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一回（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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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宋庄公派人送来国书表达庆贺，顺便就之前签订的协议索取三座城池、白璧、黄金、大米白面。在宋庄公看来，你收到王座就该付款给好评了的呀亲。在郑厉公看来真是丝毫不给喘息的机会，就追着屁股来讨账，太不讲情义了吧，更何况，咱还想赖赖账呢。
郑厉公连忙召祭足商议。郑厉公坦白了自己的赖账决心：“当初我是没办法，在权力的游戏中不是胜利就是死亡，我也只能听从他的漫天要价，答应了这么不平等的条约。如今寡人刚刚即位，他就来催债。要真按他说的给了那些黄金粮食等物，国库就都搬空了。更何况我刚坐上这王座就割地三大块，邻居怎么看我？不得笑死我懦弱好欺负守不住祖业吗？”
祭足说：“你可以想办法婉拒一下，跟他说人心未定，害怕割地行为会被认为是卖国而引起叛乱，愿意先把三座城池的进贡特产以及税负送到宋国去，作为权宜之计。而白璧、黄金，就先付个三分之一的数目，表示谢意就好。每年的粮食进贡，请求他们从明年开始算。”
郑厉公估摸着暂且只能这样，就写了感谢信，先送过去白璧三十双，黄金三千镒，而那三座城的贡赋，就约定初冬的时候再交纳。
使者把东西拿回来一放，宋庄公一看就知道少了不止一点点，大怒：“小突突这混蛋明明是要死的命，是我让他活成今天的，那混蛋净身出户的被赶出来，是我让他变成如今这人模狗样的土豪的，不过要这么一点点的东西本来作为报酬，不过是大家一起抢了小忽的东西大家抽成分个脏，多合理啊。本来根本不是小突的东西，他心疼吝啬个什么？真抠门！”
于是马上又派使者到郑国去讨账，一定要按照合约的数目一点儿没有商量余地，而且绝对要这三个城池完完全全属于宋国，用地税做代替绝对不行。郑厉公没办法只能又与祭足商议，又送去二万锺的粮食打发了使者。
结果宋国使者又来了，传话说：“你要是不能按照合约上说的数目付清，就让祭足那老混蛋亲自过来宋国回话。”祭足哪里会冒这个风险，他在郑国位高权重的屈尊去宋国挨骂？不去！
祭足跟郑厉公说：“宋国当年受咱家郑庄公大恩大德（第七、八回，郑庄公帮助宋国公子子冯成为了如今的宋庄公），啥回报都没给，如今就抓着你求他办的这一点儿事就贪得无厌的索取，还说些无礼的话，咱们不能听他的，任他摆布。臣请求到齐国和鲁国去求外援，求他们帮咱说说好话，从中调解。”
郑厉公也是看不清时局的，问：“齐国、鲁国能愿意为咱们出头吗？”祭足解释说：“以前宋庄公讨伐许国宋国，每场战役都是拉着齐、鲁一起去群殴的。何况鲁国诸侯能坐稳如今的位置，是咱家郑庄公当年手下留情成全了他，就算齐国和咱的关系没那么亲厚了，鲁国是没道理要拒绝帮忙的。（都是第七、八回里说的事）”
郑厉公又有些惴惴不安的问：“他们能有什么从中调解的办法吗？”
祭足耐心解释道：“当初华督弑君而立子冯，咱家郑庄公和齐、鲁两国诸侯，都接受了贿赂，不插手的成全了他们。鲁国得到的贿赂是郜鼎，咱们国家得到的是一个商彝（都是祭祀用的青铜礼器）。现在咱们告诉齐国、鲁国，把那破玩意还回去，宋庄公回忆一下当年他不过用个破鼎报恩，他如今还能好意思跟咱索要无度吗？”
郑厉公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开心的说：“吓死本宝宝了，幸亏有你给我出主意。”当即派使者带着金银礼物去齐、鲁二国，一方面说郑国已经有了新君主的事，一方面把宋国人忘恩背德贪婪索取的事情说了。
