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十四回（中） ...
-
且说齐襄公回国，第12回跑来避难的卫惠公小朔大大吹捧了一番齐国如何如何厉害，灭掉纪国是如何如何大的功绩，然后又请求齐襄公开金口，什么时候帮他打回卫国去。
齐襄公想了想说：“如今我的公主老婆已经死了，可以不需要顾忌的打过去了。但这是个大事，我得多拉几个诸侯小伙伴一起，您稍微再等候一段时间。”卫惠公一看有望，连连称谢。
过了几天，襄公派使者约会宋、鲁、陈、蔡四国之君，一同攻打卫国，帮着卫惠公复位。
群里的小组公告写着：
天祸降于卫国，生出来泄、职两大逆臣，擅自废立自己的主公，导致卫惠公在我国避难七年了。我心里不踏实，想帮他，但是我在别处还有仗要打，不方便立即调兵过来帮他。好在如今别的事情都平了，可以拿出全部兵力，愿意和大家一起帮卫惠公打回去，斩杀霸占卫国诸侯位置的那个小子。
这是周庄王八年的冬天。
齐襄公派出五百辆战车，同卫侯朔先到卫国边境。其他四国诸侯，各自带兵过来集合。
要问是哪四路诸侯？宋闵公小捷、鲁庄公小同、陈宣公杵臼、蔡哀侯献舞，这些名字真是不提一遍都不记得了，不过提一遍估计很快也会忘的。
卫国现任君主黔牟听说有五国联手来打自己，心里也是怕怕的，一面和公子泄、公子职商议，一面派了宁跪去周国求救。
这边周庄王问群臣：“谁能替我救卫国？”
周公忌父、西虢公伯都说：“咱们周国自从第九回故事里攻打郑国失败有损国威以后，在诸侯国面前就有点说话不管用了。如今齐僖公诸儿不顾及他和黔牟都是驸马的这种亲密关系，集结四国，以帮助卫惠公复位为名出兵，名正言顺兵强马壮，咱们实在不是对手。”
大臣里面位置最后地位最低的一个挺身而出说：“两位说的话不对！四国只是强大，哪里名正言顺了？”大家一看，这是子突，官阶不过是个下士。
周公忌父很看不上的说：“堂堂一个诸侯，居然被臣子赶出了自己的国家，其他诸侯帮他出气是理所应当，哪里名不正言不顺了？？”
子突说：“黔牟即位的事情，卫国已经来启奏过，得到您默认了。那么既然黔牟是官方承认的即位，卫惠公小朔肯定是被官方承认废掉了的。依据两位大人说的，这周天子的官方认可不算名正言顺，一个诸侯的复国却是名正言顺的，这话太让我不解了！”
虢公说：“打架这种事要量力而为，不能逞强。王室的战五渣不给力，已经是历史遗留问题了。咱们打郑国那次，先王御驾亲征都没镇住局势，还被祝聃一箭射中，到现在虽然已经两届领导层，还没能去问罪。何况如今对方是四国合力，抵得上十个郑国，咱们孤军赶去救援，根本是以卵击石，自损颜面，何苦要去呢？”
子突曰：“天下之事，理胜力为常，力胜理为变。王命所在。理所萃也。一时之强弱在力，千古之胜负在理。若蔑理而可以得志，无一人起而问之，千古是非，从此颠倒，天下不复有王矣诸公亦何面目号为王朝卿士乎？”
虢公不能答，满心的：我跟你这种人说不明白。
周公姬忌父接过恶人手杖，为难说：“如果今天让你去救卫国了，你有能力做好打仗的事吗？”
子突说：“打仗这事儿确实专业性很强。我的本事根本不够看；然而如今根本没人愿意去，唯独我不怕死，能不能行的反正都是我去啦！”
周公又说：“你去救卫国，能保证必胜吗？”
子突曰：“这次出兵，咱们是占理的。如果凭借周文王、周武王、周宣王、周平王的在天之灵，仗义执言支持公道，那四个国家明白了要悔过自己的罪孽，那就是王室的福气，不是一时战事的结果能衡量的。与我敢不敢能不能必胜这种事无关！”
大夫富辰曰：“突的话很是在理，请派他去吧，也让天下知到，王室还有人，他们怎敢再这样作乱。”
