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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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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沧翊一共就带了五百人,而听说铁牛寨盘踞着六七百的山贼。本来还没这么多,那俩县令忙着吵架,倒给了人家壮大的机会。
真是令人无语。
我们这边人数还少,难怪谢沧翊让我一个人砍五个人,对于此我只想对他说“你真的想多了”。
我走在很靠前的位置,谢沧翊他们骑着马就比我稍微快一点。其实我是有些跟不上的,但我实在不愿意走最后,追不上时,会小跑着追赶。
这腿不是我的了,这腿不是我的了,这腿不是我的了。重要的事说三遍。
“铁牛寨坐落在半山腰,周围都是树木,我们大可等到夜里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那中年人也在其中,是骑着马的将领之一。
“什么时候开始,我谢家军打个山贼还得夜袭了?你自己是废物,还把我们都当成废物吗?”
“。。。”
谢沧翊完全不采纳别人的意见,但我就觉得这个中年大叔的意见很中肯啊。夜里偷袭的话,成功几率肯定要高不少,再说现在我们人少,正面打得话,肯定会有影响的。
“兄弟们,平时练着,是不是不够过瘾?现在,就是你们实战的机会,虽然对方就是些山贼,酒囊饭袋而已。让各位兄弟来对付这种人,确实委屈诸位了,速度解决完,回去接着练吧!”
谢沧翊突然停了下来,调转马头,对着跟在身后五百号人说。
“是!”
谢沧翊来之前应该是看过下这座山的地形图,研究了铁牛寨的位置。他决定兵分两路,从右边和正面进行进攻,他带领一百号人从右边攻打铁牛寨右翼,让那中年人带领剩下的人直接走正面,吸引火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走哪边就走哪边。
“我呢?”
“你可以跟我走,也可以留下。”
谢沧翊居然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留在这是吸引火力的,跟他走的话肯定要少面对很多敌人,虽然我更希望的是我默默在队伍最后面摸鱼。然后可以的话,举着刀随便指着一个已经被砍死了的人对谢沧翊说,嘿嘿这是我砍死的。
但是此刻也没有这个选择。
“我跟你走!”我想了想,说道。
“走!”
谢沧翊带领着一百来号人悄悄向右边挪去,待我们到达铁牛寨这东门的时候,已隐隐听见了前门的喊杀声。
别说这铁牛寨修得还像模像样,居然还有城墙,简直就是深山老林里的一座堡垒。不过东门似乎防备不足,没有多少人,我暗暗窃喜自己选对了。
我们藏在树林里又等了一会儿,谢沧翊一声令下,开始攻城,那一百来号士兵得令,疯了一样冲上去,迅速搭好梯子,爬上墙头。我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爬梯子爬了一半了,就连谢沧翊也没了踪影。
我也赶紧跑过去,顺着梯子往上爬了几步,上面掉了个人下来,我右手一松,身子往旁边一侧,那人就直接掉在地上,摔死了。看衣着,是山贼,样子还很年轻。
他死不瞑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鲜血混着脑浆流了一地,我吓得差点连左手都松开了,三魂七魄一下子就去了接近一半。我定了定神,立刻往上爬。过程中又有几个人掉了下去,但都不是我方的人。
等我爬上去,城墙都被拿下了。地上躺了几具尸体,还有一个没死透,受了重伤,右手握着刀朝我砍了过来,我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他毕竟受了伤,肯定追不上我,我虽然腿疼,但性命攸关,我也不敢有片刻停歇。
下了城墙,我一路畅通无阻,奇怪,回家路上都还能遇到几个人,这会儿怎么一个人都没见到,连我军的士兵都没见着影儿。不会都跑到前门去了吧?可是前门在哪儿啊?我跑哪个方向好像都听得到谢家军的喊杀声。
管他呢,逃命要紧,我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到时候等打完了,我再出现!