使者到了鲁国，鲁桓公收了礼物，笑着说：“过去那宋庄君就用一个破鼎贿赂各国，如今郑国给他那么多他还不满意？的确不像话。放心，我一定亲自去宋国帮你们主公好好说说这个道理。”郑国使者任务达成，道了谢就离开了。
再说出使齐国的郑国使者可就是另一番待遇了，齐僖公当年就是相中郑国的小忽了，那孩子帮他打败了外族的入侵，实在是个英雄出少年的人物，虽然联姻被拒绝，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齐僖公心里仍旧是偏向小忽这个有出息的孩子的。
如今郑国废了小忽而改立小突当君主，齐僖公当然不开心，跟使者说：“小忽没犯什么错，就突然就把他给踹下去改立别人了？给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人当主公还真是难。我一定亲自带领各国诸侯去你们郑国城门口好好讨教一下这个事儿。”郑国使者送去的礼物金银业也一概没有接受。
使者赶紧将这事回报给郑厉公，郑厉公吓坏了，跟祭足说：“齐僖公怒了，看来要来揍我啊，这可怎么办？”祭足看着眼前慌乱的小突，淡定的说：“给我点儿兵马巡逻，预警防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毛好怕的？”
话说鲁桓公把公子柔派去了宋国，约定见面的时间。宋庄公说：“既然是鲁桓公约的，我一定亲自去鲁国啊，怎么好意思麻烦他亲自跑一趟呢。”公子柔于是回去复命。鲁桓公听说他这么有诚意，又派人去商约定了在扶锺见面，当时是周桓王二十年秋天，九月份的时候。
见面后鲁桓公果然为郑国说话，期望宋国稍微别那么狮子大开口。宋庄公说：“郑厉公受了我很大的恩典呢，怎么能轻易打发了我！就好像一个脆弱的鸡蛋滚在地上，我心肠好啊，把它抱起来，像是鸡妈妈一样呵护它孵化它。”
宋庄公接着说：“他答应下来的报酬是他出自本心的回馈啊，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又不是我逼他的。如今他回了郑国，当上了诸侯，直接就打算背弃誓言不报恩了，你说我心里能爽吗？我感情受了欺骗，好像冰冷的大嘴巴子啪啪打在我一颗热情如火的小心脏上啊。”
鲁桓公说：“郑国当然记得你的好，只是他刚刚即位，国库空虚，一时半会儿的拿不出来那么多东西给你，只求你容他些时日缓一缓，我替他担保，肯定不会让他欠了你的！”
宋庄公寻思一下，接着曰：“黄金玉器那些东西吧，国库里一时不足我能理解，但是那三个城池咋还不交割给我呢？明明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他故意不想给的吧？”
鲁桓公帮小突解释说：“郑厉公害怕这么快就把祖宗的土地败坏出去，会被其他国家耻笑，所以才用赋税来代替，我听说他已经给您上万锺的粮食了吖！”
宋庄公说：“那二万锺粮食本来就是说好了每年给我的，和那三个城的赋税没啥关系，而且和答应的数量还差了很多，其他要给我的连一半数目都没达到。这事儿才过去多久他就要翻脸不认账，再过去些时日我岂不是要过了欠条的法律诉讼期了吗？还跟谁要去啊？求你考虑一下我这个债主的基本权利好不好啊？”
鲁桓公看宋庄公这么固执毫不松口，感觉没啥面子，不肿么开心的就离开了，回头派公子柔去郑国把事情毫无缓和的情况说了。
郑厉公又派大臣雍纠捧着商彝，送去呈给了鲁侯，说：“这是宋国的古董，我们家主公不敢擅自保留，还请您帮着送回宋国去，来代替那三个城池。此外我们还会再进贡白璧三十双，黄金二千镒过去，求您再帮我们说说好话解释一番！”
