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神仙眷侣》展无

5、（五）

　　只听一声呵斥之声：“大胆桃妖！竟敢趁着蟠桃盛会之际私自下凡，实乃大逆不道！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凤琰领着凤七，脚步一顿，走近那天神，恭敬大行礼道：“天王，我二人是受娘娘之命下凡，并非私自下凡，还请天神行个方便，凤琰感激不尽。”
　　魔礼青横眉冷目瞪着他：“你这贼子休得胡言，我不曾听娘娘说过放谁下凡。”
　　“怎会？”凤琰的心微微沉下。
　　自己都落得如此地步，那人还不愿放过自己吗？
　　凤七自然也摸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忽然忆起什么，便赶忙对师傅说：“师傅，娘娘的信物！”
　　“这便是王母娘娘赠与的玉簪，娘娘说，只要将这玉簪交由天王看，天王便知晓。”凤琰说着将玉簪递到魔礼青眼前道。
　　“呔！”头倒起，净显煞气：“你这小贼！竟连娘娘的玉簪都敢盗取？！”
　　凤琰与凤七互看了一眼。
　　“什么？！”
　　“娘娘今早才吩咐下来，说她的乾坤梅花簪不见了踪影，原来是你这小贼盗的！”
　　凤琰一愣，去人听凤七不满地叫道：“胡说八道！这簪子明明是娘娘亲手交给我师傅的？！王母娘娘只怕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吧！”
　　“大胆！”
　　凤琰只觉得手中一松，那玉簪竟似有了生命，脱了凤琰的指尖。只见那玉簪化为一道翠色的光，飞到了凤琰的身后。凤琰转过身，又是一愣。
　　玉帝王母，合着各路仙佛，不知何时来到了凤琰的身后。
　　那玉簪此刻正好生生地躺在王母娘娘的手中。只听王母娘娘冷漠道：“好你个凤翎仙君，本宫上次放过你一次，你竟不知感恩。盗了本宫的玉簪之后又想私自下凡，好大的胆子！”
　　于是便听到一阵附和之声。
　　仿佛他凤琰就是个十恶不赦之徒。
　　现在方想到命格星君的表情，那种同情的目光，便是早就料到他有如今的下场吧。凤琰忍着一口血大笑起来：“娘娘这出戏，可比凡间的折子戏精彩多了！”
　　王母娘娘大怒，斥道：“妖孽！死到临头，居然还执迷不悟！”
　　凤琰歪着头，直视王母娘娘怒火滔天的眸子，肆意笑道：“悟？！你何时给我悟的机会？既然没有，我又为何要悟？！在你眼里，我不过是妖孽，”
　　“住嘴！”
　　凤琰偏是不住嘴，继续道：“恼羞成怒吗？”
　　也不待王母娘娘继续言语，凤七惊得大叫一声：“师傅！！”
　　凤琰还未猜透凤七为何叫他，一柄长戟穿透肩头，洒下一片殷红。这分筋错骨的疼，他终是挨不住叫了出来。
　　“啊！”
　　一口隐忍已久的血喷了出来。
　　两行血泪从眼底滑落。
　　这一戟，牵动着他所有的疼痛，竟比梦中还痛上三分。
　　新伤，旧伤也好。
　　凤琰远远地看着他，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仿佛隔着滚滚红尘，仿佛隔着前世今生。
　　啊戬……
　　为什么……
　　只听那人声音冰冷而绝情：“休得伤害娘娘！”
　　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声调气息，被三叉戟贯穿之后熟悉的疼痛。

　　凤琰扯着嘴角想笑，只是嘴角仿佛牵着千斤重的东西，怎么也翘不起来。
　　身旁便听得一声声“阿弥陀佛”的佛家箴言。
　　凤琰一双眼红的沁血，一一扫过眼前各个神佛。
　　“佛家说慈悲为怀，慈悲为怀，原来是这般慈悲为怀，凤琰领教了。”推开凤七扶他的手，凤琰抿唇笑道。
　　那一言，一句，极尽讽刺。
　　“师傅，您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凤七急的要哭。
　　好多血，师傅身上好多血！
　　明明发过誓，要护师傅周全！
　　明明说过，不会让师傅再流血！
　　“七儿，快逃。这天上的神仙都是些丧尽天良的。你要好好活下去，不枉师父教过你一场。”凤琰最后一掌将他送去。
　　似乎没料到凤琰会突然推开凤七，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那人，一声“休想逃”还未落，那人就要抽回三叉戟追出去，却不料凤琰竟一把攥住那三叉戟，生生往自己的肌骨中穿。
　　那人仿佛一怔，盯盯地看着凤琰。
　　凤琰也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陌生，一字一句问：
　　“啊戬，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想问许久。
　　话音未落，凤琰一把抽出那贯穿骨肉的长戟，带出又一轮血水。凤琰一头银色长发散落在空气中，像一丝丝月光。
　　广寒宫中的月光就是这么的荒凉。
　　凤琰只觉得猎猎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向下坠落的感觉渐渐消散。最后一丝念像里，漫天飞舞的桃花瓣里，刚刚幻化成人的少年，隔着纷纷扬扬的花雨，见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长相英俊且颇有英雄气概。
　　他问：“你是谁？”
　　“杨戬。”

　　[——你是谁？
　　——杨戬。你又是谁？
　　——我，我……我不知道。]

　　[——我叫你啊戬好不好？
　　——好，我叫你什么？
　　——我……没有名字。]

　　[——你便叫凤琰，可好？
　　——啊戬，啊戬！我叫凤琰。]
　　[——啊戬。
　　——比起为什么，
　　——我更想你啊。
　　——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