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光》会飞的雪人

9、第 9 章

　　艾西亚尔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四周是嘈杂的声音，如同洪水将她环绕。
　　“哦，格雷斯向艾西亚尔求婚了！”
　　“天啊，多么般配的一对啊！”
　　“当日，他们青梅竹马，难道格雷斯不久等着这一天吗？”
　　哄笑声在她的耳边响彻，面前就是她青梅竹马的男孩。他们一起在林间嬉戏了千年的时光，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的，心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样，她茫然四顾，却最终被一双眼睛抓住了魂魄。
　　绿色的瞳孔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愤怒，终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一样，他面对她焦急茫然的样子，礼节性的偏头牵了牵嘴角，微微颔首，然后收起所有的情绪转头和一遍的公主说了什么，而多芬拉丝似乎十分开心，拍起手来。
　　美丽的公主，幸福的表情，如同一记闷锤打在心底。
　　摇摇头，她看向面前的格雷斯。还是那样的姿势，可是，他的表情却已经变得忧伤起来。
　　“格雷斯……我……”
　　英俊的西尔凡精灵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盒子，慢慢打开。
　　周围的人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那里面的东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玲珑剔透的白宝石散发着温柔夺目的光芒，让附近所有的星光黯然失色。
　　“格雷斯，我……”
　　“亲爱的艾西亚尔。”他的声音洪亮悦耳，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我即将离开密林，前往刚铎，加入到保卫中土家园的最前线的队伍中去。”
　　她愣愣看着面前的格雷斯，周围的讶异声，不屑声，失望声融成一片，他却充耳不闻，只是看着眼前的他喜欢了，深爱了近千年的姑娘。他和她是最为亲密的朋友，她也是他心中最为美丽的星光，可是，他的星光，终将照耀其他。
　　“格雷斯，你什么时候……”
　　手指放在嘴唇上，制止了她的话语，格雷斯才微笑说道，“我亲爱的挚友，我或许无法赶得上你的婚礼，不知道你是否可以收下我精心打造的新婚礼物？”
　　“我……”
　　不知所措的艾西亚尔张大了嘴，格雷斯已经站起来，将那宝石放入她手里，“来自挚友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亲爱的西尔凡精灵们。”国王冷清的声音响起，他站在包围两人人群的最里面，脸上的表情淡淡，环视着周围的人群。“或许大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或许大家尚未知晓。精灵，人类，矮人，决定抛开前嫌，一起在刚铎白城建造一条永久抗衡魔多的防线。我们已经开始准备集结军队，前往魔多。格雷斯先生，我向您表示崇高的敬意。”
　　微微弯腰，他将手臂从胸前摆过，优雅有礼。
　　周围的呼声四起，只有刚刚还礼的格雷斯站起身来，看着面前高贵的国王那无波的双眼。

　　夜色朦胧，对于瑟兰迪尔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看护和伴随他长大的雅尔西夫人第一次如此不能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面对一身睡袍，手里拿着酒杯漫不经心的国王，她更是火冒三丈，“她是不是就是最近总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精灵！”
　　“夫人，这是我的私事。”
　　摇摇酒杯，他轻轻抿了一口，将杯子放回原处。并没有抬起手来，却轻轻把玩着杯子。
　　“私事？”雅尔西夫人的声音提高，“瑟兰！我告诉你，这涉及到王后的人选，绝对不是私事！应该有一位美丽大方的王后！她血统高贵，像是多芬拉丝公主一样。”
　　“多芬拉丝只是我的朋友。”
　　“瑟兰！你不讨厌她就应该试试和她相处！她是眼下最好的王后人选。”
　　“因为她美丽？”瑟兰迪尔突然觉得一阵烦躁，就像是那个西尔凡精灵跪在艾西亚尔面前一样，让他烦躁，就像是在他的国土上，他依旧不能好好掌控所有一样，作为君主最不该有的无力感，瞬间涌上来，使得他的声音不断提高，“因为她出身高贵？因为她是诺多精灵？她是公主，是强大的崔兰凯尔夫人的亲侄女，是瑞文戴尔领主的妻妹？不！她是多芬拉丝！只是多芬拉丝！和我一样！只是瑟兰迪尔！不是国王，不是领袖！”
　　几乎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他微微气喘的看着面前的雅尔西夫人。她睁大眼睛，似乎从来都没有看见如此失控的人，从他还是个跟着父亲一起颠沛流离的小孩子开始。
　　“瑟兰，我……”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瑟兰迪尔已经披起外衣，夺门而出。

