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炎阳》贺*尘

3、再见经年

　　“许阳你丫快给老子滚过来！再不来就扣你工资！”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吼完这句话便挂断。就几秒钟的时间，许阳隐隐听到了魏翩跹的讨饶声：“嗷呜！我今天真的约了很重要的人，你就放过我吧……”
　　随便猜猜也知道是孙雨烟好吗？默默在心里鄙视了她一番，许阳发了会儿呆，起身换衣。虽然加班费永远没有着落，虽然他非常讨厌三更半夜地去加班……好歹有魏翩跹和自己一起做苦力不是么?
　　然而当他到达公司，办公室里只有张萍萍在。许阳挑眉，竟与当年的某个人异常相似：“怎么只有你?翩跹呢?”
　　张萍萍拿了面小镜子补妆。她涂上口红，抿了抿唇道：“她当然是走了。你何时见王总监留住她过?”除非魏翩跹脑子被驴踢坏了，主动要求留下加班——可能吗？
　　……好有道理，他无法反驳。
　　拉出椅子，许阳习惯性地先点开一个公司内部的□□群，把聊天记录扫了眼。唔，执行部那群腐女今天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啊。但这个内容……虽然很高兴她们不再YY自己，可老总是怎么回事儿?他想了想，敲了几个字发上去。
　　【许子言阳】：老总要从总部过来?
　　执行部的一群腐女互相对视。Lina摸着下巴深沉道：“就说阳阳是受了你们还不信。看，听说老总要来便如此急切。说来老总好像是个冰山攻来着，你们觉得……阳光受和冰山攻这个组合怎么样?”其余几人眼睛一亮，开始讨论冰山攻和女王攻哪款更适合许阳这只阳光受。
　　于是群里安静了八分钟，才有人慢悠悠地回话。
　　【翩翩雨烟】：阳阳你该不会刚刚知道吧?我跟你讲，我们老总长得老帅老帅了！他……
　　据耳击者言，当日从加班的执行部内传出不同女人的共同怒吼：“魏翩跹你灭人幻想老娘祝你单身一辈子！”
　　瞅见是魏翩跹回的，许阳果断下线，打开故障的网页工作。魏翩跹个恶女人，自己喜欢孙雨烟也罢了，她还一直企图将他扳弯！拜托，他许阳是货真价实的直男一枚好吗？！况且……老总长得再帅也不可能比那人更出众……许阳骂了句：“Shit!”接下来一阵手忙脚乱。他恨恨地删去完全错误的代码，暗自懊恼：许阳你就这点出息！人家不要你了还想着他！
　　最可气的是，每次想起某人他便会走神，然后各种犯错！明明六年前不辞而别的人，是他啊……许阳咬咬唇，压下涌出的委屈，努力专注于网页的修复。
　　A市一家颇有名气的西餐厅内，魏翩跹愁眉苦脸地指指桌上平板：“完了完了，阳阳绝对要找我算帐！你得负责啊！”
　　对面的人怔怔地望着平板上显示的“许子言阳”，眸子闪烁几下，没有说话。翩跹索性关掉平板，强行扯回他的注意力：“你呀，以前总说许阳太笨。如今却比他好不了多少喽！”一个网名都能让这人这般失态，面对真人又会怎样出糗？
　　祁子言抬头，挑眉：“为什么不说完？”他倒是蛮好奇魏翩跹要如何形容他的。尤其是，在许阳面前。
　　“为什么要说完？”魏翩跹撇撇嘴，“阳阳已经下线了。”目标人物离开，她说再多也是白费力气。估计那句“老总长得老帅了”就足够让许阳想起祁子言而犯错。呜呜呜，明天上班她一定遭殃！许阳不找她麻烦她就不姓魏！
　　祁子言不勉强她，敲了敲桌：“今晚我包场。想吃什么自己点。”
　　捞过菜单，魏翩跹蓦然冒出一句，无比幽怨：“你没讲会负责。”
　　“……负责？”好吧，他的错。他不该在别人说话时走神。哪怕是因为……看到许阳的网名六年未变，导致他太高兴……
　　“我跟阳阳说有个男人长得很帅。”魏翩跹翻翻菜单，在两道菜中纠结了一下全pass掉，“他好像没发现诶，关于他一直认为你比其他男人好看这件事。你刚走的那一年，谁在阳阳面前讲哪个哪个超帅他就瞪谁，气场特可怕。现在嘛，他听到了就偷偷比较，结果依旧是你更好看。不过……每次想起你，他都很难受。”所以各种犯错，然后各种羞愤，而且最终倒霉的总是她！
　　祁子言垂眸，沉默。
　　似是不曾看见他握紧到发白的指尖，翩跹一页页翻过菜单，絮絮叨叨：“当年你离开，有你的苦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既然回来了便好好陪他，不准再放手了。”
　　“那你呢？他当你是顶好的朋友。”嫉妒归嫉妒，魏翩跹在许阳心里占了个什么地位祁子言还是清楚的。若他的出现造成魏翩跹的离开，许阳仍然会伤心。
　　“我么？”魏翩跹动作顿了一顿，扯出一个不明不白的笑来，“阳阳交给你我很放心，爸爸也是有弟弟养老的人了……我把这颗心给她瞧一遍，就周游世界去。始终呆在一个地方，太闷了些……”
　　“……”祁子言为她倒了一杯红酒。他看着女子的脸庞变得模糊，轻声道：“我答应你。”
　　那年她许他护着许阳，今日他偿她孙雨烟一生安康。如此，两人互不相欠，倒是干净得多。
　　“可这就不等价了。”翩跹恢复常态，眉眼弯弯，“你晓得我穷，赔不了好东西。喏，一点心意。剩下的欠着，我还不了。”
　　狐疑地望着被她推来的白影，祁子言伸手，似乎是个信封。他仔细收好，淡淡道：“再不动手，我不请客了。”

　　加完班回去已是凌晨三点。王池也知这次过分了，批给许阳和张萍萍一天假休息。
　　许阳扶着昏沉沉的脑袋摸上五楼，不料在家门口撞上一个人。他刚想说声抱歉，抬头看清楚那人容貌时愣住了。祁子言皱眉，许阳加班到现在才回来？正要问一问他感觉如何，却见素来温暖的人眼神冰冷：“我不管你是谁，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祁子言拎着药渣的手紧了紧，“理由？我只是你刚搬来的邻居。”
　　许阳一句话让祁子言呆呆站了许久。
　　他说：“你很像我竹马，所以我看你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