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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忆里的香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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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tti很久没有入眠,自然很久也没再梦到nesta,所以这一次的体验清晰又珍贵。
在梦里,他攀上了拉齐奥警校高高的宿舍墙,带着满腔愤懑要找nesta干架——那家伙竟然在白天的比赛里险些铲断了他的腿,而以totti的一贯情商,他当时根本就没来得及发怒,只顾着抱住腿打滚。事实上纵观二十几年间,在和nesta交流、或者说交往中totti经常犯这样的错误,吵架时脑子不够快,上床时脸皮不厚够,往往是晚上躺在床上才想起白天吵架时应该怎么犀利地反击,这会令他寝食难安,胸闷气喘,索性就下定决心哪怕吃一个禁闭也要去拉齐奥踹nesta一脚。
他运气太差,那天晚上遇到了突如其来的暴雨,原本微微躁动的空气突然间被雷劈开,在他爬到一半的时候,像豌豆粒大小的雨滴就噼里啪啦砸上他的额头,就在一瞬间变成落汤鸡。
【有两个精神病人,逃脱了警卫的控制,向外翻墙越狱,这个精神病院一共有一百道墙,在翻到第九十九道的时候,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说,我累了;于是另外一个人说,我也累了,我们回去吧。】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totti打定主意要把学到的实战技术都用在拉齐奥那群孙子身上,他带了能切割玻璃的军刀,准备悄无声息渗透进去,他甚至提早就摸透了nesta的宿舍在哪里——天知道这家伙竟然能混上单人间,好吧,拉齐奥是要比他们有钱的多。
那一天出了一点状况,一点点。
他的目标房间的窗是微微打开的,当totti爬上去时才发现,那个他十分想踹一脚的家伙,在黑暗中默默抽烟。
究竟是凌晨窗外冒出一颗湿漉漉的金色头颅更吓人,还是爬窗的时候发现黑暗中有一张人脸更可怕?当时的二人都没有深究,比这种彼此惊吓更刺激的事情是——在雨水中,totti踩住墙壁的脚滑了那么一下,他惊恐地向后倾斜过去,nesta连烟都没来得及扔,探过身将他拦腰抱住拖了进来。两个人丝毫没有准备地向屋内的地面倒了下去。
totti下意识用手抱住nesta的头——他在课上刚学到如何培养自己对紧急态势的反应能力——等到一切停止、疼痛蔓延而上的时候,他发现nesta气势汹汹地盯着他的眼睛,但那家伙并没放开手臂。
那应该是20岁的totti遇到的最尴尬的情况——夜袭对手被发现,还被对方顺路救了一命,现在打也不是谢也不是,整个人都扑在那家伙身上,只能□□瞪着瑟瑟发抖——这不怪他,外面实在太冷,他大概也已经把nesta的衣服全都蹭湿了。
“我没见过比你再蠢的家伙。”nesta的句子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低沉,“这他妈是八楼!”
“我们可以爬二十层!”totti艰难地爬起来,膝盖隐隐发疼,料想充当人肉缓冲垫的nesta也不会好受。这么一折腾,走廊里似乎有些响动,他们同时保持了沉默,坐在黑暗中动也不动。
警报差不多解除的时候,totti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他这才感觉全身湿冷十分难受,看到nesta掉在手边的烟,懒洋洋地推他一下,“来根烟,我要冻死了。”
“我记得你不会这个。”nesta没搭理他,顺手从床边扯下一条毛巾扔到totti头上。
“早晚都要学,你见过缉毒警察不会抽烟的吗?”totti死乞白赖地从nesta的抽屉夹层里摸出了一包几乎还满着的烟——事实证明所有这个年纪的男孩都爱这么藏东西——他叼了一支在嘴里,说不出的烟草味充斥进鼻腔,totti咬着过滤嘴犹豫不止,最后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使唤nesta,“借个火。”
nesta犹豫了两秒,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凑过去帮他点燃了那支烟,totti有点害怕,轻轻地咬着过滤嘴吸气,他几乎没怎么把那些烟吸入肺里。
“为什么一定要去缉毒?”
