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羔羊一样的女人》笑口常开166

7、第7章

　　三月二十八日

　　一连几个月不分白天黑夜的忙碌，我的身体一下就吃不消了。晚上下了班，从厂子回到了家里，身子就像散了架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瘫坐在了沙发上，懒得就再也不想动弹了。而我的这种状况，不仅一点也得不到丈夫的体谅和关心，相反，他的脾气却越来越不好了，常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跟我斤斤计较。每次在厂子里辛苦了一天，下了班回到家，我还得强打起精神来，给他做饭。你说一个女人家，她每天能有多么大的精力呢？既要管理一个上千号人的工厂，又要顾家。可他不仅不懂得关心我，稍不顺心或不满意，他就摔盆摔碗，冲我大发雷霆。我想，不管怎么样，我得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眼下正是关键时刻，等过了这一阵子再喘一口气，好好休息几天吧。因为我们的这个厂子，在自己的辛苦和全厂职工的共同努力下，终于走出了低谷，慢慢地走上了正轨。
　　然而，事与愿违，我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几次在办公室内都差点晕倒，幸亏当时没有人在场。可不知今天怎么啦，当我要站起来，去倒一杯开水时，又一次突然失去了知觉，跌倒在桌子旁。正在这时，林小妹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我这个样子，大吃一惊，一边喊一边扑向了我。
　　过了片刻，我醒了过来。
　　林小妹一手抱着我，她被我那狼狈样子吓哭了，而且有点不知所措，徐厂长，你这是怎么啦？
　　我冲她笑了笑，对她说，小妹，快把我扶起来。
　　林小妹把我扶到凳子上坐下，说，徐厂长，我叫车送你上医院吧？
　　我摇了摇头，说，小妹，不要这样，我没事。我这只是有一点低血糖，你去给我倒一杯糖水，喝了以后就没事了。
　　林小妹给我冲了一杯糖水，递到了我的手里。我喝了以后，果然，片刻工夫就好多了。我便对她说，小妹，你去忙你吧！我已经没事了。
　　林小妹看着我，很关切地说，徐厂长，这些日子你太忙了，你真应该好好休息几天了。
　　我笑了笑，点点头，说，嗯，等过些日子，我就休。好，你去吧！
　　林小妹还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向外走去。到了门口，我又把她叫住了，小妹。
　　林小妹停下来，回过头，问，徐厂长，你还有什么事？
　　我对她说，你答应我，今天的事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啊！
　　林小妹顿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才走了出去。
　　我之所以不要让她把这件事说出去，是因为我怕一旦被别人知道后，会造成厂子里的混乱，继而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

　　三月三十日

　　今天下班早，我把饭菜做好后，端到了桌子上。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可这时候长安还没有回来。我便坐在那里一边歇着，一边等待。这样过了半个钟头，仍不见他回来，我便给他们车间打了一个电话进行询问。车间的人回话说，长安他早就下了班回家了。我放下了电话，陷入了沉思。
　　前些日子里，他常回来的很晚。我能理解。因为这个季节是产品销售的旺季。各车间加班加点生产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可从前天起，厂里的生产又恢复了正常。工人们也不再加班加点，每天都能按时上班下班了。按说长安也应该和别人一样。可下了班没有回家，他去哪儿了呢？
　　我又等了他一个钟头，眼看就要十点了。桌子上的菜早已经凉了。我站起来，正要去热一热。这时，门响了，半天，长安从外面一摇三晃地走了进来。我一瞧，赶忙迎上前去。只见他满脸通红，靠近他身边时，一股酒气立刻就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一怔，小心地问了一句，长安，你去喝酒了？
　　面对我的关切，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一边忙去扶他，一边耐心地劝说他道，你少一点儿不行吗，这样喝多了多伤身体呀！啊！
　　他不仅不听我的劝说，反而用他那双猩红的眼睛狠狠地瞪我了一眼，使劲地一推我，把我推到了一边，冲我吼道，你……你以后少来教训我！少来……”还没有说完，脚下好像被拌了一跤，他跌倒在了地上。
　　长安，你……你怎么样？我一惊，忙过去拉他，只见他脖子一歪，眼一闭，躺在那里打起了呼噜。嘴角还流出了一股长长的涎水。没办法，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他弄到了床上。
　　由于他喝多了，半夜里一连吐了好几次，我只好披起衣服给他打扫。就这样他折腾了一夜，弄得我也没有睡好。

　　三月三十一日

　　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今天醒来的时候迟到了。
　　我紧赶慢赶，走到厂子门口时，一看表，已经是八点五十多了，晚了快一个小时。我一想，这下可糟了。因为昨天下午的时候，我已经让林小妹通知了各车间、科室的干部，八点半准时到会议室开会。
　　我顾不得多想了，大步流星地朝里走去。当我经过车间时，听见了里面机器的轰鸣声，再看看工人们都呆在自己的岗位上按部就班地忙碌着，我的心里感到很欣慰。于是便直奔上四楼会议室。到了门口，朝里一瞧，大家早都按时坐在了那里，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我镇静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大家瞧见了我，屋子里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噢！实在对不起大家！我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十分抱歉地说，我迟到了，按照厂规，我应该被罚款五十元，不，一百元。因为我是一厂之长，不能破坏了厂子里的规章制度。
　　这时，财务科的小郝站起来，真心地说，徐厂长，你不能这样做。
　　我盯着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小郝看了大家一眼，动情地说道，大家谁不知道呀，啊！徐厂长，你至从上任厂长以来，为了我们的厂子能很快地搞上去，你每天都起早贪黑，忘我地工作，不知牺牲了多少休息时间。和大家一起没白天、没黑夜地干，现在厂子里终于有了起色。大家心里谁都明白，这……这里面包含了你多少心血和无私的奉献呀！大家说是不是这样呢？啊！
　　大家异口同声地，对！
　　我听了，心情异常激动，两眼立刻就湿润了。我望着大家，心想，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和理解，但是，决不能因为大家对我的信任和理解，就随便地开了这个口子，使厂子里制定的各项规章制度形同虚设，成了一堆废纸。事后，我把一百块钱主动地交到了人事劳资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