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旧事》莫菲勒

5、第五章

　　第五章我爸比你帅

　　胡亦是个令人畏惧的人，D大队的士兵如此说，究其原因是他在执行任务时常要做到极致，他像是装了开关，胡亦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这评价不动听但也不令人厌恶，至少说明他在努力做自己的工作。只是这一刻夏明天说他是台装了开关的机器，竟让他觉得是如此不舒服。

　　D大队的队员除了畏惧，更多的是对他的敬佩，在如此年纪到达这个军衔，在别人眼里他是拿命换来的。胡亦心里从没想过拿命换军衔，他每次行动最单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活着回去，只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拼命似乎成了唯一途径，这是当初老L灌输给他的观点，老L说：“队长不拼命，队员怎么拼，你胆怯一分，队员跟着胆怯十分，从没有退路，越快的完成任务你就越安全，当然我说的拼命可不是蛮干还要用脑子。”后来老L‘走’了，这话对胡亦来说是他留下的遗世名言，他记在脑中种在心里，他更是如此去做。有优秀的身体素质并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兵王，胡亦算是公认的一个，从他接管D大队以来，他的队伍是伤亡最少，完成任务最快，解决危机最彻底的一队，他的队伍逐渐在排列的特种兵队伍里显现出来，他让D字代表了最优的意义。

　　胡亦的开关被关上的时候，他是另一个人，脾气好的没话说样子看起来像是从来不会发火，弄的一些新入队的战士都在怀疑他究竟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胡亦，他喜欢坐在士兵中间听他们天南海北的聊天，聊家乡聊亲友，聊他们新处的对象，老赵最喜欢逗胡亦，常以此事作为自己的一大癖好。
　　没人的时候老赵像是要传授胡亦武功秘籍一样小声叨叨：“你知道女人的身体就像是软绵绵的棉花套，摸起来又柔又绵，抱起来就像是抱着刚填了新棉花的被子还是太阳刚晒过的那种，暖哄哄的又好闻。”胡亦的脸上一有笑容，老赵就摊手离开：“哎呀，跟你说也是白说，你又没抱过哪能体会。”然后他会站在远处欣赏胡亦铁青的脸色，哈哈大笑着离开胡亦的办公室。

　　胡亦在想自己的‘离’去，D大队里那些生死与共的可爱面容，越来越清晰。
　　“想家了？”
　　胡亦侧头看着夏明天把她手里碗洗完放进柜子里。
　　“想战友。”胡亦顿了顿：“也想家。”
　　“你在部队的时候是领导吗？”
　　“大队长。”
　　“让你干这些事，你很不高兴吧？”
　　胡亦看着夏明天没有反驳。
　　“我做晚饭吧，我已经太久没做了，我的手艺还可以，就算是……算是欢迎你到新单位。”
　　胡亦没什么表情，但他感觉到这女人想和他缓和关系。
　　“我去买菜。”
　　“我跟你去。”
　　夏明天看着胡亦眨了下眼睛：“干什么？”
　　“这是工作。”
　　“你的工作可不是随时随地跟随。”
　　胡亦看着夏明天眼神显示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夏明天很吃惊：“你还没看过我的资料。”
　　“没有。”
　　夏明天恍然：“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那样，我以为你都知道。”
　　“我现在去看。”
　　“一会看吧，会很长，只有一次观阅机会，有些事你可能要消化很久。”
　　夏明天拽了菜兜子往门外走，胡亦跟了两步。
　　夏明天回身阻止：“你以前也没听说过GE。”
　　“没有。”
　　“这个别墅区是属于GE部门的，虽然它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高档住宅区，我只是想告诉你，周围安全你不用这么紧张。”
　　夏明天开门准备离开。
　　“等一下。”胡亦喊住她：“我觉得这房间需要更大的生存空间。”
　　夏明天看了看房子尴尬的笑了一下：“是有点乱，你想收拾吗？”
　　“我不想。”
　　“我也不想。”夏明天无所谓的姿态。
　　胡亦眉头微蹙：“我不想，可是我会收拾，我需要你告诉我什么东西不能动？”
　　夏明天放眼望去有一丝忧伤划过眉端：“除了工作台上的东西，其他都可以动。”