我在这好像又迷路了,下次真该带幅地图出门。我左转右转,来到了一间大门紧闭的屋子,里面传来了啜泣声。好像有人在哭,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我上去推了推门,推不动。我拔出刀,咽了咽口水,张牙舞爪地朝着门上的锁一通乱砍,里面的人却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哭得更伤心了。
我力气比较小,砍了好一会儿才砍开。我一脚踢开门,本想帅气冲进去,却不料没站稳,直接摔了进去,还摔了个狗吃屎。
里面死一样的寂静。
我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用淡定掩饰了刚才的尴尬。
这是一间柴房,关了几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各个眉清目秀,小脸满是泪痕,头发乱蓬蓬的,身子都被麻绳捆着,嘴巴用布条绑住了,她们只能呜呜呜地叫,却说不了话。
“别怕别怕,姐姐来救你们了。”
我赶紧过去给她们松了绑,又把嘴上布条给她们扯了。不等我问话,她们都尖叫起来,我还奇怪她们叫啥,一回头就看见进来了好几个山贼。
其中一个就是那日我在义庄遇到的那个山贼头子。
八、
我的心都凉了。
“妈了个巴子,你居然是谢家军?”那山贼一眼就认出了我,怒气冲冲地拔刀朝我砍了过来,我往旁边一闪,没闪得过,后背被砍了一刀,好在有护甲护身,我人没事,但是护甲被砍坏了。
“兄弟们,上!”
“不能这样,我一个人!你们一群人打我根本就不公平!”
“哎呀,你不是个哑巴吗?狗日的那个臭老头子骗老子!”
我捂住嘴巴有苦说不出。迟先生你可害死我了。
这屋子本来就不大,剩下那几个山贼堵着门口,我根本不能跑,再说这里还有几个孩子。我也不能丢下她们不管。那山贼头子见我躲在角落里,随手揪着一个小姑娘的头发,把她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那小姑娘疼得直哭。
“好汉,你,你有话好好说嘛,别动手。”
我于心不忍,只好开口劝道,
“好汉?你他妈谢家军不是很威风吗?现在躲在角落里像只死老鼠一样。”
“我不是谢家军。”
“你他妈骗谁呢?”
“我真不是,我还不够格,谢家军都可厉害了。”
那山贼头子听完,手一松,小姑娘重重摔在地上。不过好歹也是脱离魔爪,似乎也没有性命之忧。
他向我走了过来,抬手就给我一巴掌打在地上,这一巴掌可算是把我打懵了。我本以为迟渊之前那一巴掌就够狠了,谁知道比起这个,迟渊那一巴掌简直就是如春风般拂过我的脸颊。我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嘴角也破了口子。伸手一抹,手背上都沾了些血。
居然还真的能把人嘴角打破。
“臭小子,你他妈像个娘们儿一样细皮嫩肉,也不知道谢家军怎么就要你这种废物。”
那山贼头子揪着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
“带走!”他一声令下,剩余的山贼过来,一人带着一个小姑娘,那山贼头子拎着我朝外面走去。
那些山贼抄着一条小路,离开了铁牛寨,我回头,看到从正门那边飘起来的烽烟。
眼看着离铁牛寨越来越远,山贼头子找到一个洞口,把我们带了进去,又走了一段路,山洞里一条路直直走到头,空间很大,存放了一些箱子。大概是山贼用来储存东西的地方。他们觉得安全了,就把我们全都丢在地上。
这六七个山贼有一半看守着那几个小姑娘,小姑娘都抱成一团,啜泣着瑟瑟发抖。还有一个山贼拿着刀对着我的喉咙,我怕他砍我,躺在地上装死,动都不敢动。
“老大,这会儿怎么办?”
这拿刀对着我的山贼说。
原来那个中年人就是迟渊口中的山贼老大樊江,人称翻江倒海樊三爷。我真是到了血霉,遇到谁不好偏偏遇到这个老大。爹啊,你最近是不是没去烧香啊!
“把那个小白脸衣服给我扒了,老子看到谢家军的衣服就觉得烦。”
“不要。”
我听闻,惊恐地往后退去,死死地护住我的领扣。
那些人根本就不理会我的呼喊,一人拉住我一只手,另一人动身就开始脱我的护甲。我拼命用脚蹬着,踢着,那脱我护甲的人又是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放开我,放开我!”
