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虚空》小荷采叶

2、离开

　　偏僻的深山丛林里，一只巨大的白虎在林间慢悠悠地散着步，而令人惊讶地是这白虎的背上竟坐着一个男子，一个穿着似野人一般的男子。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在深山里修炼了六七年的张虎。这只白虎和张虎倒也很有缘分。这座深山相较于其他名山古迹虽然不是很出名，但其灵气的浓郁程度却是要胜上一筹的。似乎因为这个原因，这里的动物相比较其他地方的也要有灵气得多。

　　张虎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进入到这座深山见到这只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白虎时，自己是有多惊讶。那时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

　　见到张虎的第一眼，这只白虎并没有和其他普通野兽一般直接就张开血盆大口扑了上来，而是一边围着自己打转，一边用着鼻翼使劲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面对这样异于常兽的白虎，张虎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在他踌躇着是否要动手的瞬间，白虎突然虎啸一声，就跑走了。

　　那时的张虎也没多想这白虎是何意，反正既然不用见血，他也觉得轻松一些。见白虎走了，张虎也没停留，便继续向着大山深处前进。可谁知，几个小时之后，张虎又遇到了那只别具一格的白虎，准确的说应该是白虎又找上门了，衔着一只血淋淋的已经被咬死的麋鹿来到了张虎的面前。

　　看着脚下的麋鹿，再看看那一张白毛虎脸，张虎觉得他似乎好像。。。。。。从那双竖瞳里看到了委屈之意，张虎有那么一霎那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那只白虎见张虎没什么动静似乎有些急躁了，围着张虎不停地转着圈儿，哼声也急促了起来，半晌，这白虎的虎头突然靠近了张虎，鼻翼间仍是一扇一扇的，似乎再寻找着什么。张虎紧皱着眉头，依旧站立在那儿没怎么动，若不是见这只白虎着实没什么恶意又有些灵性，他又不想杀生，他早就解决了这头白虎，那容得这畜生这么放肆。

　　和上次不同，白虎的胆子似乎也渐渐大了起来，他的鼻子都快贴在了张虎的身上。这一次，它似乎很快就找到了它想找的目标。巨大的虎头一个劲儿地往张虎的腰间嗅个不停。腥臭的口气突然扑面而来，张虎哪儿受得了，快速运气法力，脚底生烟，眨眼间就退出了一丈之外。

　　这一次，张虎倒是可以确定，这头白虎的竖瞳里的确是流露出了委屈之意。但那双灯笼兽眼里更多的则是渴望，那炽热的渴望都快把张虎的眼睛给灼瞎了。看着这白虎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腰间，再加上这白虎之前的表现，张虎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想了想，他地从腰间拿出了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储物袋，试探性地在在手里晃了晃。很明显，这白虎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手上的储物袋，准确的说应该是储物袋里的几颗丹药。

　　明白了这白虎的用意过后，张虎的脸色可不是那么好，要知道，这几颗丹药可不是那么好弄的，不说药材难寻，这炼制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张虎没有结金丹，也就没有丹火，没有丹火就不能炼丹，这几颗丹药着实花了张虎不少的功夫。这会儿，一只畜生带着一只死鹿就想换他的丹药，简直是白日做梦！张虎黑着脸差点没有破口大骂出来。

　　无奈，这白虎灵性十足，虽听不懂人话，但十分会看人脸色，更是个识时务的货儿。在张虎浑身低气压下，这白虎不仅没有暴起，反而更是一脸委屈，衔着一张虎脸对着张虎卖萌。

　　面对这样一只跟大猫似的白虎，张虎骂也不是，气也不是，唯一的办法只能无视之。不过，当天晚上，一人一虎还是一起享受了那头美味的烤鹿肉。在之后的日子里，一人一兽便在这深山里游荡着，直到张虎正式闭关修炼前，张虎最终还是抵不过大白（相处一段时间后，张虎自个儿给这白虎起的名字）的渴望，硬生生地挤出了一粒丹药，扔给了它。

　　张虎闭关修炼后，这大白也没走远，一直就在这附近一带晃悠着，直到张虎出关。

　　现如今正值壮年的大白比以前更大更凶悍，也不知是吃了灵丹还是本身就是异种的原因，这大白的身体远远大于一般的老虎。这不，张虎这会儿就一脸悠闲地躺在了大白的背上，没有一点儿不适。

　　想着自己来到这座深山后的经历，再想到自己这些年隐于深山的修道感悟，躺在虎背上的张虎不禁口中轻唱道：“大道于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轻吟的歌声随即朝着四周飘荡出去，张虎此时放下一切心思，只是随着自然而唱。渐渐地，歌声里似乎带着一丝丝韵律，大白或许听不懂歌声的含义，但却是很喜欢这歌声里的韵律，它左右摇晃着巨大的虎头，一脸的享受，身后的尾巴轻轻地左右摇摆着，低喘的虎吟似乎是在附和着歌声的旋律。

　　而在大白行进的线路附近，歌声所到之处，忙碌搬运食物的蚂蚁，草丛里觅食的白兔，奔跑嬉戏的麋鹿，还有猎食的野兽仿佛同一时间都被点了穴道一般，放下了眼前的活计，纷纷竖立起耳朵努力倾听着那诱人的歌声。

　　只是惧于的大白的威慑，最终也只有一头胆大的黑熊一路跟在了后面，和大白一样，它同样听不懂这歌声的含义，但歌声里的一丝韵律却是深深吸引住了它。

　　事实上，张虎的轻唱，只是发乎于心，而止于心，他没有用任何的道术神通。之所以有韵律于歌声之中，不仅仅是因为张虎在歌声里掺杂了一些自己对于大道的领悟，更重要的是因为张虎所吟唱的这首《清静经》乃是他前世世界里的道教经典，其中无不蕴含了大道之意。这个平行时空和张虎的前世所处的世界有很多相似，但也有很多不同，道家所流传下来的典籍就是如此。这个世界的道书偏向于术，而张虎前世世界里的道书则偏向于道，单一地研究一个世界的道书想要有所成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如同张虎前世里，他的道长师傅。那样一个一心向道，执着于大道的人，终其一身也只不过是医术过人而已，连大道的门槛都没摸过。

　　“大白，已经到地方了，就送到这儿吧，再走下去就是人类的村子了。”

　　终于，歌声停止了，大白也止住了缓缓而行的脚步，胆大的跟在后面的黑熊也清醒了过来，一眨眼间再次隐没入了山林之中。

　　大白趴在了地上，张虎顺势从虎背上跳了下来。

　　“大白，我。。。。。。”看着大白这张熟悉的虎脸，张虎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嗷呜。。。。。。”大白突然低吼一声，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双竖瞳的兽眼里对着张虎充满了渴望祈求讨好的意思。

　　本来还处在离别忧愁中的张虎下意识地摸了下鼻子，道：“大白，你看看我这身上，除了这麋鹿皮子遮身的，一干二净，哪还有什么丹药啊！”顿了顿，张虎又思忖了片刻，继续道：“ 也罢，看在咱们相识一场，今个儿你有送我一别，我就送你这畜生一段机缘，剩下的就看你自己能把握多少。”

　　说罢，张虎一开始便给大白演示起了道家最基本的呼吸吐纳方式。这个虽然比较简单易学，但大白到底是只野兽，张虎无论演示几次，一双虎眼依旧只是瞪大着卖着萌（懵懂加无知）。弄到最后，张虎只能采用最粗暴简单的方式，用神识刻画在了这白虎不大的脑海里。至于这大白能理解获得多少，这真的也只能看它自己的机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