　　夏明天出去买菜了说要准备晚饭，胡亦留在这栋房子终于能放松的喘上一口气，他感觉这比他执行的任何一次任务都要累，思维情绪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执行任务多了很多时候很多反应都只是他的条件反射，而这次他无法形成任何反射，一切都要重新适应。
　　胡亦抬头看着挑高的大厅：这房子也是国家发的？一个历史学老师？看来国家对她很重视啊，不，应该是她对国家很重要至少是比我重要。
　　一阵敲门的声音，大概是那个邋遢的女人没带门钥匙或者忘带了什么东西，胡亦走过去打开门，一个青春洋溢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胡亦愣了一秒钟，女孩看见胡亦的时候面颊晕染成桃粉色。
　　“你来了？”这询问像是她知道胡亦在这一天回来，胡亦无法判断形式选择不做回应。女孩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他腋下夹着一个白色的布偶，仰着头看着胡亦，小眉头拧的像个疙瘩。
　　“家里的门铃坏了。”
　　“我知道我一会修。”
　　“您叫物业修就可以了。”
　　“好。”胡亦点头。
　　“小关今天表现的很好，但是他好像有点不高兴，幼儿园的同学把菜汁甩到了他大白的肚子上。”
　　胡亦看着那个长着大眼却梳着寸头的小男孩，夏小关的嘴一点点的撅起来。
　　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现在也是我的儿子？
　　女孩似乎仍然不愿意离开，她看着胡亦几次欲言又止，夏小关向前迈了一步牵着胡亦的手回身看着女孩：“孙老师，再见！”语气很是强硬，一个四岁半小孩下的逐客令。
　　女孩的脸上略显尴尬，她躬身摸了摸夏小关的短寸：“小关，老师明天再来接你。”女孩向屋里瞟了一眼：“妈妈好像不在家，要听……要听……爸爸的话。”
　　“我走了。”女孩看着胡亦微笑，眼神里是欣赏的神色，胡亦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门被关起来，夏小关瞬间松开了胡亦的手，一个人抱着布偶带着气的走到沙发旁，用大力把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撅着屁股爬了上去，他窝在沙发里像是在生闷气。胡亦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如何和一个孩子相处？这是他需要面对的新命题。

　　“你喜欢孙老师吗？”
　　胡亦怔住：“我第一次见她。”
　　“可是孙老师喜欢你。”
　　胡亦搞不懂这小孩的逻辑从哪来：“我第一次见她。”
　　“LI伯伯说，你从这走的时候，希望她能考虑将来和你一起生活，你是个英雄，孙老师说她愿意，我讨厌LI伯伯，我现在也讨厌孙老师了。”

　　胡亦看着夏小关，觉得自己神经开始跳痛：他和他的妈妈一样根本就是异类。
　　“女人就是爱骗人，孙老师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男生。可是她今天都没摸我的头发。”胡亦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夏小关，不论怎么说夏明天虽然邋遢她给自己儿子倒是收拾的很利索，红色的棒球衫，深蓝色牛仔裤，白色帆布鞋在配上小寸头，这孩子看起来还真是又酷又可爱。

　　夏小关抱着那白色布偶仍然在撅嘴，胡亦站在对面看了他一会，这孩子似乎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想自己也不能一直这么站下去，他四下看了看看到角落里夏小关的玩具箱，他把玩具箱拿过来开始捡拾四处散落的玩具，储物柜上摆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横摆竖放了七八张，胡亦拿着相框看的仔细，现代科技真是发展了照片里的幸福甜蜜的合影男主角已经都换成了自己，放在外人大概根本看不出这是合成产物，可是胡亦了解那些照片的姿态那些表情是他在什么时候留下的状态，没想到被切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这才是我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夏小关已经站在胡亦身旁，仰头看着他手里拿的照片，胡亦躬身看着夏小关，小男孩指着照片的里的男人：“他比你帅多了，你不是我爸爸，他才是。”
　　胡亦内心突然对这小男孩有了怜爱，要不要跟他说这照片里的人就是自己都无所谓，照片里就算是阿猫阿狗在这男孩的心里都要比自己强百倍，胡亦无法回应，他伸手摸了摸小男孩毛绒绒的寸头把合照放了回去，一旁还放了一张男人的侧影照，那是这里摆放的唯一不是他的照片，很像但不是，胡亦自己心里知道，他拿起来看了看，这男人侧影远眺的眼神好像是比自己柔和许多，这大概是一个父亲的目光。

　　“这张虽然只是侧脸看不出多帅，可是也比你好看。”
　　胡亦放下照片躬身看着夏小关，他想了想伸手去拿夏小关抱的布偶。
　　“你干什么？”夏小关显得紧张，他抓着大白的小短腿不愿意松手，只是他哪有胡亦的劲大大概也怕拉坏玩具，没两下他就放手交给了胡亦。
　　胡亦看见那白布偶的肚子上果然有块酱油汁：“我帮你把他洗白。”
　　胡亦说了句话，夏小关哇的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像是在告状：“妈妈，他抢我的东西？你去哪了？你怎么不管我了？”
　　胡亦陷入一种慌乱中，他想安慰这孩子但不知道要说什么，自己能理解的对他最好的安慰就是把玩具还给他。
　　胡亦走到水池边，开始清洗大白的肚子，他沾了洗涤灵揉了几揉，每一下夏小关的哭声就掀起一层高浪：“妈妈，他要打大白的肚子，都按瘪了，你去哪了？不管我了？”
　　胡亦清洗掉污渍，把玩偶还给夏小关：“等干了他就跟原来一样白了。”
　　夏小关止住了哭声，红着眼圈和鼻头抽泣着，看着变白的玩具一时找不到再哭泣的理由。

　　夏明天买了菜从外面走进来，夏小关看着妈妈回来，突然抱着大白狂奔过去，一把搂着夏明天的腿，眼泪又哗哗的流下来十分委屈的模样：“妈妈，你可回来了，你看他……他把我的大白……弄的都尿裤子了……我讨厌他……你跟LI伯伯说叫他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