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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路漫漫冷断肠 ...

  •   夕阳西下,冷冷的余晖留在林间的最后一抹光彩艳丽而凄美,策马奔驰的少年,眼中却没有写满疲倦,与夕阳相反,眼中充满期望的他,似乎是展现他青春的活力一般,肆意纵情,马儿在他精湛的骑术下犹如臂指。马蹄起落间,转瞬间,他就出了城外的小树林,向山道奔去。
      徐晨喜欢走夜路,就像锦衣夜行那样是最美的享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看不见别人的世界,自己是自己的王。又何必为俗世而牵心挂肚呢?马蹄声声,为寂静的夜路添了几分异样的神秘,鸟鸣稀疏,为孤独的旅程更增几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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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路漫漫,夜色凄清,甚是孤寂,不辨方向,难辨时间,自然不知走了多久。空荡的山谷,回荡着无聊的马蹄声,突然前方群鸟惊起,落叶阵阵“吁~~~”徐晨勒马驻足,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前方要么是猛兽,要么是人群,定然是这些使得林子不再平静,可是这时又怎么会有不寐的兽呢?况且区区小山谷一个,徐晨少说也来过四五次了,又哪里来的猛兽呢?一定是人,当机立断,徐晨翻身下马,牵着他的“小飞”,闪进了树丛。在马蹄上裹上布帛,又在马口中塞入马嚼,摸出了他的斜月,幽灵一样的游荡向前,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一辆马车正撞在山前残破不堪,驾车的车夫脖颈上斜插着一支弩箭,怒眼圆睁,似乎是不甘,又似乎是愤怒,只是汩汩流淌的鲜血,使得他失去了说话的机会,拉车的马更是可怜,几乎变成了刺猬。车厢里是女子的咳嗽声和婴儿的啼哭声,却不知里面是否还有人。一个声音高叫着:“出来吧,何夫人,我们只是要令爱脖子上的那个小平安锁,何必扣扣缩缩地不肯拿出来呢?对你来说,这就是一块破铜片,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兵荒马乱的,守着这个连性命都不要,至于么?不如您开个价卖给我们啊,我们保您平安!”车里的咳嗽声依然没有断绝,半晌,一个决绝的女声从车中悠悠传出:“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对你们有什么用,但是我知道,那是我相公留给我孩子的唯一遗物,给你了,我对不起九泉之下的他!”这次回应她的变成了一个公鸭嗓:“别扯了,我们只知道您相公富甲一方,腰缠万贯,却不知道有给他最疼爱的正房妻子一个铜片的说法,那是翩跹城的钥匙吧?嗯?城主夫人?哼!”
      车厢挡住了视线,自然无法得窥里面的样子,但是依旧能感受到,车内人的淡定和从容,婴儿啼声不止,女子的声音却依旧平和,“我不知道什么翩跹城。东西不可能给你的,况且,你们应该知道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大不了,鱼死网破。”平和的声音中隐隐透出的是骄傲。安静了半晌,又是一个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似乎是领头人:“翩跹城主夫人自然是武功高绝,容颜无双。城主当年不是说:佳人巧笑眼波转,丽影飘飘舞翩跹么。风姿绰约人尽皆知,而何夫人的舞,应该就是公孙大娘的剑气无双舞吧?不过您产后虚弱,只怕双拳难敌四手吧?”“你们是谁?”马车里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车外有人冷冷一笑:“呵,我们兄弟五人都是无名小卒,就是今天缺钱了,来打打秋风,不想钓到一条大鱼,何夫人,识相点就交出来吧。”躲在不远处的徐晨的徐晨听着这些人前后矛盾的话语,觉得颇为好笑,不过更令他不屑撇嘴的是明明是七个人,还骗人家说什么兄弟五人,况且,这几个人步履轻盈,喊话声中气十足,携带装备又是极为精良,又怎么可能是无名小卒?
