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之东周列国白话志》玉纹暖

24、第十四回（上）

　　却说周国的王姬到了齐国，和齐襄公成婚。那王姬是贞静幽闲的淑女，不可亵玩的莲花，而襄公是个放荡的家伙，两人相当玩不到一起去。

　　王姬嫁过来几个月，就已经把襄公跟亲妹妹之间的那点儿事儿高清不打码的听说了个详细，默然自叹：“我怎么嫁给这么一个牲畜界的奇葩！真是结婚时候没看黄历，水星上行，五行缺命啊！”郁郁成疾，不到一年，就shi了。

　　一直端着正经竟给人扫兴的媳妇死了之后，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齐襄公更加觉得获得了人性的解放，心里想念文姜哟，就接着狩猎的由头，时不时的出个宫，那边联系到文姜，两人一起在秘密场所幽会，不舍昼夜。

　　But，泡妈当然要顾虑儿子，齐襄公恐鲁庄公发怒，就打算先用兵力威慑一下以显示自己的强势，但他当然也不会对便宜儿子下手，只是亲自率重兵袭击躺枪的纪国，打下郱、鄑、郚三块地，还向着酅城进发，并派人告诉纪侯：“不想断子绝孙就快给老子写降书！”

　　纪侯感叹：“齐国是我们世代的仇敌，我无法为了苟活而在仇人的朝廷上下跪！”于是让老婆写信，去鲁国求助。齐襄公向外面放话：“我的话今天撂在这里，我就是要收拾纪国了，谁敢来多管闲事，我就把谁灭了，还灭在纪国前面！”

　　有爱参与基因传承的鲁庄公一看这不行啊，就派使者去了打架一直很厉害的郑国，约他一同出力救纪国。郑伯子仪因为郑厉公一直在栎地时不时出兵攻打郑国，就像是一直在黑暗里盯着你打瞌睡的狼，根本不敢分出精力多管闲事，只能推辞了小伙伴的召唤。

　　鲁庄公孤掌难鸣，出兵到滑地，畏惧齐兵威武，在那里留宿三天就带着大军一路飞扬……拐弯溜回家去，权当此次公费旅游了。纪侯听说鲁兵这样不仗义的就撤了，估计没有成功守城的指望了，就将城池、妻子孩子都交付给弟弟嬴季，自己则去宗庙对着祖宗画像灵位拜别，大哭一场，半夜开门离家出走，撂挑子不知去向了，我特意查了一下，也不知是讽刺还是怎样，他的称呼是纪隐公，隐匿的隐。

　　面对大军压境的烂摊子，淡定的嬴季跟诸位大臣说：“是个人的节操重要还是氏族宗庙的延续重要？”大臣们当然说：“宗庙延续重要！”嬴季说：“如果能延续我氏族宗庙，我受些屈辱当那没骨头的罪人又能如何？”于是他写了降书，放弃抵抗，这世上再无纪国，纪国人民、土地全部归属于齐国，仅求保全氏族宗庙。齐襄公答应了，又想既然纪国不存在了，只留下了祠堂庙宇，那祭祀的时候也不能没有差遣的人用啊，就在纪庙的旁边数了三十户人口出来归了纪庙，称嬴季为庙主。

　　纪国就此灭亡。当时是周庄王七年。

　　丈夫跑了，国家亡了，可怜的纪伯姬惊悸而死，齐襄公命人按照还是纪国夫人的规格厚葬了她，这般尊重是向鲁国很明显的示好了，因为这纪伯姬其实原本是鲁惠公的长女，是鲁国现任君主鲁庄公的姑姑。而纪国的叔姬，是伯姬的妹妹，鲁庄公的另一个姑姑，当年是买一赠一送陪嫁过来纪国的，齐襄公想把她打包送回鲁国去，算是再送给鲁国一个人情。

　　然而叔姬说：“妇人的义，就是出嫁从夫。我生是嬴氏妇，死为嬴氏鬼，除了这里我哪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齐襄公于是只能随她住在酅守节，几年后就死了。

　　史官感叹，在这样齐、卫各大国作风问题频出、礼义廉耻形同虚设的时候，一个陪嫁到小国的媵妾，居然能够有这样坚定的品行，实在是难能可贵。

　　我厚黑的在想，能像是货物一样被当做陪嫁送来，可能在原来的家里过得也就那么一回事吧。不过也可能没我想的这么惨，或许是姐姐和妹妹关系实在太好，虽说纪国和鲁国比较起来要弱小很多，但嫁的毕竟是一国诸侯，抱团来享福也是有可能的吧，这猜想也挺功利，好吧，是我太阴暗了。

　　媵妾制度如今看来很是奇怪，但放在春秋时期诸侯身上却很正常习俗。这里纪国的伯姬是自己带着妹妹从楚国嫁过来的。伯姬、叔姬的称呼明显是依据伯仲叔季来的先后排行。这称为娣媵，这姐妹估计不会是亲姐妹，总有嫡庶之分才敢一起嫁的。此外还有姑姑带着侄女一起嫁的。这种我实在是猜不透，这不和辈分观念相互矛盾吗？