“这行管的宽松啊……”totti皱着眉,又用力吸了一口,“像我这样的人,不适合整天坐办公室吧。”
“不用整天坐办公室的岗位多了。你怎么不想去做刑侦?”nesta表示不信。
“刑侦那群家伙……都是杀了人之后才去抓,太没劲了。”
“……你们那群老家伙舍得放你去混缉毒?”
“不知道,看情况吧。”totti双腿酸麻扶着墙站起来,他的额发上滴下几滴水珠,猝不及防熄灭了燃势不旺的香烟。
“操……”
纵观totti20年的人生历程,他大概再也找不到一个比那天更憋屈的日子。
不是只因为那支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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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tti是被一阵轻微的晃动吵醒的,他猛然坐起来,额头的皮下神经疼成一片。屋子内还是一片黑暗,隐约间听到了集合号声,面前的osvaldo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大概是见他还没醒来,就毫不客气地抬起脚踹了他的床。
“你还有三分钟,老人家。”osvaldo难掩得意的神色,“年纪大了听力下降吗?”
“……这么说,还真是有一点。”totti揉了揉眼睛,感觉心脏仍然在固执地跳个不停,莫名其妙的力量将血液输送到他的四肢和大脑,那种鲜明的“生存感”永远无法从他的生命中剥离。
“那就不等你喽~ciao。”osvaldo大步迈开冲出屋去,但他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疑惑地回头打开门时,屋内竟已空空如也,只有一扇半开的窗。他快走几步扑到窗边,刚好看到totti向操场方向走去,像是有某种心灵感应一样,那颗短毛头颅回头瞥了一眼,在昏暗中坏笑着对他比了比中指,“你还有两分钟,小鬼。”
这家伙竟然穿着常服睡觉。
这么方便的集合方式他怎么早没想到。
妈的,真要迟到了。
osvaldo也闪身从窗外跳下来,他的动作悄无声息,悄然隐没在晨曦中,竟然也无人察觉,只是脚下生疼,稳了两秒才算站直,咬牙切齿地追上totti的身影。
“要不要我教你点新玩法?”没个正型的教官低声笑道,“比如说怎么在集合时站着睡觉不被发现?”
“你在讨好我吗totti教官?”osvaldo按捺住内心深处想动手揍他的冲动,咬着牙齿回应。
“不,我这是在贿赂你,你不给我捣乱的话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一些。”
“现在的情况是你在找我的麻烦!”
“哦……不不,如果这也算是找麻烦,那就太小儿科了。”
“……”
“说真的,我最近在忙一件大事。”totti趁人不注意,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在那一瞬间,满溢的疲惫感从他眼角泄露出来,“暂时对调教不良少年没什么兴趣。”
“什么大事?”osvaldo冷哼一声,“我对调教不良教官很有兴趣。”
“够了,dani,好奇心害死猫。”
“我听到了你的电话。”osvaldo像是掌握了某种主动而洋洋得意,“另外一个叫daniel的家伙,你和他在谈什么?缉毒的案子?”
“……”totti沉默不语,露出少有的凌厉眼神,显然他不擅长用气势唬人,osvaldo果断地不为所动。
“如果你缺人手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个忙,前提是你真的像你的头衔而不是长相那么有用。”见totti不理他,osvaldo变本加厉,“缉毒挺酷的对吧,我说。”
有的时候规则当然不保护所有人,totti的脸色由晴转阴。
“daniel·osvaldo,集合时禁止讲话,十公斤负重,绕操场跑十圈!”
操操操。
他在内心操了这位教官全家一百遍,动作却干净利落,拎起补给包踏上跑道,老实说,这比让他站在那里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他可以边跑边骂那个脑残教官——每一次跑到接近那家伙的时候,osvaldo都抬头挺胸满脸笑意恨不得向他比中指,但totti从未正眼看他哪怕一眼。
那位年轻的教官自始至终咬紧自己的薄唇,默不作声,像是看不到任何人,像是没在思考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