　　星光璀璨，天河闪耀。
　　注定了，今天的晚上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艾西亚尔来到林地时，才发现这里不是只有她自己。在她偷偷命名的地方，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大的背影萧条淡漠，金色的发色有些凌乱，散在背后，他抬起头，似乎正在看什么。
　　这是上次争吵后，两人第一次，在这里相见。
　　静静看着他，她突然涌起了一阵想念，是的，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感觉到自己时刻想念着他。
　　“是谁？”
　　他的神经突然紧张起来，骤然回头，看见了身后她。
　　所有的表情似乎在看见她的瞬间变得松懈下来，绿色的眸子扫视了一圈，懒懒的转回脸，“你也来了。”
　　“瑟兰……你……”
　　她慢慢走到他身后，“你回来了……”
　　是的，他回来了。
　　转回身，他面对着她。依旧是清秀美丽的面容，在他面前，她总能显出像是孩子一样的天真。看着她有些拘谨的样子，他微微露出笑意。
　　“瑟兰，”看着他笑容，她似乎放松了不少，“瑞文戴尔好玩吗？”
　　“很美丽，美丽的城市，美丽的景色，和我的好友们一起。”
　　好友吗？她有些黯然，多芬拉丝吗？美丽高贵的公主，子民口中未来王后的人选。莫名，她开始感到嫉妒。
　　是的，嫉妒……嫉妒？瞬间，她摇摇头，天啊！她在干什么！竟然，会嫉妒！难不成，她想要当王后吗？怎么可能？她不是最讨厌国王吗？讨厌改变了他们生活方式的宫殿吗？不，不对……国王是瑟兰啊！她的好朋友瑟兰啊！况且，她觉得宫殿也不错，很好！那么，她到底在嫉妒什么！不会是……
　　骤然抬头看向瑟兰迪尔，他正静静看着自己，她像是触电一样！她喜欢上了瑟兰？天啊！她竟然喜欢上了国王！
　　显然，她表情上的变化并没有逃过瑟兰迪尔的眼睛。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还是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没什么啊……和格雷斯一起玩什么……”
　　依旧陷入自己世界的艾西亚尔一脸茫然，随口回答他的问题。
　　格雷斯？瑟兰迪尔的瞳孔微微收紧，俯身看着她，“你们……很亲密……”
　　“是啊……”她仰头看向他。月光洁白清冷，让他的面容更加出众，散发出点点柔光，“……我竟然喜欢……”瑟兰迪尔……大脑里迸出的话让她更是坐立不安。殊不知自己已经把半句话说出口。
　　小小的平民精灵，竟然敢如此……她猛然清醒过来，却见他的目光幽幽，有些寒意。这才是高高在上的精灵王！并非她的辛达族朋友，瑟兰。而是不可亵渎的王者，瑟兰迪尔！
　　几乎是瞬间退后了一步，她躬身行礼，“抱……歉，国王陛下……我要回去了……打扰了你，不，打扰了您，我非常抱歉。”
　　良久，不见他有所回应，她偷偷抬头看他。
　　只见他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自己，脸上充满月华之光，却是写满了淡漠和疏离，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瑟兰了，而那双绿色的眼睛，更如同利剑一样，将她刺透。
　　她赶紧低下头，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他的鞋子映入眼底，头顶上方传来的喘气的声音，平稳无波，“去吧，艾西，好好休息。”
　　“是，陛下。”
　　她小心翼翼转身，长呼出一口气，刚刚走到一半，就听见身后传来瑟兰迪尔的声音，“艾西，我们还是朋友，是吧。”
　　“当然，陛下，当然。”
　　挥挥手，看着她的身影独自消失在林地深处，无力感油然而生，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萎靡起来。
　　他倚在大树下，抬头看着月光。
　　永远是这样，他的朋友，永远是他的盟友，身边，永远冷冷清清一个人。
　　慢慢闭上眼睛，他发出低低冷笑。是啊，他是国王啊，要什么得不到呢？可是，偏偏，得不到就是真心平等对待他的朋友。
　　连艾西亚尔，也离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