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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有故事的教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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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这种产物呢,要用对地方。”totti愉悦地掂了两下药瓶,单手抠开瓶盖,当着osvaldo的面倒进嘴里几片,像吃方糖那样大口咀嚼,“我跟你讲哈,要不是好奇心作祟,我早就升官发财讨老婆了,现在沦落到教教理论课混日子,半个月没处活动拳脚,我也是很不爽的。”
“嗯?”
“所以不要招惹我,乖。你看,我最多不过是回来睡个觉,你就当我是,嗯,保洁员。”金毛教官揉揉头发,像是有些疲倦。
osvaldo反到隐约愤恨起来——这种人多可恨,先将你一军再示弱,于情于理都漂亮,也确实是上了三十岁的老家伙才能做出来的。如此一来他也没法开口去问那个打火机主人的原委,好像他专挑人痛处下手似的。但osvaldo隐约觉得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家伙一直戴着一层厚厚的面具,无论是语气神态还是动作性格都带有一丝表演味,从来不曾去伪存真。
这种特别憋屈的情绪被osvaldo带到了晚饭过后的公开课上,他摸进阶梯教室的倒数第三排,戴好眼镜正襟危坐,没两分钟就开始打盹,迷糊着一直到第一节下课才清醒。他正考虑要不要趁机翘课出去吃冰淇淋,却发现有大量的生面孔正往教室里涌,美国三五分钟就要把偌大的阶梯教室挤成蜂窝,一个穿着教官常服但osvaldo没见过的家伙打了个招呼坐到他身边。
嘿,最近的教官真是一个比一个年轻。osvaldo腹诽了几句,靠在椅子上继续他的春秋大梦,还没开始迷糊就被魔音灌耳——他猛然睁开眼睛,讲台上可不就是他的“室友”totti。
这是一堂痕迹学方面的案例分享课,倒是比理论课好玩许多。totti的授课方式算不上幽默,但条理清晰,时有吐槽,间或阴损,经常用奇怪的代号比如说BPD代替案例中的人物。这一会某B警官在犯罪现场开锁不符合申报流程被罚了一个月的奖金,接下来某D法医趴在解剖室地上找崩碎的骨头渣,再然后某P痕检提取血样时不小心跌进犯罪现场的血泊里……坐在osvaldo身边的年轻教官捂着嘴乐个不停,直到听到有警官打离婚官司结果被老婆偷取了□□栽赃的段子时脸色霎时铁青,一看就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到了万众愉悦的举手提问时间,学生们见totti没什么架子,问题一个比一个接近底线,当“你工作里做的最傻的一件事”这种问题终于出现时全场掌声雷动,金毛教官揉了揉头发,一脸尴尬,“有一次轮休喝了点红酒,结果局里人手不够,硬是被拖到杀人事件现场。当时以为是普通案件,等痕检处理的时候就走出去透透气……结果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当人质。”
他语调不怎么严肃,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但osvaldo还是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后来呢,发生了一些不宜外传的事。”totti狡猾地一语带过,“但既然我还站在这里,结局当然是好的。”
下课后osvaldo故意拖延了一会,等到人差不多走光的时候,他旁边年轻的教官站起身来向在和几个学生交流的totti打了个招呼,难掩兴奋之情。totti远远看过来,眼神在那人和osvaldo脸上游移几圈,楞在那里,然后摆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走了过来。
“不是说过别来看我吗daniele。”
osvaldo听到自己的名字先是糊涂了一下,转而想起totti说过的“另外一个叫daniel的朋友”,这才仔细观察;那个被称作daniel的教官年轻稚嫩,比他大不了几岁,激动地扑上去给了totti一个热情的拥抱。意大利男人之间抱来抱去本不稀奇,但像他这样手臂从人家腋下穿过去把腰卡得死紧的抱法也确实引人遐思,不是久别重逢就是大难不死。
“我还活着呢,daniele。”totti拍了拍那人的脑后,见osvaldo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就先介绍了一下,“两个daniel来认识一下,这是pablo·daniel·osvaldo,我现在的室友;这位是罗马警局头号帅哥daniele·de·rossi,我的后辈你的师兄。”
de·rossi简单地对osvaldo点了点头作罢,目光就没理开过totti的脸,“francesco你……”
他机警地把“怎么瘦成猴子了”这几个单词吞了下去,“剪短发还是很帅的嘛。”
totti拍上他的脑袋,“夸你是头号帅哥你还真敢跟老大摆谱,没事赶快回家,这都几点了。”
“才九点半,平时这时候咱们还要去吃个披萨呢。”
“平时是平时,最近不是风声紧。”totti的声音小了下去,“我还活得好好的,不用担心。”
“其实没人担心你,我们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靠!你们这些小子有没有人性!这是多难得的带薪病假!”totti面容抽搐,“难道局里有人为难你?是谁你告诉我我帮你揍到他服为止。”
de·rossi多少也是难做的,但见totti这样便死活不戳他软肋,只是笑笑,“再晚回来就只留给你喝咖啡看报纸的工位了。”
“提前过上退休生活简直不能更棒,我现在忙的要命,上课出操打魔兽。”totti誓死抵抗百毒不侵一定要在嘴上占到上风。
osvaldo嗤笑补充,“他现在是我的保姆。”
de·rossi看看totti又看看osvaldo,面色阴晴不定光怪陆离若有所思,不知为何愈发凝重起来。
我操想什么呢daniele!
totti竟然不知道该先揍哪一个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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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一次梦到了nesta,而在梦里,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梦。
疯狂的、不成节奏的敲门声。
totti咬着牙刷去开门,以为是局里哪个喝醉的小鬼又来他家撒野,结果穿着拉齐奥警服的家伙一头撞进来,扯起他的领口按在墙边,强迫他抬起头露出脖颈上的纱布。因为这种姿势,totti喝下去至少两口牙膏水。
“让我把牙刷完行吗……”
nesta的脸上写满惊魂未定,他缓缓放开手,抹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头,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甚至还瞟了一眼大门。totti觉得要是再不说点什么这家伙真的会夺门而出,而自己现在满嘴泡泡的样子实在太好笑。
他用空出来一只的手牵着nesta的手腕走进盥洗室,黑色头发的警官沉默着看他吐掉牙膏沫,恢复语言能力。
“我就知道你们那些拉齐奥的都盼着我早点死。”totti给这件事的性质敲了个章,“但是别说主动脉,连真皮层都没割进去……”
“当人质的感觉如何?”nesta恢复了习惯性的不怀好意。
“要不是我喝了点酒!老子一个背摔就搞定了!”totti试图拿nesta当对象施展擒拿技,毫无疑问被躲开,蓝鹰警官顺势拌了他一下,totti不甘心,翻转身体扫回一腿……结局是两个人狼狈地跌成一团。
有点疼啊……
totti想要爬起来,被nesta拉回去,再起身又被拉回去,直到他意识到这蓝鹰的家伙在撒娇,也就索性瘫倒在他身上不动。
“早上他们说你被当成人质,受了点伤。”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下午就传言有你们的人进了ICU,你电话打不通,我拨了daniele的号码,他说他在医院,信号不好就挂断了。”
“他那是去拔智齿……”
“我去医院结果没查到你名字,你们局里的接线妹子说你没来上班……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我的电话昨天甩丢了!!妈的,让我知道谁捡走了我非弄死他不可!连警察的电话也偷!”
戛然而止。
他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