这几声我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做了噩梦也好,没有娘在身边也好,这些似乎在现在我所面对的场景面前,都如此美好。
“老大,这是个娘们儿。”
那人已经脱掉了我的护甲,眼神中露出淫靡之光。
“什么?老子就说哪儿有男人这么细皮嫩肉。”
樊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快步朝我走来。他一把推开脱我护甲那个山贼,一边搓了搓手,舔了下嘴唇,狂笑道,“谢沧翊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谢家军没人了吗?还要个女人来充数,今儿哥儿几个有福了,可不要辜负了谢将军的美意,大家好好享用一番啊!”
“谢沧翊,救我!”
我的呼救是如此的绝望和无力。
爹,哥哥们,千阳死也保住名节,来世再见吧!
我张嘴,咬住舌头,那山贼头子显然发现我的意图,趁我咬舌自尽之前,扯下衣服的布条把我嘴给堵住了。
那衣服上还有股难闻的汗味儿,熏得我干呕了好几下。
“小娘子,别这样就死了,多可惜,让哥哥们好好疼爱你吧,包你想要一次还要第二次。噢你也不用指望谢沧翊会来救你,这地方,他根本找不到。”
他扑下来时,我拼命扭动身体,尽量不去跟他接触,但我被牵制住,根本无法抵抗,只得由着他欺身压了上来。
前所未有的屈辱在我心中像一刀刀利刃,不断切割我的意志。
“小娘子,你这就闭上眼准备享受了?哈哈哈哈,好,哥哥一定会比谢沧翊更能让你满足。”
樊江抓着我的胸,舌头舔在我的脖子上,我胃里的小米粥都消化得差不多了,没剩下什么东西,呕不出来,可我还是觉得恶心的要命。
“是吗?”
就在他准备脱掉我的寝衣,准备有下一动作时,突然就听见他身后传来了一个冷冽中带着讥讽的声音。
樊江立刻从我身上弹开,我含着泪眼,看见来人正是谢沧翊。
他居然是一个人来的。我简直都不敢相信,他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一瞬间,我竟然隐隐开始相信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
我此刻见着他像见着救星一样,除了激动得哭什么也不知道。
谢沧翊现在一点也不讨人厌了,最可爱了!爹说我们国家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都是好样的,这句话是真的!
谢沧翊话不多说,直接和那几个山贼打了起来,他身手敏捷,动作迅速,像一阵风一样,那些山贼还未来得及做出多少挣扎,就已经应声倒地。而谢沧翊只是站在倒了一地的人群里,皱着眉头轻轻拍了拍肩上的灰。
眼前就剩下樊江一个人,他抓起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小姑娘,大刀比在小姑娘的脖子上。
那小姑娘哭哭啼啼,吓得根本不敢挣扎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你杀吧,反正我也不认识她。”
谢沧翊一点不受威胁。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真怕他不救这个小姑娘,于是爬了起来,用身子狠狠撞向樊江。
我当时是在他背后,所以得以偷袭成功,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动作,只分神片刻,又抬手朝我砍了过来,这下我是真脚软了,跪在地上跑不动。
就在他刀下来时,谢沧翊也到了,樊江反手朝谢沧翊刺去,谢沧翊挥刀接下了这一击。趁着他俩周旋时,我赶紧叫那些小姑娘快跑,她们揉着吓得发软的腿肚子,相互搀扶着,道了声谢就相继离开,见她们都安全地跑出去,我才松了口气。
这时,谢沧翊方才打趴的几个山贼中,有个突然动了,他忍着伤痛,悄悄捡起刀,快速朝谢沧翊砍去。
“谢沧翊,危险!”
我的声音没有我的动作快,等我喊出来时,我已经下意识地拼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那小山贼的刀正好重重地划破了我的后背,火辣辣的疼。
这下我彻底瘫在了地上,喘了两口气,意识已经非常模糊了,没撑多久便昏了过去。
九、
我做着各种各样的梦,都是凌乱一些的片段。小时候奶奶抱着我坐在摇椅上唱着童谣,秋天到了,奶奶做的软软的桂花糕,后来爹把我接走了,印象停留于锁在院子里的湛蓝天空,厢房中哥哥们摇头晃脑读着书,突然画面一转,樊江扒开我的衣服,正欲对我行那龌龊之事。
“啊!”