周允许了子突出征。就先让宁跪回去卫国报告，王师随后出发。
但是执政大臣周公和虢公，害怕子突一旦胜了会抢了自己的风头，就只给了他两百辆战车。子突却没有说什么，临行前到太庙拜了拜就出发了。
那时五国的军队在卫国城下已经围城，情势危急。卫国公子泄、公子职白天晚上的到处转悠，是不是伸脖子瞅瞅，就盼着周天子派重兵前来解围。
谁知子突就带了这么一丁点儿队伍，给那五国如狼似虎的军队塞牙缝都不够。不等风尘仆仆的子突安营休息，两方就直接大杀一场。周国这二百辆兵车，顿时就交代在这儿了。
像是热水泼在雪地上，化为乌有，却暖不了这寒冬。
子突叹息说：“我为了王命为了周天子的尊严，哪怕因此战死了也是个忠义的鬼！这辈子值了！”于是开启狂暴模式，亲手杀了数十人，然后自刎而死。
冯梦龙有诗赞他此次看似以卵击石行为下的那种精神力量：
虽然只旅未成功，王命昭昭耳目中。
见义勇为真汉子，莫将成败论英雄！
卫国守城军士听说周天子的王师都被灭了，最后的救命的稻草拽断了，为了活命四散逃亡了。齐国的兵首先抢登卫城，其他四国紧随其后，砍开城门，送卫惠公小朔进城。公子泄、公子职和宁跪在这种危机关头整理散兵，拥着黔牟往外逃，正遇到鲁国的兵马，又是一场厮杀。
宁跪夺路先逃，跑得慢的其他三位公子都被鲁国兵擒住了。宁跪知道以他自己的力量不能救回那三个人，叹了口气，自己跑秦国逃难去了。鲁庄公把这三位重要□□作为俘虏交给了卫惠公自己处置，卫惠公知道这其中厉害关系很复杂，不是他自己一家的事儿，不敢轻易决定如何处置，于是又把这仨俘虏献给了齐襄公。
齐襄公叫来几个刀斧手，将小泄和小职砍了，但是因为黔牟是周天子的女婿，和齐国有连襟之情，就饶他不死，放回周国去。卫惠公小朔举办了复辟仪式，重登侯位。把府库所藏的珍宝玉器包成了个大礼包送给齐襄公。
齐襄公说：“鲁庄公抓住那三个人，功劳实在不浅。”就把自己拿到的一半好处费转送鲁庄公。会办事儿的齐襄公又让卫惠公再额外多拿出些钱财珠宝来，分给宋、陈、蔡三国，作为谢礼。
这是周庄王即位后第九年的事，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
却说齐襄公自从打败子突，放了黔牟之后，十分害怕周天子会来讨伐，就让大臣连称当将军，管至父当他副手，领兵驻扎在葵邱，等于在东南往来道路上设下一道关卡。
两位将领临行前，去找齐襄公说：“在那个地方出差驻守比在这儿的待遇差了太多，我不敢推辞说不去，但是您能不能给我一个时限，我还能有个盼头？”
当时齐襄公正在吃瓜，就说：“等明年瓜再熟的时节，我就派人去跟你们换岗。”于是两个将领松了口气，到葵邱驻扎去了。
煎熬盼望中，一年时间忽忽悠悠的就过去了。有一天，驻守的将士们进了一批瓜来尝鲜，两位将领想起和主公的瓜熟之约：“按约定已经到了交接班的时候了，怎么主公还不派人来？”
于是特地派心腹回国探信，却听说齐襄公在谷城和文姜玩乐，已经有正正一个月没回宫了。
连称大怒：“王姬死了以后，我妹妹连妃应该作为继室扶正当正宫娘娘的，无道昏君，不顾伦理，每天在外面胡搞瞎搞，让我们这些人在边疆之地受苦傻等，我非杀了他不可！”跟管至父说：“你帮我干他！”
管至父说：“先别冲动，主公亲口说了瓜熟了就派人来，不会赖账的。我估计他是忘记了，不如先提醒一下他，咱们该回去了。如果他还是不肯派人来换班，那就是真无赖了，不止咱俩，其他那些当兵的也不会愿意啊，那个时候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连称说：“听你的。”
于是派人献瓜给襄公，并求换岗。
