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虚空》小荷采叶

3、归程

　　山城N市，现如今是一所著名的大学城。近几年它凭其深厚的文化底蕴，优越的地理位置，带动了经济的飞速发展。N市开发新区，是大学城N市的大学聚集地，十几所大学，几十万的学生，让整个N市充满了热闹与活力。虽然整体经济建设等方面比不上魔都、首都等一线大城市，但作为近几年闻名与全国的大学城，不可否认它有其独到之处。N市虽是一座沿海城市，市内交通发达，但四周却是群山环绕，风景气候宜人，再加上其多年的历史文化底蕴，人杰地灵，可谓是真正的旅游养老胜地。

　　阳春三月，天气晴朗明媚，时至中午，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烘烘的，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懒洋洋的。今天正是周末，天气又是极佳，距离大学城区不远处的商业街广场上正是热闹无比，人潮涌动。

　　穿着一身灰蓝色的旧款粗布衣裳的张虎站立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却是有些引人注目，但也只是如此而已。这年头进城务工的农民也不少，只是穿着这样富有乡土气息的倒是不多。要知道，那脚下的布鞋还打着补丁呢！当然，路过的行人也只是多看了几眼而已，每个人该干嘛还是该干嘛！

　　事实上，可别小看了张虎身上衣服的价值，他这一身衣物可是一张完整皮子换下来的，还是偷偷换下来的！张虎也是没办法，从那深山里出来后，他就知道一身野人的装扮肯定是不行的。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偷偷地潜入进了一个山民的家中，找了套可以替换的衣物还有鞋子。当然，作为一名坚守正道的修道者，张虎当然不能白拿了，一个堂堂的筑基修士去偷东西，张虎可是做不出来的。他把身上还剩下的唯一的东西，一张兽皮，给留了下来。论价值，张虎的那张兽皮可是比张虎身上的破衣布鞋要贵重得多。不过，这也没办法，张虎去的那户山民家里条件不好，也就是两个孤寡老人，那样的衣服也只能凑合着穿了。

　　无视掉别人异样的眼神，张虎径直走到了街道摆小摊的一排，找了块角落里的空地蹲了下来。

　　“小哥儿，生意不错啊！麻烦问一下，你这儿有笔和没用的废纸吗,能借用一下吗？”张虎向着旁边摆摊的小贩问道。

　　“大爷，您要废纸和笔干啥啊？这个行吗？我这儿就这些了，您看看行不？”年轻的小贩儿倒没有因为张虎的穿着而变脸，依旧一张笑脸迎人道。至于小贩口中的大爷，小贩并没说错，他面前的张虎就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从深山出来，一进入人类活动范围内之后，张虎就给自己使了个易容术。脸不是那张脸，只不过是从成熟稳重变成了满脸皱纹。没办法，一进入人类活动的范围内，张虎就隐隐发现了空中运行的卫星。为了以防万一，再加上以后总是要见熟人的，张虎索性就直接点，早早就使用了易容术。

　　“可以，这就可以了，真是谢了啊，小伙子！”张虎一脸慈祥地笑着说道。此时，若是道然等人在此，看到父亲慈祥的笑脸，绝对会惊讶无比。要知道一直以来，张虎都是板着一张脸的，很少会笑，脸部的表情也不是没有，但很少，更何况是慈祥的微笑。哪怕是出门在外游历的这些年中，经历过不少风雨的张虎也很少会这样。不得不说深山里这六七年的闭关修炼让张虎改变了很多。比起以前，现如今的他看开了很多，在情感上也外露了很多。

　　小贩也没怎么在意，便把纸笔什么的递给了张虎。这个时候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很快，小贩的摊位上就围上了几个女学生。一番磨嘴皮子后，小贩很是利落地完成了几单生意。紧接着，陆陆续续地又有其他人上前问价，一点儿空闲都没有，可见这小贩生意做得不错。

　　“小伙子儿，你的纸笔，真是谢谢了啊！”说着，张虎便将纸笔递了过去。

　　“大爷啊，您太客气了，都说没事儿了！”小贩一边回道，一边接过了张虎递过来的纸笔。这时，小贩才发现，张虎借纸笔是用来干啥子的。

　　只见张虎已经盘坐在废纸上，而在他面前压着张纸，只见纸上写道：“算命、看相、看病，一次一百”几个大字。字写得倒是不错，苍劲浑厚而有力，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只是这内容和张虎一身乡村风的打扮一结合起来，就将这一切毁得干干净净。

　　过往的行人熙熙攘攘地从他面前走过，很多人只是好奇扫了一眼，便不再感兴趣了。这年头信息发达，这样的一看就是骗子。良久，街上的人渐渐地少了起来，热闹的广场不一会儿就变得冷清起来。但大多数的小贩们并没有收摊，大都是在临近的店里打包了一份吃食，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摊子，等着晚上夜市的到来。