我尖叫着从梦里醒来,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背上的伤口浸着汗,又开始痛起来。
“千阳小姐,你醒了,喝点水吧!”
阿霞给我倒了杯水,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接过杯子,一口气便把水都喝了干净,又缓和一会儿,这才感觉力气恢复了些许。
“先生呢?”
“先生和老爷在商量事呢!”
“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
“那,那些士兵后来是不是罚了站,连晚饭也没有吃?”
我突然想起来,我没杀到五个人,谢沧翊这种言出必行的人,肯定是会罚他们的。
“呃,这个婢子不清楚。”
“不行,我要去问问他。阿霞,你知道谢沧翊现在在哪儿吗?”
“小姐,大少爷现在不在府上,你还是等晚上他回来,再找他吧。”
我让阿霞扶我起来,给我披了件外套,她又扶着我,慢慢跟我一起走出门。
我现在不仅背上疼,腿也疼得厉害,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要跌倒了一样。
“小姐,你还是回去躺着,婢子这就过去请先生过来。”
“那有劳了。”
再次见到迟渊,我有种格外委屈的感觉,不等他说话,我就瘪着嘴,红了眼圈。
迟渊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束的整整齐齐。不过饶是如此,他依然看上去非常沧桑,比他实际年龄要老出许多,也鲜有文人的气质。换句话说就是,从头到尾还是不像个读书人。
“你怎么就跟着寒竹出去了呢?”迟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他让我去的!”
“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是他什么人?那打山贼的活儿是你一个丫头片子能去的?你是当巾帼女英雄的料吗?就你那小身子板儿那些个山贼切你就跟切菜一样!太不像话了!你看你看,说几句你这还委屈上了,你为何不直接表明身份说你是个姑娘?”
迟渊上来就给我一通教育,我瘪着嘴闷了半天没吱声。等他说累了,找了个凳子坐下,我以为他还要接着教育我,便开了口,“先生,明明是你跟我说的,在外无论是谁问起,就说我是你侄子,哪儿有女侄子的?”
迟渊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未送到嘴边,听我这么一说,差点气得背过去。
“你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就你这样还平安走到抚州,怎么你在路上就没被人骗走?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我当时跟你说,那是因为你是个姑娘,我们俩非亲非故,让人知道对你名声不好,才叫你对人说是我侄子。我也没让你性命攸关的时候也不说啊!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想给您添麻烦嘛。”
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迟渊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他现在确实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行了行了,你也别去想这么多。这事情,我也有责任。寒竹,他就这德行,你不要怪他。”
迟渊缓和了语气,安慰了我几句,喝了口茶又道,“丫头,你啊,幸好是没出什么事,否则,老头儿我,也会很难过的。”
“我是不喜欢谢沧翊,但他怎么说也救了我,要不然,我可真就是这辈子都毁了。对了先生,那些士兵,他们是不是被我连累罚站了?”
“嗯。”
“都是我不好。”
“那能怪你?是谢家人眼瞎,这么大一个姑娘,愣生生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我也是很佩服他们家人的眼光。你说子唯老弟认不出,还可以解释为他老眼昏花,寒竹和墨竹那俩小子眼睛可好着呢,这都认不出来!回头让老连来给他们治治眼睛,免得年纪轻轻还没开始干什么大事,眼睛就瞎了。”
“我之前穿着男装,又弄得灰头土脸的,后来又穿了护甲,他们认不出来也是很正常啊。”
“不不不,说到底还是他们瞎。谢家这几个小子,尤其是寒竹和墨竹,那跟别的纨绔子弟不一样,他们都不太热衷于这些情爱之事,对身边的姑娘,也不那么上心。否则怎么他们几兄弟到现在都任性地打着光棍呢?子唯老弟和弟妹没少为这些事情发愁。”
“他们,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我思考片刻,觉得这样的青年才俊,家世又显赫,应该是许多闺阁小姐的梦中情郎,家门都该被说媒的人给踏破了才是。怎么会至今还单身着呢?别说我这个才来的,就是本地的那些姑娘估计都看不下去吧?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天天守在他们那院子里偷看,更不可能问“哎,寒竹,你是不是喜欢男人?你那院子里可藏了些美少年吧?””
