北,又岂是这么容易找得到的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如今失去了却急得满头大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的想找回,这是何苦呢?既然你还珍惜对方,就不要随随便便伤害对方;假如你决定了彻底放手就不要想再抓住那已经随风而逝的手。
任何非致命的伤口都是可以自我修复的,只有破碎的心是永远也不可能修复的,相反,只能是越修复心越碎。
纵然天意决定不能挽回,那也必须得奋力而为,正如大家所说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功夫终究不会辜负有心人的,只要希望没有断绝,一切就仍旧有转机。相反,如果听之任之,那迎接你的就一定是天意。
黑衣人撕下了面纱,懊悔不已,道:“吴依凡呀吴依凡,枉你自诩为是能掌控全局的人,到头来,连这样一件小事都解决不了,算什么男子汉?万一霏霏有什么闪失,你又有何面目面对她呢?”
黑衣人去了,吴依凡已经回来了。
依凡按着客栈小二所说的方向,一路寻找而来。路上的行人渐渐减少了,最后只剩下了灰暗的灯火,挂在房檐上,似乎在嘲笑着这个痴心人。天,已经有了一丝丝寒意,但是,吴依凡丝毫也感觉不到。他心中的希望能将九天寒气排斥在外,更何况是这么一点点微寒呢?
雾气渐渐的升起来了,而且越来越浓,将整个天地都埋在白色的乳汁之中。吴依凡内心凭空升起了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他将双手枕在头下,躺在雾中的屋顶上,望着深邃的星空,百感交集,泪水不自觉间已经滑落在屋瓦上,与浓雾化为一体,分不出彼此,辨不出寒热。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吴依凡每日在大街上打听陆霏霏的下落,甚至采用了张贴画像的形式,以尽可能多的得到一点消息。虽然陆霏霏上街时受到的关注倍增,但是,吴依凡得到的信息却依旧少得可怜,效果依旧不明显。没有利益哪来的动力,于是,吴依凡决定兵行险招,将寻人启示改成悬赏布告,有能告知确切真实下落者,赏白银五百两,但同时特别强调注明,不需要将人带到眼前来,只要告知下落就行了。
这样一张告示贴出,利弊相当,吴依凡害怕有小人会因为贪财而对陆霏霏下手,是以特别注明只要消息,不要现人。但纵然是这样,也是两端都麻烦不断。
有人看到贴告示者出手如此大方,便生出谋财害命之心,将吴依凡骗到人烟罕至的地方,意欲行劫,但是,这无异于虎口拔牙,牙没拔到,反倒失去了臂膀,甚至丢了小命。
吴依凡自然无甚关系。但是,这给陆霏霏和玉真公主带来的麻烦却是非同小可。有人爲了这五百两银子,四处请地痞无赖寻访,寻访到了消息他们也不直接告诉吴依凡这个张贴告示的人,相反,他们派出大量打手,对陆霏霏和玉真公主进行围攻,意欲抓住两人以要挟吴依凡,获取更大利益。
好几次,她们两个都是虎口脱险。就在那一次,两人险些丧命。
那日,陆霏霏与玉真公主正在院内嬉戏,正玩得高兴时,陆霏霏突然感觉心口闷得慌,而且,那种反胃的感觉十分强烈。近一段时间以来,陆霏霏一直都是这么一种情况,经常感觉到心都要被吐出来了,十分难受。前两天,陆霏霏感觉挺得过去,也没有太多注意。但这次却几乎将她弄得昏厥过去。
玉真公主一开始还是听之任之的,但是,这会儿她再也按捺不住性子了,道:“妹妹,你整天都这样,吐得这么厉害,又容易疲倦,经常昏昏欲睡,怕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趁早去看大夫。如果没什么大碍,你我都可以安心;纵然抱恙,也应该是早知晓,早治疗才行,这样总拖着不是办法。”
陆霏霏出来时是身无分文的,恰巧遇到玉真公主才能够安全走出那间酒肆,如果没遇上她,那日肯定就要受辱了。这么一段时间以来,自己的吃穿用度全是来自玉真,心中颇感过意不去,不想再给她平添不必要的麻烦,是以虽然感觉到身子不舒服,每每恶心,又无食欲,毕竟感觉不是那么严重,总以为能够挺得过去,不想,这症状发的越来越凶猛了,今日竟然感到全身乏力,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也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重病,故而这次并没有再推辞,而是老老实实的在玉真公主的陪同下,到医馆看大夫来了。
诊病的是一位略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他一给陆霏霏把过脉,便拱手向陆霏霏道喜,道:“恭喜夫人!”
陆霏霏和玉真公主听了俱是一怔,不明白喜从何来。
老大夫捋着胡须,问陆霏霏道:“夫人是不是近来感觉恶心烦闷,而且,近日还感觉到有阵阵昏厥的情况出现呢?”
两人同时点点头。
老大夫笑呵呵地说道:“这就是了。如果老夫诊断无误的话,应该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这恶心烦闷是正常的反应,至于这昏厥,则是夫人身体太过虚弱所致,需要好生调养才是。”
两人听了诊断结果,都很高兴,陆霏霏更是喜不自禁,笑容满溢于脸上,还时不时咯咯笑出声来了。但是,听到需要好生调养,她又陷入了矛盾之中。调养,自己一文不名,谈何容易,况且,自己居于异地他乡,还是寄人篱下,要调养就得惊动别人,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玉真公主看到刚刚还喜上眉梢的陆霏霏片刻之间便陷入了沉寂之中,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大致将陆霏霏的品性摸清楚了,从她的日常举动中看得出她是一个不愿叨扰他人的人,此刻她陷入沉思之中,必定是因为调养之事。眼睛一转,顿生一计,对陆霏霏说道:“妹妹,我先跟你说好了,我是你的姐姐,自然是孩子的大娘,你虽然是孩子的生母,但是只能做二娘。”
陆霏霏一听,没什么意见,道:“姐姐不嫌弃我们娘俩就是天大的造化了,岂有不依之理。”
玉真公主一听,很是高兴,小小心心的扶着陆霏霏,道:“从现在起,我就得好好照顾我的孩子了。你也不再是你,不能再轻举妄动,知道么?”
陆霏霏知道这是玉真为了不让自己觉得愧疚而想出来的迂回之法,遂盈盈一笑,行了个屈膝礼,道:“妹妹遵命!”说着两人便回家去了。
玉真公主手中提着大夫开的药,扶着陆霏霏走着,时不时摸一摸陆霏霏的肚子,道:“乖宝宝,听话哟,大娘要给你买糖吃了。”
陆霏霏也是满心欢喜,道:“姐姐,你太心急了,人都说十月怀胎,如今才两个月,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玉真说道:“不就是二百四十次日出日落吗,快着呢,我先给我的小心肝留着,等他能吃了再一起买给他。”说着又摸了一下陆霏霏的肚子,道:“你说好不好,小心肝儿。”这胎儿象是回答问话一样,在陆霏霏动了一动,弄得两个人乐得忘乎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