      “嘭”突然马车车厢破碎开来,一个双手皆执细剑的素衣女子径直向西北方向斜冲而去。西北方向的大汉猝不及防,一道血线掠过,呜咽着倒下了。素衣女子并未回头,决然的向前奔去,丝毫不见迟疑。“拨网!”明显是刚才领头人的声音。“倏,倏,倏”只见几张闪着银光的网飞了过去。不知为何,徐晨对此情此景产生了些许熟悉的感觉,只是朦朦胧胧,说不出的怪异。前方一声闷哼,刚才那女子似乎受伤了。只是却不曾见她停下脚步。“一群饭桶,还不快追!刀网上涂了玲珑淬,她跑不了多远!这都让她跑了”林间影影绰绰闪过六道身影,一起向女人追去。还有一个人。是那个发令的男子!徐晨静静地靠了过去,漆黑的斜月在月光下闪不出刀锋的锐利。他像只蛰伏的猎豹,悄悄向猎物扑去。猛的向那男子扑去,不料领头的男子早有准备,迅速格开了徐晨的斜月,并以更快的速度地向徐晨反击。徐晨一惊,但却不退反进,又是对攻,斜月直取对方的咽喉。“你——”领头男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他的已经剑刺向了徐晨的左胸口,而徐晨却悍不畏死地攻向了自己。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他的剑只是划破了徐晨的衣服,而徐晨的刀却斩断了他的喉管。“呼~”,喘了口气,在死者的身上搜寻了一番。找到了一枚奇怪的令牌,和几件中规中矩的暗器。黑暗中看不真切,无奈,徐晨只得把尸体扔在一边,拿走了那柄剑和那块牌子,突然转身对那双睁着的露出不甘的眸子轻轻一笑——我全身披挂细鳞甲,区区细剑能奈我何?心情大好的徐晨却没有丧失警惕,谨慎地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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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拴在树下小飞不安地打着响鼻,直到徐晨回来静静的抚了抚它的鬃毛,才消除了马儿的那份焦躁。四下无人,借着月光,徐晨看了看那把剑,剑身狭长而细,使用这种剑的人要么是雪山上的那群家伙,要么,嗯,就是明月楼之类的剑走偏锋的杀手了,想了想,还是留下了那柄剑,把它放在了马鞍上,摸出那块奇怪的牌子,正欲仔细端详,却是仔细一看就怕烫似的扔掉了它,牌子上方方正正地刻着的“明月”两个字,使得徐晨有些慌乱——虽然没有怎么读过书,但是这两个字他还是认识的,这是明月楼的执事牌,只有在发号施令时候,或者有足够地位的人才能用,自己的棺材脸教头也只是在执行任务时用过一两次。同样出自明月楼,真正身为“无名小卒”的徐晨却以命搏命地使得这个自称“无名小卒”的明月楼一方大员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兴奋,难道,自己已经有这样的实力了么?不对,不对,莫非他们不是明月楼的?对对对,一定是这样,小小蟊贼竟敢偷我明月楼的东西!徐晨大脑飞速运转,这番解释又怎么不是在给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明月楼的人不一定身手高绝,况且刚才分明是自己取巧。与此同时,徐晨心底里一个冰冰冷冷的声音响过:以下犯上,可是明月楼的大罪,必死无疑。徐晨咬咬牙,既然这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都杀了吧!还有那个可恶的女人!这样就没人知道了!诡异的微笑邪气凌然,露出的狰狞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秀气的脸上布满杀机。翻身上马,胡乱地将那柄剑背负起来,驱马向前。夜幕渐渐褪去,穿行在残留的月光里,斑驳的树影,使得徐晨身上忽明忽暗,就像他阴晴不定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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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使得徐晨勒住了缰绳。一个残破的山神庙依山而建,徐晨认得这里,每次路过,自己都会在这里歇歇脚。尽管四下无人,但是门前的两具尸体打消了他的进去歇脚的念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似是如释重负——那两个人必定不是明月楼的,以楼内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对于眼前的情景应当是像自己这样——徐晨从袖口中掏出半截熏香,展开身法,悄悄地向庙门靠近了去,倾耳细听,透过墙壁的裂缝向内望望,点燃熏香,插在缝隙中,吹了几口气,让那迷醉的味道进入房间。就是那个女人了!真是娇生惯养惯了,竟然有勇气在房子正中发呆,以为是进可攻退可守还是怎么?徐晨摇摇头,暗自得意:反正自己在这里的时候,只敢靠着里侧的墙小憩,就算有人以同样的手段点香对付他。他也能迅速做出反应。烟雾轻浮,最先弥漫的当然是屋子上方,等到处在最中间的人察觉到的时候,只怕已经吸收了不少。没有时间同情这个女人,她害的自己差点丢掉小命,哼!怎能轻易放过?约莫三五息的时间,徐晨掐灭了香,后退两步,沉了沉气,准备扑入房子,不料那女人却是先行一步,盘着两柄软剑,斜飞出来,“当,当,当”徐晨连架两剑,又还一刀。何夫人原本以为对方会猝不及防,没成想却变成了势均力敌的对攻,轻蔑的一哼:“你们六个就剩你一个了,虽说你是带头的,但是想留下我,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徐晨一怔,看样子,她是把自己当成当成了带头的那个人了,只是,除了带头人,还有六人她却只杀了五个人,看样子还是有一条漏网之鱼。徐晨也不答话,右手微颤,斜月从下向上撩去。“登徒子,无耻!”女子微怒,架开胸前的刀锋,双剑合绞,攻向徐晨上盘,徐晨狼腰一拧,躲开双剑,扬刀向女子脖颈处削去,女子正欲招架,不料徐晨临时变招,又转向了女子的背后,挥刀欲扫,突然女子一声尖叫:“不要!”尖叫声吓了徐晨一跳,没有把刀扫向她的后心,而是反转刀身,迅速靠近,轻轻地从背后将刀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女人也很配合,扔下了手中的双剑。徐晨觉得很是怪异,贴近之后才发现,女人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孩子,难怪乖乖投降了呢。