鲁桓公脸薄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又亲自跑了一趟宋国，约宋庄公在谷邱之地见面。二位国君照常一番礼貌客气亲切友好之后，鲁桓公又一次代表郑厉公表达了歉意，如数呈上白璧、黄金等物。
鲁桓公说：“你之前说郑国答应的东西连一半都没有给够不是吗？我替你好好教育了他们一番，郑国一咬牙一跺脚又努力凑出来这些来补还给你。”
宋庄公却不道谢，非常理所当然的收下之后继续讨要道：“他还欠我三个城池呢，他打算啥时候给啊？”
鲁桓公说：“这个这个，郑厉公不敢为了自己个人报恩就把他先祖世代守护国土给人。但是他有另外一个东西，可以作为抵偿。”他旁边的随从将黄锦袱包裹的一个东西，高高捧着，跪献给宋庄公。
宋庄公听他说“私恩”二字，分明将国家层面的政治扶持贬低为个人之间的小恩小惠，眉头微皱，已经显现出不悦的样子。等他打开包袱一看，一下子认出这商彝是他当初送给郑国的东西，脸色瞬间就有些变了。但他仍然假装不知道这东西的典故似的，明知故问道：“这是干嘛的？”
鲁桓公也不管他如何装傻，解释说：“这是你们国家的古董，郑国原来的诸侯郑庄公曾经对贵国有那么点帮助，然后承蒙贵国用这么珍贵的东西作为回报，郑国那边就把它收藏起来当做世代流传的宝贝，郑厉公他不好意思继续霸占这么好的宝物，就想还给贵国。希望您念在两国往日的情分上，免除了割地的要求。当年贵国能给郑庄公这样大的恩情，可不可以也放了郑厉公这一马，那三座城池的债务就一笔勾销了呢？”
宋庄公听他说的婉转，但是很清楚当年是他宋庄公弱小的时候受了郑庄公的恩情却只用这么个鼎来报答的，难免觉得有些惭愧，这比较起来真是显得自己如今太得理不饶人太唯利是图了啊。宋庄公只能装傻回应说：“过去那些事我记不清了，等我把它拿回去问问过去管国库的人再说吧。”
正说话呢，忽然有人禀报：“燕国诸侯特来拜会宋庄公，人已经到达谷邱。”
宋庄公即请燕国诸侯过来和鲁桓公一起见面。燕伯见宋庄公，告状说：“我国土靠近齐国的部分，经常被他们入侵欺负，我想请您出面，帮我和齐国牵线搭桥，来个互不侵犯友好往来协议，来保护我的国家和人民。”宋庄公当然愿意做这成人之美的好事。
喜欢管闲事的鲁桓公在旁边听着呢，就跟宋庄公说：“齐国和纪国那是世代的仇敌，齐国做梦都想大举进军干掉纪国，你如果想当齐国和燕国的和事老，其实我也挺想借机去帮纪国说个好话，大家也不要打打杀杀的了嘛，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多好。”这三位诸侯于是看起来很是大圆满的结了盟做了约定。
大善人鲁桓公心满意足的回了国，可从秋天等啊等到冬天，就是等不着宋国回音，说那商彝或者三个城池的债务到底怎么个说法。淡淡的，是闲人鲁大哥的忧伤。
郑国这边，宋国的使者却继续上门催债，要这要那的就没个完，于是只能又派人去求鲁桓公。鲁桓公只能又约宋公喝茶聊天，把郑国这欠条的事儿了结了。宋庄公却没来，派个使者跟鲁桓公说：“我们主上和郑国之间的约定您就别掺和了，假装看不见听不见不就得了。”
鲁桓公大怒，说这不掺和的咱已经掺和了，道义上说本就是你宋庄公贪得无厌的不对，如今更是连我鲁国诸侯的面子都不给，还嫌我多管闲事啊？我呸！你宋国算是个什么东西！
鲁桓公当即骂道：“一个市井平民能如此老而混蛋、贪婪无信都一定要遭人骂，何况一国之君？什么素质？我看他是欠踹！”
于是鲁桓公坐车去了郑国，和郑厉公在武父之地会面，约定一起攻打宋国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一回（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