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斩情丝 ...
-
程子谦被两人在一旁晾了许久，脸色早已沉下来，只是碍着良好的修养一直没有出声。见两人沉默下来，终于开口向凌君月问：“不知公子贵姓？”
“凌。”凌君月含笑看他一眼，毫不谦逊地报出家门。
紫若看一眼明显被镇住的程子谦，在心里替他默哀。龙泽皇家的姓氏，无论在哪里，确确实实都是担得起一个“贵”字的。
程子谦愣了片刻，随既拱手作礼：“原来是凌公子，在下失礼了。”
那般儒雅举止，倒真的称得上“温润如玉”四个字，然而凌君月回了句“程公子不必多礼”后，遍布再说话，只顾专心致志地把玩紫若的头发。
近在咫尺的脸上依旧是如往日一般和煦的笑容，可紫若总觉得他其实并不喜欢程子谦，那些客套与温和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罢了。
紫若不禁勾了勾唇角。
瞧瞧，她的爹爹，当年那个会把好恶直接表现出来的人，如今也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呢。
难怪会有人说，时间真是个手巧的东西，任何人在它的雕琢下都会变成它所期待的样子。
譬如，凌君月。
也譬如，她。
或许是真的关心她，或许是被凌君月谦逊的外表所惑。程子谦盯着他抱住紫若的手，竟开口劝道：“凌公子，倾尘姑娘虽然身处青楼，但也只是艺妓，公子这般轻薄调戏，怕是有些不妥。”
此言一出，船里的几个人都愣了愣。
紫若绕有兴致地瞟了他一眼，心中只觉得好笑，难道他不知道但凡姓“凌”的，在这龙泽国中都是非富即贵么？轻薄……他竟然也敢说出来。就不怕得罪了权贵，整个家族都被牵累？
“轻薄调戏？”凌君月挑了挑眉，紧了紧手臂：“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是对紫若说的，温热的鼻息喷涌在她的耳边，让她只觉得脸上闷热得很。
物归原主这是在说她是“物”他是“主”
紫若不由看他一眼，别过了头。
却不知自己这番举动看在别人眼里尽是娇羞默认，使得一旁这两个男人一个眼中染了笑意，另一个则气愤苦涩不已。
“我听人说，从京都来了位贵公子，很欣赏你，想要将你娶回去做妾。”程子谦神色黯淡地开口对紫若说：“想必他们说的就是这位凌公子了。”
紫若皱了皱眉。
风月场所从不缺什么暧昧传闻，只是没想到，他们左右不过是见了几面，竟也能流出这样的传言来。
紫若本想否认，抬头时却突然发现程子谦眼中那极深极重的情谊，顿时了悟。
垂下眸，她轻轻点了点头：“没错。”
“呵。”凌君月不禁轻笑出声，但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程子谦的身体晃了晃，双目瞬间失去了神采，还有着一丝丝不死心，轻声道：“阿尘，昨天父亲已经答应我，愿意让你进门了。”
那一瞬间，紫若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些酸涩，有些同情他。很痴情的男子，必然是用了真心。只可惜……
紫若摇了摇头： “对不起。”
这时候船晃了晃，撑船的人在门外喊：“公子，船靠岸了！”
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与凌君月一同来的乔珏看看他们三个，嘟囔了句“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后，打开门帘出去了。离开前还顺手把同样看热闹的艺雨也拉了出去。
程子谦盯着紫若两人，忽然一笑：“郎才女貌，看起来的确般配。”站直了身子施了一礼：“既然如此，在下便不打搅两位了，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舱外走去。在即将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侧了头问紫若：“去年花灯节上，你我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紫若摇了摇头，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
“也好。”他似乎是笑了，再不留恋地离开。紫若听着他渐渐远去的步子，直到他登上岸，混入来往的行人中，再也不闻。
她忽然间感到有些迷茫，做得这样决绝不留余地，究竟对不对？应该，是对的吧，这样才能让三个人过得都好，毕竟，她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啊。
等她回神的时候，别的人早都出去了，现在船舱里就只剩下了她和凌君月两个人。
现在船舱里，就只剩她和凌君月了。
一抬头看见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突然觉得尴尬起来。
虽然她是他的养女，虽然她喊过他爹爹也曾经亲密无间，可实际上，他也不过比她大了八岁而已。这么多年不见，他们现在又是那样的身份，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又是在他怀里，怎能不叫人尴尬？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歌声，紫若心里一个激灵，忙从凌君月怀里挣出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凌君月倒是很配合地松了手，斜靠在椅背上，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小若儿长大了，竟也会招桃花呢。刚才那个程公子人很不错啊，若儿怎么不肯要呢？”
紫若低着头不说话。
凌君月笑了笑，语气微扬：“去年花灯节上，你们两个说什么了？”
“……不记得了。”紫若抽了抽嘴角。她并没有敷衍，是真的不知道。只因为，那个与程子谦定下承诺的人，并不是她。
凌君月挑了挑眉，拉住紫若的手，替她将面纱带上，然后拉着她往外走：“我替你挡了桃花，若儿要怎么报答我呢？不如今天陪我逛街吧，你说好不好？”
紫若被迫跟着他走，听了这话，不由向着他的后背瞪了几眼，无奈地撇了撇嘴。她要是说“不好”，他就会松开她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斩情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