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姐与风先生》竹方

12、第五章 面具（二）

　　听完她的叙述，风晗启的脸色让她觉得有些难以形容。
　　“我很抱歉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你是没有听懂我刚才说的吗？这么多年我不是一个人，风景有陪着我。你也没必要感到抱歉，你有什么好抱歉的呢，我们早就离婚了，你愿意送我去疗养院治疗不是已经非常仁至义尽了吗。”范云城有些嘲讽意味地笑了笑。
　　风晗启还想再说些什么，范云城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手机，脸色忽而一变，抓起手包就匆匆走了出去，没有再和风晗启说一句话。
　　风晗启没来得及拦住她，回头看见了掉在地上的白色纸片，他捡起来，应当是范云城刚刚手上拿的那张。背面右下角写着风景和……宜嘉？他翻过来看了照片正面，风景身旁的女人他并没有太多印象，不过似乎……风景确实有过一个未婚妻，姓赵？

　　赵宜嘉到露台的时候，风景已经两臂搭在栏杆上望着海面等了许久。
　　“说吧，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她走到风景身旁一步远的距离停下，也面朝栏杆问道。
　　“上一次我们正式谈话是什么时候？你退我订婚戒指的时候？”风景转头问她。
　　“别问得那么无辜委屈的样子，你不是干脆利落地扔了吗。”
　　“赵宜嘉，如果我说，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呢？”
　　她转身看向他：“风景，你脑子是有问题吗？”
　　风景将手从栏杆上撤下，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温柔地笑着伸手拨了下她耳边的头发，在她撤步后退之前上前一步抱住了她，用力止住她的挣扎，在她耳边轻声道：“是你自己要继续这场游戏的，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如果你再挣扎或者大叫引来人的话，我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传到风晗启那儿会怎么样。”
　　话落，赵宜嘉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风景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却更让她感觉汗毛直立，每一个音节都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发抖。
　　“呵，你真当我傻吗？那叫机会？我是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但你给的选择里就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吧。”她努力睁大双眼，越过风景的肩膀瞪着前方的海面。
　　风景低笑了两声，道：“我承认你有些小聪明，选择了和我重新开始的话，前途确实是两手空空，一片黑暗。不过，你要真这么聪明，今天就不该来赴这个约。”
　　赵宜嘉手上猛的一用力，推开风景：“你真该去看精神科医生。”说完便拎着包转身离开露台。

　　风晗启找到范云城的时候，她正站在一片玻璃墙后，看着不远处的露台，有个女人正向着露台上的男人走过去。
　　他看到范云城的脸色很不好，她紧紧盯着外面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那个男人转头的时候，他认出了那是风景。
　　几句话以后，风景摸上了那个女人的脸，范云城有些站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了站在她身后的风晗启，慌乱地抬头向上看，脸上的泪水都没来得及擦。
　　“你怎么会在这？”推开他扶着自己的手，迅速擦了泪，声音仍有些抖。
　　“为什么不说实话？”风晗启把照片递给她，“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这几天明明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走。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忙得不可开交的，但你为什么要……”
　　“要怎么样？”范云城面色惨白，“不那样说，难道要我和抛弃我的前夫哭诉现任未婚夫还对他前女友念念不忘？还是说他只顾着工作顾不上我让你有一种对比之下的优越感？”范云城笑着，泪水又流了下来，挥开他伸出来的手，转身又看向露台，风景正抱着那个女人。她贴在玻璃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风晗启拉起她那只手，用力扳过她的身子面向自己：“阿城，只是才订婚他就已经这样了，你难道还要忍气吞声留在他身边吗？”
　　“订婚而已？所以像你一样结婚那么久以后就可以了吗？”
　　风晗启一时间哑然。
　　“还有，不要叫我阿城，我和你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那个称呼让我觉得恶心。”
　　风晗启的脸色变了又变，想说所以风景就有资格了吗，抬头见那女人正要离开，看到她的脸时，他一瞬瞪大双眼。
　　范云城见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一怔：“看来，你的状况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呢。”

　　风晗启重新开了一个房间，从和赵宜嘉一起住的套房搬了出去，并对她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避免了和她的一切见面机会。赵宜嘉发现他开始隔离自己以后以风太太的身份去前台拿磁卡，却被告知风先生吩咐过不可以给她。
　　回房间时在门口看见了赵宜嘉，风晗启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不过瞥了一眼便一瞬也没有停留地绕过她进了房间。
　　“晗启，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两天一直不见我？”赵宜嘉见他没有阻拦，便跟进了房间。
　　风晗启将包放进办公椅，看了眼桌上的文件，若不是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再加上在等这个女人的背景资料，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呆着。
　　中午时助理发来了所查到的赵宜嘉真实的背景资料，附带以往的照片，以及每半年出去一次所谓商务调研的真实去处，他笑自己真是有眼无珠，居然被一个女人骗了这么多年。
　　所以当时范云城说到一半吞下去的话是什么，风景对她作出邀请，是因为有一张故人的脸吗？
　　赵宜嘉，赵宜嘉。
　　好个赵宜嘉，真是好大的本事。
　　“你先说说你每半年去K国出差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风晗启边翻着文件边道。
　　“你……在说什么呢，不是去那里的子公司调研吗，每次都有写调研报告的。”
　　风晗启松开文件，将手扣在桌面上，抬头看向她：“难道是我问的方式不够清晰明了吗？那我换个说法，不定期做维护，一年以后你的脸会变成什么样？”
　　看着脸色明显变了的赵宜嘉，没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他又道：“我记得当年可是明明白白地拒绝了风景未婚妻的请求，你当时怎么说的？‘永远当个没名没分的女人也无所谓’？是这个意思吧。被拒绝了不死心，不惜整容成阿城的样子也要来勾引我是不是！”抄起桌上的文件，在最后一句吼出来的同时狠狠朝地上摔去。
　　吼声太大，在屋子里似乎都能听到回响。赵宜嘉低头看着摔在脚边的文件，一会儿抬头道：“是，没错，我是风景的前未婚妻，但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他那种幼稚的人。我自始至终爱的只有你一个，爱到不惜抛弃原有的一切也要贴到你身上，难道太爱你也是我的错吗？”她说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风晗启不为所动，她走上前绕过桌子站在他面前：“这么多年相处你不会没看到我的真心。我知道是范云城和风景对你说了什么，但你要知道，他们在一起想做的只有报复我们，风景想毁了我，因为我为了你抛弃了他，范云城想夺走你辛辛苦苦经营这么多年的公司，你不能顺着他们的心意，一步步按他们设计好的步入陷阱。只有我，只有我才是自始至终是一心为了你的！”她说着抓上风晗启的袖子，后者只是冷冷看着她。
　　“她想要，我全部还给她就是，反正这本来就是她的。”他抽出被她攥在手心的袖子，“论心机，谁比得过你赵宜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