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侠客无情江湖》望云子

26、江湖风云

　　武林江湖，一统至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无数江湖儿女为了武林至尊梦，前仆后继，为后来者堆积起了向上爬的白骨堆。
　　如今之江湖，忽然间又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
　　原本武林各大门派相互之间势均力敌，由于一个新门派——武林盟的建立，打破了这样一种平衡。武林盟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江湖门派，它是由何飞发起组建的，由各派弟子中叛逃师门的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聚拢而成的一个临时性组织。武林盟从建立之初就疯狂地对江湖上各个小门派进行兼并，稍有骨气者，誓不肯屈服，便遭到了灭门之祸。这样一来，江湖上人心惶惶，小山头帮派基本上是望风归附，一夜之间，武林盟的人数骤增至数千人，帮派范围遍布全国各地。江湖上只有少林、武当、峨眉等建派历史悠久，弟子众多，且实力雄厚、稍稍能够自保的几个大门派奋力抵抗着来自武林盟的巨大压力。
　　武林盟中的人隔三差五地向这几个大门派挑战，虽然来者实力不强，但如此日夜不停的骚扰，弄得大家都是疲于应付，没过多久，几大门派就被拖得精疲力竭了。
　　绝大多数人都摆脱不了人类所有的共性，那就是得意忘形。大多数时候，人只要取得了哪怕是那么一点点成就或者说是胜利，就会把自己不当人看。虽然会有很多人根据遭遇总结出诸如功亏一篑、功败垂成等警示语，但人根本就摆脱不了这样一个怪圈，是以只能在每次失败后用这样的马后炮来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但保证之后下一个遇到的可能是成功，但再下一次又一定是失败。
　　一治一乱，世道也。一成一败，人道也。
　　武林盟的小喽啰们见自己势头日盛，不禁骄横起来，不但在武林中动不动就跑到那些武林正派中去搅和一下，而且经常结三成五的到市井上欺负普通百姓，白吃白喝，□□烧，无恶不作。还动不动就对人滥施拳脚，甚至抢占良家妇女；在施暴过程中如果有谁敢啃声，那肯定要遭受灭顶之灾。
　　久而久之，人们虽然对他们痛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只是敢怒不敢言。远远见他们来了就赶快躲起来，就象是见到瘟神一样。更有趣的是，出这些主意的人全都是曾经被武林盟逼得家破人亡的人。也许是现在靠上了狼群，自觉风光无限，不亮一亮相显不出自己的身价的增高和权势的增强；或者他们有别的想法。但无论如何，助纣为虐，可不可为，百姓心中有数。
　　俗话说走多了夜路，总会碰到鬼。的确如此。武林盟的人这一天在街市上横行霸道时，终于碰到了敢跟他们玩命的人。
　　这是发生在一个小酒肆中的事儿。
　　这一天，一个被称为光头彪的小头目，带着自己手下的三五个虾兵蟹将，像往日一样成群结对的来到街市上，走进“红花落酒家”，大摆架势，威令小二上好酒好菜。小二知道厉害，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但是正当小二要将酒菜奉上时，却被一个头戴斗笠，身着黑色披风年轻人截住了，那人声称要小二手中的那一份酒菜，就算是小二答应马上给他来一份，他也不答应。
　　小二很是为难，要知道顾客是上帝，对任何一位顾客，店家都必须要尽量照顾周到。此时有两个不同的人要同一份菜，确实让店家很为难。虽然不知道这位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但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更何况，那位小霸王光头彪，他的名头早就在坊间传开，等闲之辈着实惹不起。
　　小二再三请求黑衣侠士放过自己，但黑衣侠士就是不答应，说什么“酒菜尽管放下，一切后果由我负责”，也不等小二将酒菜放下，便自己动手将酒菜扣到了桌上。