迟渊模仿得很逗,我一时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之前的烦闷和不快都消了大半。
“好了,笑了就行。过去的,就把它忘了吧,这事就你我还有寒竹知道,我们都不会说出去。你也不要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老头是过来人,什么样的风浪都见过了,眼下觉得还是活着才有希望。”
迟渊这么语重心长地一说,倒叫我心头一热。
“谢谢先生。”
迟渊难得正经一回,不消片刻就没了。说:“不必道谢,哦对了丫头,回头记得找寒竹把帐结了,这事总归他负责。而且当初那些山贼拿了你的钱,这回都让寒竹一起补给你,记得多报一点,给先生我也留一份。”
“这,不太好吧?”
我有些迟疑。
“没事,那小子有的是钱,你不敲诈他,他也用不了这么多。就当是给你的一些劳苦费了。”
“可是。。。”我还是很犹豫。
“哎呀,先生我都一把年纪了,穷苦半生连点棺材本都没有,以后死了,丫头你就卷个草席把我丢荒郊野岭就行了。”
迟渊一脸心酸,说到动情处,还抹了把眼泪。
“那你怎么不自己找他要呢?您可是他的先生啊。”
“我不好开口。”
“。。。”
那你就让我去啊!你都不好意思开口,我就好意思开口吗?
面对迟渊可怜巴巴的眼神,我把这些话吞了下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屋里养伤,给我看病的连大夫是整个抚州城最出名的一位大夫。他几乎每日都来给我诊治,提醒我需要注意什么,忌讳什么。我记性不太好,倒是阿霞很有心,不仅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还一直在照顾我,闲暇之余给我讲了不少府上的故事。她是个很热心的东北姑娘,比我大两岁,身高却高出我一个脑袋。她说着一口纯正北方口音,讲起故事来总是神采飞扬,绘声绘色,好像每个故事都是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迟渊偶尔会来看看我,时不时用眼神和一些暗示的话来提醒我记得找谢沧翊要钱。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是来看我,而是来关注我到底有没有去找谢沧翊要钱的。
我一直在屋子里,根本就没出门,当然我也不会指望谢沧翊能亲自过来看我。所以自然就没有机会去把迟渊这一愿望给实现。
这一日下午,我还在教阿霞刺绣,迟渊就过来了。
阿霞平日里都是做着些端茶递水的活,像刺绣这样细致的手艺,她一点也不在行,所以我教她的时候,她倒是看得很认真。
“丫头,过两天,弟妹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府上就热闹了,不过,我们也该告辞了,否则这冬天一到,雪下下来,再进山就不好走了。东北的冬天,要是露宿野外那可是要出人命的,穿再多也不顶用。”
“弟妹?”
“先生说的弟妹,就是我们谢夫人啊!前些时日,夫人带着四小姐五小姐还有小少爷去了五台山为谢家和谢家军们祈福,这几日就该回来了。”
阿霞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
“丫头,差不多得了,再过一两天,我们走了,这钱可就拿不到了。”
迟渊神神秘秘地在我耳边低语道。
“。。。”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来提醒我去要钱的。
说起来我的伤本来也不是很深,只是当时我受到了惊吓,又疲倦得很,这才修养了些时日。现下估计也好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我就跟着迟渊离开,可是我们身上都没钱,这样贸然去找谢沧翊报销,也不知道他到底给不给。
“阿霞,你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大少爷一整天都会在校场,晚饭时候应该就回来了。不过大少爷一回来就直接回自己居住的院子,很少踏足别的地方。”
“噢,那晚上我去找他吧。”
“呃,小姐,大少爷他,不喜欢别人去他住的地方打扰。这是府上的规定。”
说到这里,阿霞面露难色。
迟渊拍拍胸脯,说:“没关系,出了事先生给你做主,你只管带她去!”
“先生,这里你也有份好吗?”我没好气地说。
“你还跟不跟我回浙江了?”
“回!我去!”
迟渊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哎,自己又上了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