不过这并没有使得徐晨情绪波动太大,迅速地开口问道:“刚才那些人一共几个?还有几个活口?”“嗯?”女人一怔,赶紧回答道“六个,就剩你一个了。”徐晨心中一慌,该死,果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真没用!”徐晨不自禁的骂了一句。突然,女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徐晨暗暗骂道:“该死的药,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这个时候——!”还没来得及骂完。突然“咻——”的一声,一件暗器挟破风声从徐晨耳边飞过,推开女子,连忙滚到一旁。是那条漏网之鱼出现了,只是敌暗我明,不是很好动手。晨光熹微,依旧难以看清人影,两人都很是耐心的对峙起来。看看天色,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要快点了!突然徐晨动了,蛇一样的缠绕过去,标准的明月楼身法,使得对面的人一惊:“老大?!”是公鸭嗓的声音,而他的话使得徐晨的心更冷了,果然是明月楼!摸清对方位置的徐晨毫不留情,掷出斜月,「流星飞掷」,又是明月楼以命搏命的招式,不过徐晨似乎丝毫不在乎,赤手空拳地向公鸭嗓扑了过去,那记空掷只是让公鸭嗓一惊,并没有丝毫的杀伤力,不过就这一惊的工夫,徐晨已经冲了过去,一个诡异的转身,说不出的潇洒飘逸,雪亮的长剑荡漾着最后的月光,那纤细的剑身成了索命的毒药,尖锐的呼啸,一声“嗖”,溅起点点红色的花。目送他倒了下去,徐晨轻轻捡起斜月,舒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已经昏倒的女人——他知道,明月楼的这只追杀小队已经全军覆没了,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他,必须尽快逃离,哪怕逃也逃不掉。扶着女人上马,徐晨静静地牵着缰绳走在前方,回想着今夜的所作所为,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这么做真的值得么为一个素未谋面而且想要自己小命的女子,消灭了两个同门,合适么?尽管没有丝毫情分,但是屠戮同门,肆意妄为也是大罪。真的只是一时好奇么还是压在心底的不满已然爆发?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残忍的明月楼,残酷的明天,一声喟然,心下戚戚。徐晨一声长啸,翻身上马:“苦了你了,小飞,还是快点上路吧!”马儿也是一声嘶鸣,似乎是不满,也似乎是对徐晨的回应。前路漫漫,征程茫茫,何去何从?单人单马,夕阳西下,亡命天涯。可是男儿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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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有直接踏上去开封府的路途,而是走向了一条更偏僻的路,还有好多事情想知道,自然不能那么快的离开。只是,如果晚一天出发,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呢?只是后悔没有意义,姑且面对现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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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吧?醒了就别装睡,饿了吧?吃点东西,你还有个孩子呢!别耍花招,你逃不掉的。”徐晨对身后的女子淡淡地说道,说着扔了半只烤鸡给她。鸡是徐晨从附近的村落里偷的。他动作极快,自然不会被人发现,故技重施换了一家又偷一只。虽说徐晨是杀手,但是客串一两次飞贼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次做的却是黄鼠狼的行为,让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没花多大功夫就把抓来的鸡变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了。身后的女子接了过去,也不顾形象,大口吞咽了起来。徐晨回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那香对孩子应该没什么伤害,曼陀罗花为主引,只是让人四肢无力,不会有太大伤害的。放心吧!”话还没说完,徐晨脸上就挂上了苦笑——自己果然不太适合做杀手啊,性格太软了呢!女子停下了吞咽的动作,顿了一下,又似乎是难过:“无所谓的,她,养不活的。”徐晨一怔,仔细回想,一路少说也有两个时辰,却并未见这个孩子哭泣,自己的迷香肯定没有这么强的效力。摇摇头,两人萍水相逢,莫名其妙的,担心人家的孩子干嘛?只是好奇的眼神抑制不住的投向了那个女子,不待他出声问询,那女子倒是先说话了:“你杀了他们的人,自然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一路跟着我,自然也是有所图谋,可是你又没有杀了我,只是带我们母女俩到这,意欲何为?是准备问完话杀了我们么?问吧,我说就是。”徐晨苦笑连连,道:“你这女子真是奇怪,张口闭口就是杀杀杀的。谁告诉你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又怎么知道我打算杀你了。真是奇怪!不过你还是告诉我你是谁吧?”这下换成那女子惊奇了:“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趟着浑水是为什么?昨晚你应该听见了,我是翩跹城的城主夫人,公孙小晴,他们叫我何夫人,这是我女儿,小荣,还没满月。”徐晨翻着正在烤的另一只鸡,嘴里还塞着东西,含糊着说:“你姓甚名谁与我何干?不过,你真是个疯女人,孩子未满月你就敢带她疯跑,不老老实实在你的翩跹城里住着,出来找罪受么?”女人恢复了冷漠:“半个月前,翩跹城内讧,我丈夫被他大徒弟亲手杀死,我的几个家丁拼死相救我才跑了出来,此事轰动武林,你竟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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