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羔羊一样的女人》笑口常开166

3、第3章

　　三月五日

　　这些天里，厂子里就象过节似的，大家人人都很高兴。按照上级部门的指示，我们厂首先进行了改制。由全厂职工共同出资，购买了这个厂子的全部股权。使我们这个生存了三十年的国营企业，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由工人自己当家作主的股份制公司。工人们自己当上了股东，成了企业实实在在的主人。你说，他们能不高兴吗。
　　企业改制后，选举企业领导便成了当务之急。经过几天征求全厂工人们的意见，再经职代会的讨论，两名厂长候选人终于出来了。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被大家推举了上来，成了两名厂长候选人当中的一名，老郭的竞争对手。
　　得到这个消息后，认识我的好几个姐妹都来向我祝贺，我却一笑置之。对最后的选举，我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我知道因为在当今这个以男人为主角、为中心的社会里，一个女人要想出头，那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呀！况且在我们这个厂子里人才济济，根本轮不到我——一个女流之辈来当这个厂长。所以，在选举之前，厂职代会对我和老郭两名候选人又进行了一次大讨论。
　　那天厂会议室内，许多人围坐在圆形会议桌旁。
　　我听说那个姓吴的老人，他举着手中的候选人名单对大家提议说，大伙儿谈谈，对这两名厂长候选人有什么看法和建议。
　　众人听了，把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这一下在工人们当中立刻就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赞成郭工当厂长的，另一个就是赞成我的。他们双方唇枪舌剑，从一开始就互不相让，争论得不可开交。虽然工人中有许多不赞成我来当这个工厂的厂长，但我心里明白，他们不是对我个人有什么成见，而都是从工厂的长远利益和发展考虑的。我认为，只要对工厂的发展有益，诚心实意地为工人们谋福利，谁当这个厂长都是可以的。
　　好，我来说几句。这时，一个中年男人首先发言，对于提名老郭为厂长候选人，我没意见。而提名徐海萍当厂长候选人我不同意。
　　好，那你谈谈自己的看法。老吴对他说。
　　中年男人看了看大家，然后直言不讳、振振有词地说，第一，她做为一名女同志当厂长，我觉得不合适。
　　大家一听，都议论纷纷。
　　有人马上点头赞同中年男人的看法，是呀！让一个女人来领导咱们这个厂，这不乱套了才怪呢。
　　有人反唇相讥，马上表示反对，女人怎么啦？怎么啦？啊！只要她有这个能力，把咱们厂能搞好，她就理所当然地能当这个厂长。
　　就是，嗯，对。人群里不断发出这样的声音。
　　老吴这时用手中的笔敲敲桌子，冲大家喊道，好了，好了，大家先不要在这儿议论啦。啊！我看让小江继续谈一谈。
　　他看了一眼小江说，好，你接着说。
　　中年男人点点头说，好，第二，她刚从去年才被提拔当上了生产科的副科长，我看她要是当上了厂长，起码她得有管理经验，而她在这一方面还不太具备，这样，这个厂长她能胜任当好吗？
　　此言一出，又引起众人轩然大波。
　　有人附和他的看法，说，嗯，对，小江的看法不错，一个刚当了半年的副科长怎么一下子就能当上厂长了呢？”
　　有人替我鸣不平，讲了话，你们这是旧的思想，旧的传统观念在作祟，我看徐海萍出来当这个厂长一定能胜任。她年轻、聪明、思想先进，几年前，她就拿到了企业管理函授大专班的文凭，这样的人肯定能行。
　　两派工人代表们你一言，我一语，互相争论不休，会议室里像开了水的锅一样，乱作一团。
　　好了，好了，静一静，静一静！老吴又朝大家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大家不要再争啦，啊！我看这样吧！
　　老吴扫了一下大家，然后对他们说，既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各自的看法，要想取得一致意见那也很难。现在我们大伙儿就举手看一看，同意老郭的人先把手举起来。
　　大伙有人举起了手。
　　老吴站起来，数了数，好，一共是八人。
　　那同意徐海萍的举手。老吴又冲大伙说道。
　　老吴又数了数，好，也是八人。
　　他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对大家说，嗯，既然两个人一半一半，旗鼓相当，那好，我们就把这两个人做为我们厂长的最后候选人，明天由工人们自己当家作主，选举出他们信任的厂长吧！
　　当时我听到了这些消息后，既没有喜，也没有悲，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是乱糟糟的。

　　三月六日

　　今天是厂长选举的正式日子。
　　厂子礼堂里，座无虚席。全厂一千多名职工都早早地来到了这里。人群中，我还看见几名早已退休在家的老工人也来到了这里。他们个个都很高兴，因为他们今天要行使自己的权利，选举出能代表大家意愿的新厂长。说实话，这样热闹的场面在我们厂有好几年都没有见过了。以前开会，偌大的一个礼堂里，稀稀拉拉只坐着两三百个人，显得十分冷清。
　　几项议程过后，工人们开始排着队陆续地把自己十分慎重填写好的选票投进了一只大箱子内。投票结束以后，便按照程序当场开始唱票，其中一个人在黑板上做记录，一个人在唱票，旁边还有几个监票人。
　　会场内鸦雀无声。
　　每当唱票人念到我的名字时，我的心就象被鼓槌敲着似的砰砰直跳。大家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我的票就已遥遥领先在老郭的前面。
　　这时，长安从一边走过来，站到了我的身边。
　　啊！当他看到我的票数越来越多时，他不由地吃了一惊，脸色也有些难看，此时的他内心里似乎充满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老吴坐在主席台上，大声地向全厂工人们宣布道，同志们，经过全厂职工投票，现在，选举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徐海萍同志以八百五十二票的绝对优势当选为我厂的厂长。
　　话音刚落，会议室内立刻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听了，笑了。此时此刻。我的心情非常激动。围在我身边的同事们都向我伸出了双手，向我表示了祝贺。
　　李长安坐在那儿却很不自在，他左右看看大家，露出了一副异样的表情。这时，他旁边的一个小伙子用手轻轻地捅了他一下，对他说，李主任，你老婆已经当选厂长了，你怎么不高兴呢？
　　噢。李长安勉强地笑了一下，随大家一块儿鼓了鼓掌。
　　好了，好了。老吴冲下面的工人们挥挥手，掌声慢慢地停下来。
　　下面，就请新当选的厂长徐海萍上台来，跟我们大家见面，讲话。老吴看看下面的工人，说道。
　　我喜气洋洋、精神抖擞地走上了主席台。
　　全体职工又禁不住地鼓起掌来。
　　我站在了主席台上，望着下面的全厂职工，激动地含着泪花，对他们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今天你们投了我的票，我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现在，我要告诉大家，并且向你们保证，今后，我一定要在厂长这个位置上干好。半年之后出成效，让咱们这个濒临破产倒闭的工厂恢复过来。一年之内让全体职工都能拿到奖金。好！我的话就讲这么多，谢谢大家！我说着，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会议室内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