　　借给张虎纸笔的那个小贩已经将那份打包的凉面吃得一干二净，这会儿他才注意到一旁的张虎，就是这个之前找他借支笔的大爷依旧还是和之前一样盘腿坐在地上的废纸上，眼睛也依旧似闭目养神一般闭着。踌躇了良久，小贩到底是没忍住，便对着张虎道：“大爷，这位大爷，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出来摆摊啊？还干这活。。。。。。”顿了顿，小贩似乎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了，还没等张虎回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对了，大爷，您看你都在这儿坐了大半天了，连个晚饭都没吃，您要是不嫌弃，我这儿还有一份没动的凉面，要不您先拿着垫垫肚子？”

　　这小贩姓吴，因在家排行老二，因此人都称他为吴二。熟悉人都知道吴二是个出了名的滑头，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人际交往。事实上，吴二的兄弟好友不可谓不广，就连他这行的死对头城管，这里头也是有好些个是和他关系极为不错的。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吴二这人虽然出了名的滑头但同时他也是出了名的古道热肠、重情重义。不说别的，就从吴二对待张虎的这态度上就可以看出这吴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好人，但绝对不是一个烂好人。面对穿着破烂一看就是穷困潦倒的张虎一把年纪了还在街边摆摊，吴二对此很是同情。借纸笔什么的，都是小事儿。只是在看到张虎摆的摊子后，吴二的同情心也就没多少了。摆什么摊不好，偏偏是什么算命看相什么的，在吴二甚至大多数人看来，这样的张虎基本上就是个骗子。原本还算很是热心的吴二心里也开始冷淡了起来，索性便直接无视掉了张虎，就当没看见有这个摊子的存在。

　　只是，人都有恻隐之心，本来，张虎的破烂和他的年纪就很是让人引起同情，更何况在吴二看来这位大爷虽然是个骗子，但至少比那些四肢健全拿着个碗四处乞讨的人要好得多了，至少是靠着自己的劳动吃饭。虽然，可能大概是个骗子，但这个东西谁又说得准呢，听说海外这个东西不是很盛行，还有那什么大师什么的吗？骗不骗的，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南城大桥下做这行的一溜儿，也蛮吃香的，想来也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再想到，这么长时间了，这位老大爷一直不吃不喝地闭眼坐着，也不像那些骗子一样看起来惹人憎恶。想到如此种种，吴二最终才会和张虎开了口，并好心地让出了自己的夜宵，心里头还寻思着，要是可以的话，自己个儿的一些旧的衣物什么的也是可以送个眼前这位大爷的。

　　而此时一直闭目的张虎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他何尝又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妥，可是。。。。。。可是他也是被逼无奈啊！想他一个堂堂的筑基修士，一个即将可能成就金丹的筑基期圆满的修士，竟然会沦落到摆摊算命当神棍什么的。按说，到了张虎这个境界，应该说是真正的视金钱如粪土了。金钱对他来说真的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可那是在古代，千万不要忘了，这是现代，是科技昌盛，视道法为封建迷信的末法时代！想要在现代不被人发现低调修真的话，就必须得有票子在手。而现如今的张虎可谓是真正的身无分文，他的储物袋早就被雷击术给烧成了灰烬，哪还有什么回家的路费啊！是的，回家的路费，张虎摆摊挣钱，不是为了别的，为的就是回家的路费。

　　从N市坐车到B市，距离大概横跨了小半个华夏，车费加吃饭住宿什么的，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至少也得一千块钱的样子。事实上，以张虎现如今的能力，徒步从N市边走边飞到B市，也不是不可以，至于吃饭住宿什么的，不吃不喝，住在野外一段时间更加不是什么问题。如果是十年前，张虎完全不需要花费一分钱就可以回家，但现如今却是不行，高空中悬挂的卫星到底是让张虎顾忌颇多，人在高空中飞什么的，不要太惹人注意！也不是没有想过其他方面的工作，只是人家一看他这年龄、这打扮，没把他当成叫花子赶走就是不错的了。

　　一直放空的张虎听到小贩的话后，便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道：“小哥儿，真是客气了，不过，我不饿。”

　　听到张虎的委婉拒绝，吴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疑惑地说道：“大爷，人是铁饭是钢，您从中午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咋能不饿呢！您都这年纪了，这身体可是自个儿的。。。。。”

　　“嚯嚯嚯，小伙子儿，人不错，说的话更是不错，那我这老头子就厚着脸皮了！”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间的食物了，偶尔尝尝鲜也是不错的，想到这些，张虎倒也没有拘谨，很是洒脱地说道。

　　接过凉面，张虎一边吃着一边和小贩吴二聊了起来。

　　“对了，大爷您贵姓啊，我姓吴，人都叫我吴二，您称我小吴就行了。”

　　“嗯，小吴啊，行！那我就喊小吴了，对了，我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