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庙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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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的烟花一直放到了丑时才算消停。南乔一直仰头望着那些烟花，直到这时才发现脖子已经酸痛不已。
凯风一直陪着他，中途也劝过他去休息，但第一次见到烟花盛景的南乔哪里肯走。现在见他揉着脖子活动脑袋，不由得一笑，抬起手想替他按摩，却又觉不妥，旋即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去睡吧。”凯风温柔道。
“嗯。”这回南乔总算是答应了，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凯风看着他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
“娘，哥。”屋内，南乔坐在榻上对着两个牌位喃喃道，“人还真是有很多我搞不明白的地方啊……”
也许是太累了，南乔说完这一句后便没再多说，倒头就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因为睡得太晚，第二天南乔并没像以前一样早起。
“吱呀”一声，南乔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那人进了门，看到仍躺在榻上的南乔，无声地笑了笑，然后缓步向他走来。
那人来到榻前，上身轻俯，将一手伸向榻上的南乔。眼看就要碰触到南乔的肩膀，却是被榻上人的红瞳瞪了个正着。
“呵呵，原来你醒了。”见被发现，那人直起身将手收回，笑道。
南乔坐起身，看着眼前一袭白衣的人脸上，那一如往常的笑脸，不是凯风又是谁？
因被吵了觉，南乔有些不悦。但自己现在是这人的书童，便是要听他的吩咐。南乔压住火气，郁闷的问道：“什么事？”
“今日有庙会。”凯风言尽于此，剩下的便等着南乔来问。
果然不出他所料的，南乔疑惑又好奇的问道：“庙会？那是什么？”
“是年后的一种习俗。”凯风解释道，“原是为了祭祀神佛，后来也有了些舞者戏班摆台唱戏歌舞，还有些商贩也借此时来凑热闹。对于其他百姓来说，也算是一年中的一件盛事。我今日便是要去庙会，你可要同去？”
凯风这一番话里，全是南乔听都没听过的名词。本是有些头大，但想到昨日的烟花，那据说也是过年的习俗，那这“庙会”又会是多么新奇的东西？
思前想后，南乔终于点头道：“我去。”
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庙会，还算宽的街上摩肩擦踵，仿佛昔国上下所有的人都涌到了街上。
凯风带着南乔在拥挤的人潮中穿行。
实际上，这样人头攒动的场面凯风并不喜欢。庙会年年都有举办，但往年的他从未凑过这个热闹。只是南乔初涉人世，昨夜的烟花都令他看得入神，凯风想他对这番大概从未见过的场面或许会感兴趣。
果然所猜不虚，南乔跟在凯风身后，睁大眼睛不停的东张西望。南乔的个头要比凯风矮上半个头，有时还需踮起脚来看，但这仍挡不住他好奇的目光。
看着他新奇的表情，凯风忍俊不禁，悄悄地摸过去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南乔的。
这个举动引起了南乔的注意。他停下了转着圈观看四周的视线，看向了被凯风握着的手，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凯风。
身边人声嘈杂，凯风便言简意赅的解释道：“以免走散。”
这的确是个正当的理由。虽然南乔觉得这样有些妨碍他行动，但却没有甩开，反而回握住了凯风的手，便算是默许了。凯风不禁心头一暖，手上加了些力道又握紧了些。
两人随着人流东走西逛，看过了偶师的牵丝偶戏，观过了卖艺的舞龙舞狮，赏过了戏班的才子佳人，也瞧过了戏法的变幻莫测。
正逛着，凯风看到街边有个捏面人的摊子。师傅的手艺堪称精妙，捏出的面人个个都是栩栩如生，已经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观看。凯风想着南乔或许会喜欢这个，便想拉着南乔过去看看。
谁知这时，街上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同时一阵摇铃声从骚动的源头传来。凯风闻声，向那处一看，顿时心道不好。
原来那是游演的祭祀队伍。领头的摇着铃，口中念着听不懂的话，后面跟着装饰华丽的车队，每辆车上都有道士打扮的男女，手中拿着金色的水盆，用手在向车外的百姓不停的挥洒着水滴。
这是历年都会有的祈福仪式。百姓们都聚在车队的两旁，以被水泼到为幸，因为据说被水那金盆中的水泼到后，便会驱走邪气，带来好运。而那领头人手中的铃铛叫做“镇魔铃”，口中念得也是“镇魔咒”，说是可以使一路的妖魔鬼怪无处遁形，以保佑大家一年的好运。
