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光》会飞的雪人

13、第 13 章

　　第十三章多芬拉丝和艾西亚尔一前一后走在密林和煦的阳光里，两头鹿常常停下来嬉戏，让时间更加慢些。
　　“喂，艾西。瑟兰经常这样忙吗？”
　　甜甜的声音就在耳边，艾西亚尔却又觉得脑袋有些发木，“你……说什么？”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软软的声音像是撒娇，多芬拉丝推了推身边的艾西亚尔，“瑟兰平时就是这么忙吗？”
　　“这个……我还真的……不太清楚。”
　　“啊？”轻轻答应了一声，多芬拉丝一脸好奇，“你们不是很亲密吗？”
　　“没……有啊……”亲密？哪有？艾西亚尔挥挥手，“我非常……非常爱戴和尊敬陛下！”
　　“咦？”发出惊讶的声音，多芬拉丝似乎有点失望，低低嘟囔“和我想得差好多啊……”
　　“什么？”
　　“没什么啊。”一脸笑容，多芬拉丝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河，“我们去那里看看！”
　　说罢，率先骑着角鹿过去，留艾西在后面追赶。

　　午后的阳光中，有些疲倦的多芬拉丝倒在松软的地上，昏昏欲睡，只留艾西亚尔一个人发愣。
　　艾西发现自己的心情并不想今天的阳光那么好，刚刚多芬拉丝的话的确触及到了她的心底。她并不熟悉瑟兰迪尔，她认识的瑟兰是一个脾气好，包容力强，温文尔雅的辛达精灵。他沉默，矫健，美丽，聪慧，可是他身上没有让人害怕的气息。是的，她有些害怕他，就在今天早上他看见格雷斯的时候，他虽然如同平日一样平静，但是她却能感觉到他在压抑着什么，甚至他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紧绷的情绪。
　　她身边躺着的多芬拉丝轻轻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惹得一边的角鹿有些警觉的凑过来，“力菲，没事。”
　　抚摸了下白色的角鹿，她偏过头看着多芬拉丝，多芬拉丝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
　　她想象中的高傲和娇气根本不属于这位高贵的诺多族公主，相反，她性格开朗，天真可爱，倒是非常像西尔凡精灵。这位公主看起来并不如外面这样柔弱，听说她的未婚夫刚刚失踪没多久，但是她已经打起精神，重新和父亲一起整理政务，而刚刚在森林里，她看见这位公主为动物治疗伤口。仁爱与勇敢并存，她的确是众人口中最为适合瑟兰迪尔的人。
　　是的，她只是偶尔闯入了王者的世界的一个精灵，总有她该退场的时候。安安稳稳的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保护着她从小深爱的密林，在几千年后的某一天，坐上船永远离开这里。
　　坐在那里，她沐浴着阳光，慢慢闭上眼睛。