　　那位被称作是光头彪的人等了这么久，小二将然还没上好酒菜，心生恼恨，一摸光头，喝令身边的一个弟兄去问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人走过去，看到小二愣在那儿，火气四射，走过去就想给他一个耳光，没想到受刚抬起，就被不明飞行物打得失去了知觉。趾高气扬惯了的恶奴们心知此处必有惹不起的高人，便也不敢太过放肆。走过来，问小二怎么回事，小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那黑衣人懒懒地将自己接下了小二手上的酒菜的事儿说了出来。过来讯问的恶奴一听，火气大了，“这道酒菜你也敢接，你难道不知道接的是谁的酒菜，还是存心找茬，活腻了？”
　　黑衣人不屑一顾，说道：“谁的都一样，与其把这么好的东西喂给狗吃，倒不如好好孝敬一下本大爷。”很显然，黑衣人不但没将来人放在眼中，还把那位光头彪骂做是狗。
　　这帮仗势欺人的恶奴当即感到威严受损，马上想给黑衣人一拳。不料，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打翻在地。那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跑回去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的老大光头彪。
　　光头彪一听，火气大得去了，“我的地盘听我的，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放肆，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是不把赫赫有名的至尊盟当一回事，这还了得，想翻天吗？”立即气愤愤地走过来，一脚踩在黑衣人所坐的桌子上，摸了摸光头，道：“在我的地盘跟我抢东西，你不要命了吗？”
　　黑衣人对光头彪的话听而不闻，依旧兴致盎然地喝着酒。不过，他很介意踩在桌子上的那条腿，道：“你难道一点礼貌都不懂吗？脏兮兮的鞋子踩在别人的饭桌上，这是你爹教你的，还是你娘教你的？”
　　光头彪被黑衣人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寒气震慑住了，不自觉的将腿收了回去，道：“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跟我抢酒菜？”
　　黑衣人道：“我没有你那个本事，不敢抢。我都是用真金白银买的。”
　　“那你是存心要跟我最对咯？”光头彪恼羞成怒的说道。
　　“我只顾吃饱喝足，如果你硬是要说我跟你作对的话，那我也没必要辩驳了，不是吗？”黑衣人幽幽的说道。
　　“如此说，你怕是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光头彪终于还是想用别人的余威来给他壮胆。
　　黑衣人认认真真的审视了眼前的这个人，然后一阵冷笑，心不在焉地反问道：“你这么丑，到底是谁呀？得亏我从来没见过你，要不然饿都饿死了！”
　　光头彪一听黑衣人这样侮辱自己，火气不打一处来，双眼冒出了火光，道：“我就是赫赫有名的至尊盟的江陵分舵的舵主的表弟的结拜兄弟，人称光头彪的就是我。”
　　黑衣人冷冷一笑，好久才“哦”了一声，道：“光头彪是吧？”
　　光头彪以为他知道了厉害，得意地说道：“现在，你害怕了吧？”
　　不料黑衣人的反问却让他很是失望，“很抱歉，你的名字太长了，我记不住。不过我想问你一句，这至尊盟是蛇窝还是鼠窝，或者是蛇鼠一窝？”
　　光头彪见竟然有人如此瞧不起自己，还瞧不起至尊盟，这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立即吩咐自己的兄弟教训黑衣人。他们向来都是仗势欺人之辈，不料这一次却反被别人打得爬不起来了。
　　狗仗人势者大都是没有真本事的人，仗着主人乱咬人，遇到劲敌时怎么可能不掉半条命呢？
　　酒店中的人看到这场面，都为黑衣人出了一身冷汗，最后见黑衣人轻松取胜，不由得松了口气，都是喜笑颜开，似乎这几个月受的屈辱都有人帮他们报了。
　　光头彪被打，这是至尊盟的奇耻大辱。光头彪回到至尊盟分舵，找到了自己的那位表哥，向他说了自己被打的经过，央求他再调拨给自己几十号人，找那小子算账。那人本不想为自己的表弟报仇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表弟光头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此事事关至尊盟的声誉，不可小视，因而又增派了二十个人给他，让他去报仇。