此种形式，凯风本是从来不信，认为不过是怪力乱神罢了。而如今有南乔在身边，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比较好。要是南乔在此众目睽睽之下显出了原形，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如果单单是如此也还算好，但若是还有个什么不可逆转的损伤，凯风简直不能想象。
想到此处，凯风连忙拉着南乔的手从人潮中逆流而去。
南乔此时正在观看一处戏台上的杂耍表演，完全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忽的被凯风从围观人群中拉出，并且走的非常急切，南乔的手甚至被他拽得生疼。
在南乔的印象中，凯风对任何事都是从容不迫，处事不惊的态度。而现在，凯风正拨开人群从中穿流疾走，这样甚至有些慌忙的样子，南乔还是第一次见。
“出什么事了吗？”南乔边跟着他快步行走边问道。
然而凯风或许是没听见，或许是来不及跟他解释。现在凯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那祭祀的队伍越远越好。
穿过了好几条街，拐了好几个弯，直到凯风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住了脚步。
这里似乎已经离开了庙会的范围，街上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凯风看了看四周情况，长出了一口气。
虽是走了这么远的路，但两人一个习过武艺，一个善用调息法术，倒是都不觉得疲惫。只是方才南乔问凯风原因，凯风不答，南乔也没再问，而现在终于有了问出的机会。
“你刚才怎么了？”南乔问着，放开了凯风的手，这里人并不多，已经没有了防止走散的必要。
而凯风的手却依然攥着他的，张了张口，想要说明刚才的事由。
“大爷~”忽的，一双纤纤玉手挽上了凯风空着的那只手。同时凯风和南乔都闻到了一阵浓烈的香粉气味，几乎要将二人熏晕。
凯风所料未及。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那女子媚笑着：“今日庙会那么热闹的地方大爷不去，却来到奴家这怡红楼门口，可是想我们这的姑娘想的急切？”
凯风闻言，抬头向那女子身后大门的牌匾看去，“怡红楼”三个大字招摇的刺眼。凯风皱眉，方才为了躲祭祀队伍，光顾着看路上行人，并没注意周边建筑为何物，不想竟是阴错阳差，停在了这个有名的声色场所门口。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凯风正要拒绝那女子，南乔幽幽的声音却在这时从身后传来。
凯风心中一慌，连忙转过头望向南乔。只见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凯风，脸上尽是不屑和鄙视。
南乔记得娘和他们讲过，有的狐妖会幻化出绝世美貌吸引好色的人类并将其杀害，甚至有的联合多只狐一起凭空变出声色场所，这样能吸引更多的人。娘的意思是不要让他们跟这种害人的狐妖学习，但也说过，这些好色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算是罪有因得。
看那女子的模样，虽然不是狐妖，但她身后的估计就是所谓的“声色场所”了。
见南乔如此表情，凯风连忙道：“南乔你别误会……”
“我误会了什么？”南乔看着那女子一双挽的越来越紧还如蛇一般不断往上爬的玉臂，鄙夷地说道。
南乔虽是视凯风为仇人，但既答应了他当他三年书童，他便一直在慢慢学着将仇恨封存，待到三年后再尽数取出。幸好这三月下来，凯风行事一直如同正人君子，倒也让南乔在他身边待得舒服。
只是南乔万万没想到，凯风竟是这样的人。
看着南乔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凯风无奈苦笑，看来这误会是极深了，跟南乔误以为他是杀他兄长的凶手一样深。不过那个他可以由他去，这个却是必须解释清楚。
那女子却是眼尖。见两人气氛尴尬，又看了看两人握着的手，女子顿悟，银铃般的笑了起来，道：“大爷若是找小倌，我们楼里也是有的~”
两次被打断，奈是凯风这般向来如翩翩君子般的人也是心中一团火涌上了头。
凯风轻甩了下臂膀，想让那女子别再纠缠。然而那女子一天没拉到客人了，好不容易见到个站在门口的，说得好还能两个一起拉进来，又哪里肯放手？
“放手。”凯风愤然，带着些威胁的看向那女子。女子虽有些害怕，但为了生计，依旧不肯放手，还委屈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大爷何必单恋一枝花呢？我们这的小倌，可个个都比您这位秀气的多呢~”
这一句彻底激怒了凯风，他放开握着南乔的那只手，抓着缠绕在身上的胳膊奋力一扯，终于是将女子从身上分离了开。
“哎呦！”女子弱不禁风，被他这一用力拉扯，便摔到了地上。“大爷何必如此狠心……”她坐在地上哭哭啼啼道。
凯风不想再搭理她，只想赶紧跟南乔解释明白。
“南乔……”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然而完全转过身后，却发现身后人竟是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庙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