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姐与风先生》竹方

9、第三章 存在（二）

　　“喀哒”，卧室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窸窣声从门口一直持续到了床边。被子一角被掀开之际，风晗启开口：“这个时间，你来干什么？”
　　赵宜嘉没想到他还醒着，闻言只是顿了顿，顺着之前的动作卧到床上，抬手摸上他的胸口。
　　风晗启抬手捉住她那只手，道：“当时说过了吧，不要随意涉入对方的私人领域。”
　　赵宜嘉垂眸咬了咬下唇：“都一个多月了，你不会难受吗？”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赵宜嘉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依言下床，退出了房间。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赵宜嘉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只有不甘。
　　她明白最初风晗启找她只是为了发泄，即使后来登记结婚住在同一屋檐下也是分房而居，事后从不会在她那儿过夜。正因为她什么都明白，所以很有耐心，并不急切地催着他要求他做什么，只是慢慢地等。虽然用了太久的时间，但也等来了他偶尔会在她那里过夜这样的转变，并且这几年有愈发频繁的趋势。
　　但这个女人出现后，仅仅是一面，就让她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堂嫂不请自来可是有什么事？”范云城抬眼看向对面的人，面带轻笑慢悠悠道，手中捧着精致的小瓷杯，手边合着一本书，显然是午后悠闲喝茶看书的时光被人打扰了。
　　“范小姐，我就直接说明来意了，你突然回到朔月，又和风景在一起，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范云城微微睁大双眼，“堂嫂说笑呢吧，我和阿景……”她微微顿了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然是要准备结婚的事了。”
　　范云城轻易地避开了她话中真正想要问的。赵宜嘉心下不悦，来之前想到过交涉不会太容易，但没想到范云城对着她竟面不改色。她仍是绷着一张脸道：“你知道我在问的是什么。”
　　范云城像是没有听见她问的是什么一般，径自说道：“堂嫂‘范小姐’这样的叫我，有些太见外了，随阿景叫我云城就好，或者叫弟妹也是可以的。”
　　被范云城太过不以为意的样子刺激到，赵宜嘉稍稍提高了些声音：“范云城，我没有闲情逸致和你在这装什么连襟和睦。”
　　范云城没有即刻回话，敛眉将手上的瓷杯轻轻放回桌上，而后微微坐直身子，这才正色看向她。“堂嫂最近似乎火气有些旺了。”对上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样说道，话中已没有刚刚带的笑意。
　　终于不再和她装傻了吗。“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你也别浪费我的时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风景兜在一块的，但是你现在回来是想做什么，报复我抢了晗启吗？”
　　“赵小姐这是什么话，我是已经和风景订了婚的人，怎么还会想着别的男人的事。”说到这突然眯了一下眼，颇带玩味地看着赵宜嘉，“还是说赵小姐对这种事深有体会？”
　　赵宜嘉脸色一白，猛地起身，椅子随着她的动作向后翻倒：“范云城，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范云城觉得赵宜嘉这个词用得有些好笑，笑着的同时心中也起了些怒意，直视着她：“我欺人太甚？赵小姐倒是说说，我哪里欺你了？”
　　赵宜嘉瞪着双眼，脸色极为难看，却也说不出话来，范云城就是挑中了她没有办法反驳的这一点。
　　看着对方阴郁的表情，范云城觉得有那么些舒心，道：“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和风景是怎么认识的，去问风老爷子就是，风景都和他交代了，毕竟是要嫁进风家的人，总该知根知底的。”
　　“你觉得这样逗我很好玩吗？”
　　“嗯……”她伸手勾住杯柄，拇指在杯沿来回轻轻摩擦着，“在这儿呆久了挺无聊的，这样看来……”又抬头看向她，“确实是挺解闷的。”
　　赵宜嘉听她说完，怒极反笑：“呵，无聊是吗，我倒觉得，你就现在的样子被风景养着挺好的。不管是风晗启，还是当年的范氏公司，早就不是你的了。我不管你和风景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还是早些放弃为好。”说完这些话，赵宜嘉转身准备离开。
　　“风晗启那样的男人，我没有兴趣，赵小姐大可不必担心。得到这样的答案，赵小姐是否满意了？”范云城在她背后出声。
　　赵宜嘉脚步顿了顿，范云城继续悠悠道：“对了，前几天翻风景的旧照，才发现原来赵小姐之前并不是现在的模样，我说怎么会这么巧，两个人生得如此相似呢。”
　　赵宜嘉回头，正见范云城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书，拿出夹在其中的照片，两只手指夹住，将正面转向她，勾起唇角：“不知道风晗启知不知道呢？”
　　赵宜嘉面色铁青。
　　“茶也凉了，就不留赵小姐在这闲叙了。我有些累了，就不送了，赵小姐慢走。”说完便不再看向她，向椅背上一靠，自顾自地看起书来。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再是当年面对她的挑衅不知所措的小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