　　另一种媵妾是A国家的姑娘被嫁过来当B国诸侯公子的正室的同时，其他国家比如CDE
　　也会送庶女过来给这位新娘子添堵，啊，其实主要是跟B国联姻交好，添堵什么的真的只是顺便不故意的，这样的媵妾一般地位要低很多，存在感甚弱，只是国家间表示政治态度的手段罢了。

　　不闲聊了，我们接着说。第十回提过的楚国和随国又有新鲜事了。
　　这一年，因为随侯没去朝拜，楚武王熊通又一次兴兵伐随，结果走着走着就半路自己死了。两大重臣斗祈和屈重，在这种关键时刻很是能沉得住气，决定秘不发丧，出奇兵走小路直逼随城，兵临城下随国吓破了胆，楚国的目的顺利达到。

　　屈重又假装依据熊通的命令，和随候重新做了约定。等大军度过汉水之后，这才把熊通已死的消息放出来，给熊通发丧。熊通的儿子熊赀即位，称为楚文王。

　　东周列国志原文这段就只提这么多，就算一笔带过去了。然而咱们不得不赞一句，能够在主公死了的情况下，还这样靠着惯性把别国欺负了，真是太厉害了，不仅是阵前一时撑住气势，还有在后续处理上的果决。斗祈和屈重真是不愧朝之重臣。

　　再说齐襄公灭纪凯旋，文姜妹妹在路上迎接她英雄般归来的哥哥，在祝邱摆了大酒席。两人为了不用避讳，干脆依照两国君主见面的礼仪来，相互敬酒，大犒齐军。文姜又跟齐襄公一起回了齐国禚地，此处省略几个字。

　　畅快了之后，齐襄公让文姜写信，召鲁庄公过来见一面，鲁庄公不敢违背母亲命令，就来了。来了还不能按照两国君主的礼仪见面，反而要按照母亲文姜的要求，以甥舅之礼见齐襄公，也就是大外甥拜见舅舅的礼仪，还要当面感谢齐襄公安葬纪伯姬的事。

　　鲁庄公虽然当上了诸侯，在他母亲跟前却只能当个听话的孩子，虽然很是不乐意，但还是勉强着自己按照母亲说的做了。齐襄公一看大外甥这么乖，特别的高兴啊，很是没自觉的享了礼，然后主人般的款待了鲁庄公。

　　当时齐襄公正好新生了一个女儿，文姜觉得鲁庄公还没娶几个老婆，就让他跟这个小女婴订婚约。庄公惊呆了：“她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跟我订婚。”文姜生气了：“你想和自己的母亲家疏远吗？这亲上加亲不是很好吗？”

　　居然还有这么逼着老牛啃嫩草的……嫩草她爹也不干啊，齐襄公也觉得这俩人年龄相差太大了，这么做不合适吧。文姜却说：“先定下来，等二十年后姑娘长大了再正式嫁过来，也不晚啊。”

　　齐襄公害怕惹文姜妹妹不开森，鲁庄公也不敢违抗母命，两人只能答应。如此一来这外甥和舅舅的亲近关系就更加被扭绑的不得不亲近了。

　　两位君主并车驰骋在齐国禚地的乡间打猎，鲁庄公矢不虚发，九射九中，齐襄公称赞不已。

　　道边路过的村民偷偷指着鲁庄公，跟同伴开玩笑说：“哎，你看见了吗？我跟你说，那是齐襄公的继子，他的假儿子！”

　　这话被鲁庄公听到了，当然恼火，这是在讽刺自己的妈妈和齐襄公有一腿啊，更是在侮辱自己这一国诸侯，于是派了人跟踪杀了那个村民，齐襄公看在眼里却也不责怪他在自己的土地上杀人，惯着儿子似的。

　　史臣议论鲁庄公只记得妈不记得爹，忘记了亲情却去结交仇敌，简直不像话。

　　文姜自此儿子和弟弟一起狩猎玩耍之后，更觉得主要矛盾已经解决，没啥好忌惮了，时不时就与齐襄公约个会，有时在鲁国的防地，有时在齐国的谷地，有时直接进了齐国都城，公然留宿宫中，就像是亲两口子似的。

　　齐国人写了一首叫《载驱》之诗，以讽刺文姜。
　　诗云：
　　载驱薄薄，簟茀朱鞹。
　　鲁道有荡，齐子发夕。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
　　鲁道有荡，齐子游遨。

　　翻译过来就是文姜坐着漂亮的小车，领着一大群仆从，屁颠儿屁颠儿的来齐国各处游玩嘚瑟，一点都不知道顾忌个脸面。

　　又有《敝笱》诗，讽刺鲁庄公。诗云：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
　　齐子归止，其从如云。
　　敝笱在梁，其鱼鲂鱮。
　　齐子归止，其从如水。

　　翻译过来就是捕鱼用的竹笱漏了，那鱼啊在水里得意的游来游去。比喻鲁庄公（也有说是讽刺鲁桓公管不住媳妇的）管不住他母亲，任其仆从出入都不禁止，简直把鲁国的脸也给丢光了。

　　由此可见，春秋时期的诗歌风格实在是让我看着太费劲，以后还是决定都略过了。

　　大家可以搜一下笱这种捕鱼器，造型设计很特别，有一个品种叫寡妇笱，不知道为什么和寡妇改嫁能扯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