齐襄公怒了：“我派你们出去驻守怎么还这么多条件？我说啥时候换岗就啥时候换！再等一年瓜熟了再说。”
指令传过来之后连称恨的直咬牙，跟管至父说：“我现在就想揍他，你看该怎么揍？”
管至父说：“你这是造反，得想想把这个领导换了之后是想扶持谁上台，然后再去造反。公孙无知是公子夷仲年的儿子，先君齐僖公因为和夷仲年同母所生，所以对亲弟弟夷仲年非常的好，也因此特别善待公孙无知，从小就抱到宫里来养，给的衣服待遇，都跟亲儿子似的世子无别。但自从现任主公即位，这就不是那个事儿了，别人家的小孩儿最讨厌了。不说公孙无知一直在宫里面，他和主公玩摔跤游戏的时候，公孙无知用勾脚把主公摔倒，而且是脸pia地的那种，主公那是相当不高兴了。有一天，公孙无知又和大夫雍廪争道抢行，主公觉得他太骄纵过分了，主公都没被惯成这样呢，凭什么他这么小公举？于是就让人弹劾公孙无知，把他的品秩裁减大半。公孙无知为此怀恨在心很久了。总想着要造反，只是苦于没有帮手。咱们干脆偷偷通知公孙无知，内应外合，揍死齐襄公妥妥的。”
连称问：“什么时候动手？”管至父说：“主上喜欢用兵，又爱打猎，如猛虎离穴，正是咱们下手的好时候。但是要事先问好了他外出的时间，这才不会错失良机。”
连称说：“我妹在宫里，一直失庞，也挺怨妇的。正好让公孙无知偷偷去和我妹妹合计一下，就等着主公外出时间，一晚上就能得信儿，不会耽误事。”
于是又派了心腹，给公孙无知送信。信里说：
您受齐僖公亲生一般的宠爱，如今却一下子被剥夺了所有一切，哪怕是路人都会为你感到不平。更何况齐襄公作风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他上班都不积极了，耽误事儿啊，而且我们在这破地方驻守了一年都不给我们换岗，当兵的都不想干了，就想造反啊。
如有什么出手的机会，我们愿效犬马之劳，尽全力拥护您。连称的堂妹在宫里失宠，十分怨恨，这是老天爷送给你的内应，机不可失啊。
公孙无知看到这信，大喜啊，立刻就写回信说：
老天都讨厌齐襄公，以启将军之衷，敬佩里言，迟疾奉报。
（后三句我没看懂……反正就是表达“就这么愉快的合作了，我亲爱的小伙伴”，拽这么文）
公孙无知偷偷派侍女去给连妃送信，还把连称的信作为附件也给她看了：“这事儿要是成了，就让你当诸侯正妃。”连妃当然乐意为自己谋福利顺便帮着自己哥哥。
周庄王十一年冬十月，齐襄公知到了姑棼的荒野有一座名叫贝邱的山，山上的飞禽走兽特别的多，非常适合打猎，提前做好了车马随从的准备安排工作，打算下个月过去游猎一番。
连妃派宫里人给公孙无知送信，再由公孙无知连夜把信传到葵邱，通知连、管二位将军，两方约定十一月上旬，里应外合一起造反。
But，怎么造？这是个问题。
连称说：“主上出去打猎，国中空虚，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率兵直入都城大门，拥立公孙无知！”
管至父说：“主上和邻国关系向来要好，要是他请人出师来讨伐，咱们该如何抵御？不如在姑棼埋伏，先杀了那个昏君，然后把公孙无知捧上位，这就万无一失啦。”
那时在葵邱驻守的官兵，全都因为意外多呆这么久而特别想家，一听到连称偷偷下了这样的号令，都特别积极的自备干粮，往贝邱去。造反造的那是相当愉悦，根本不用煽动，咱就不多说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十四回（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