　　光头彪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立即带着自己手下的一大群人寻仇去了。这一回，他更加威风了，毕竟自己的手下又多了不少。他带着一大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红花落酒家”，准备再找黑衣人较量一番。没想到黑衣人已经离去，仇没报上，只能将酒家的小二痛打一番，然后乱砸了一气，心情舒畅了之后方才离去。
　　光头彪走出酒家，觉得带了这么多人出来，不好好干一番事业实在说不过去，于是带着一大帮子人东逛逛西逛逛，肆意凌辱街市小商贩。
　　正无聊之时，见到一个长得十分标致的大约二八芳龄的姑娘。平心而论，这位姑娘确实是不可方物，只是她一身近于破烂的衣服与她的美貌不太相符。看样子，不是贫家女孩，就是落难姑娘。
　　光头彪见到这样一个尤物，不免色心立起，跑过去调戏起了那位姑娘。那位姑娘被团团围住，逃无可逃，急得哭了。光头彪抓着姑娘的双肩，意欲亲吻。眼看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就要被玷污了，在场围观的百姓都在感叹这么一块温润的白璧竟要毁在一个无赖手中，心中升起无限同情，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一句话。
　　姑娘见自己的亲白要毁了，悲痛欲绝，想当场咬舌自尽。却不料自己只能想却不能做，因为她感觉身子好像失控了，想动都动不了了。难道老天爷这么无情，要把自己的清白毁在这么一个无赖手中么。想到这，泪从眼角流过脸颊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
　　光头彪那张撅得像象鼻子的嘴慢慢靠近了姑娘的粉嫩的脸蛋儿。姑娘只能是心头滴血。
　　不料，在这关键时刻，一声大叫挽救了姑娘的清白。这声大叫不是别人发出的，正是从光头彪的表哥那张被刺得像蜂窝似的嘴中发出的。
　　黑衣人晃动着手中沾满鲜血的针毡，冷冷地问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呢？我还从没见过人能胖得这么快的，你还真让我大开眼界。”说着便为姑娘解开了穴道。
　　姑娘见刚刚还气焰十足的恶霸，瞬间变得恹恹的，像霜打的茄子，虽心有余悸，终不免破涕为笑。
　　看了一下身边的人儿，第一感觉就是英俊，满腹侠义精神。当即被他迷得丢失了自我。
　　光头彪见又是那个黑衣人，当即气得快炸开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发出砍杀的命令，黑衣人就将那位姑娘带着腾空而去，留下一句话，道：“我还有事要办，不陪你玩了。等我办完事后，再陪你玩个够，保证让你爽到忘记回家。”
　　光头彪听了又痛又气，直骂身边的人“饭桶”。其实，相比他来说，饭桶还是不错的，至少每天都能装得满满的，而他，至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是不可能进半点食物的。
　　天地报应，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难以躲逃。
　　黑衣人将那位姑娘救出来，打算将她放到安全地方后就去办正事，没想到，又救出了个麻烦，这位姑娘赖上了他。
　　黑衣人要离开，她就耍手段，什么脚崴了，不能走路；再回到城中等于是羊入虎口，说什么不能见死不救之类的话激黑衣人。黑衣人很是无奈，只好将她带在了身边。
　　带上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儿，黑衣人的行动效率自然慢了许多。走一段停一阵，不但如此，姑娘家麻烦最多，喝个水都不敢一个人去；一双三寸金莲走不了多少路，还得叫人背着。不过一路走过来，并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姑娘将自己的身世主动介绍给了黑衣人，本想换来黑衣人的信息，不料什么也没得到。最后再三逼问，才勉强得到了一个称呼“大哥”。
　　原来这姑娘是蓟州人氏，单姓陆，闺名霏霏，也是因为战乱流离失所跑到中原来投靠亲戚的。亲戚没找着，反倒是遇上了这么一个无赖，幸好黑衣人及时赶到，要不然清白难保。陆霏霏诉说她的身世时，黑衣人也提及到自己相同的经历，只是他好像很忌讳似的，任你如何逼问，多的只字不提。
　　黑衣人感于她的身世，渐渐地对她不像以前那么冷淡，陆霏霏的问话，他能回答的就尽量回答，不能回答的也不是默不作声，而是付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