　　傍晚时分，残阳将森林映得血红，也将王城显得更加美丽。
　　房里，瑟兰迪尔依靠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景色，身后站着雅尔西夫人。
　　“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声音轻轻，显然，心情还不错。
　　“瑟兰，上午的那位格雷斯，似乎非常不懂规矩……”
　　“他是个聪明人，不过是一时乱了分寸。”轻轻笑了笑，“我已经任命他为这次刚铎守卫队的队长，他不日将启程前往刚铎。”回过头，他对着雅尔西夫人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个。艾西和多芬还没有回来？”
　　“已经回来了。”雅尔西夫人笑了笑，面色温和，“多芬拉丝公主要先去沐浴，艾西亚尔小姐正在大厅等候您。”
　　“是吗？”
　　抬了下眉毛，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继而拍拍手，唤进来一位侍女。
　　“你去大厅带艾西亚尔小姐去沐浴休息，顺便告诉她，我要留她吃晚餐。”
　　“是，陛下。”
　　“对了，帮她整理衣服的时候记得看看瑞文戴尔带回来的衣服，应该有一件白色长裙。还有，艾西亚尔小姐喜欢松木香的头油。”
　　“是，陛下。”
　　侍女退去，关上了门。瑟兰迪尔转向雅尔西夫人，“夫人，您应该见过艾西亚尔和多芬拉丝了。不知道你对两个人有什么看法。”
　　“两位都非常美丽大方，多芬拉丝公主出身贵族，形态举止，百里挑一，政治能力出众，是王后的好人选。而艾西亚尔小姐，出身平民，单纯善良，战斗能力超群，作为王后的人选，也应该不差，只是现在看来没有公主大方得体些。当然，也要看您更倾向于哪位。”
　　“那，我吩咐过，关于艾西亚尔的背景，您有结果了吗？”
　　“是的，陛下。”雅尔西夫人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瑟兰迪尔，等他接过去打开看时，她才低低说道，“艾西亚尔小姐出身不高，就是地地道道的西尔凡精灵，她的父母都是优秀森林游侠，死于和半兽人的作战中。她父母去世时，她年纪不大，只有二百岁，后来被邻居收养，也就是格雷斯先生家。她年纪不大，大概比您要小上三百岁。背景非常干净，只是，要作为王后，还少了那么一点，尊贵，不足以带来血统更好的子嗣，而且这样的成长环境，倒是更像是乡野丫头。”
　　“您的考虑我也知道。”像是沉入思索中，瑟兰迪尔的声音降下来， “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现在，我刚刚即位不过几十年，年轻的国王改变了很多西尔凡精灵的原本的生活习惯，使得民心不稳，我非常需要一个手段告诉大家，我的命运和所有西尔凡精灵是连在一起的。说道多芬拉丝，她出身高贵，可是相对于关心中土的和平来说，他更在乎的是精灵宝钻……不过好在诺多精灵真正的权利还是掌握在凯兰崔尔夫人手上，夫人是胸怀大志的人，不会对于邪恶坐视不理，而且……”
　　“而且，吾王的心是更偏向和喜爱艾西亚尔小姐的。”
　　话突然被打断，瑟兰迪尔转过头，看见雅尔西夫人冲着自己微微笑着，“我说的不对吗？瑟兰，非常喜欢这位艾西亚尔小姐。”
　　“这……”微微有些发窘，瑟兰迪尔踱步向外走，“是的，我觉得她非常好……”
　　“那么陛下，”雅尔西夫人笑着跟上去，“艾西亚尔小姐也喜欢您吗？”
　　所有的表情都冷在脸上，瑟兰迪尔定住脚步，她喜欢他吗？
　　他不确定，白日里格雷斯的话如同锥子一样扎在他的心里。
　　“但是她讨厌国王，讨厌砍伐了树木的建造了宫殿的国王，讨厌高高在上的国王。”
　　“也并非讨厌，或许你也应该知道，她从心里看不起辛达精灵，她鄙视着他们失魂落魄却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鄙视他们其实是失去家园的丧家之犬，却一副不自知的样子。”
　　还有她站在人群中，满脸怒火，看着他，“骗子！”
　　“瑟兰？”身后的雅尔西夫人感觉不对，马上跟了上来，却见他脸上的表情如同挂上冰霜一样，泛着寒气，“你怎么了？”
　　“不重要。”
　　“什么？”
　　“她喜不喜欢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成为王后，必须。”

　　房间里烛火和宝石装饰发出的光芒交相呼应，艾西亚尔站在其中，感叹着这巧夺天工的美丽。
　　微微低头，她看见镜子中的自己。
　　白色的华丽长裙乖乖的帖服在自己的身体上，将她的身姿展现的十分美丽，长发不再是随便的披在身后，而是被精心打理过，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显得高贵典雅。
　　她几乎不认识这样的自己，她也从来没有穿过这么美丽的衣服，白色的袍子上熨烫着金色的线，一看就是出自瑞文戴尔的王家。
　　“很漂亮。”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一惊，转过脸去，才发现瑟兰迪尔正站在门口。
　　他亦是一身白衣，高贵脱俗，微微仰着头，露出纤长的脖颈，他此刻正看着自己，绿色的瞳孔中讳莫如深。
　　“陛下……”
　　因为他的到来，她感到有些惊慌，连忙弯下腰，行礼。
　　“呵。”
　　他发出了轻轻的笑声，踱步而来。脚步沉稳，一下一下像是狂欢舞会上的鼓点。
　　终于，他停在她面前，微微弯腰，低下头，声音轻软，“艾西，你怕我？”
　　他的气息就在耳边，带着温热和水汽，喷在她精心修过的长发上，软软的在耳边，绕的艾西亚尔一阵大乱，连忙抬起头，”不是，我不敢……”
　　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离开他着实太近，甚至她能看清他漂亮的每根睫毛，而他眼里迸发出的欣赏和逗弄更是让她马上又低下头，“陛下亲切子民，我，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
　　他终于退开一步，站直了身体，退后一步，“你这样，会让我非常，不舒服。”
　　“哦，陛下……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抬头看见他对着自己温温的笑意，艾西亚尔突然觉得空气变得充沛起来，“瑟兰……你当然是我的朋友。”
　　她静静看着他，绿色的眼睛里透出温和如风的味道，他长身玉立，白色的衣袍十分美丽。
　　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慢慢走到她前面。
　　他的个子实在太高，艾西亚尔仰起头，才能看见他眼里的笑意。
　　“艾西……白色很适合你……”
　　他的声音低低，如同夜晚林间的低喃，温热的气息带着浆果和红酒的醇香扑在她脸上，她看着他美丽的眼睛，慢慢红了脸。
　　“喂！艾西！我们要迟到了！”
　　外面传来了多芬拉丝轻快的声音。
　　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大脑，艾西亚尔将瑟兰轻轻一推，站直身体。
　　“艾西……”与此同时，多芬拉丝也出现在门口，看见瑟兰迪尔她似乎并不吃惊，反而一笑，“啊，瑟兰，你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