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光》会飞的雪人

11、第 11 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王宫深处时，艾西亚尔被外面的一阵吵闹声弄得无比烦躁。
　　这完全和她前一晚没有睡好有关。
　　几乎是整晚，瑟兰迪尔冷冷清清的脸就在眼前打转，扰的她很难入睡。
　　她竟然喜欢国王，好大的胆子啊……她竟然敢有这样如此过分的想法。大家的话是对的，瑟兰迪尔的王后应该是高贵美丽的，优雅的举止，尊贵的血统，而不是她，完完全全像是一个乡野丫头。
　　敲门声传来，她顶着一头乱发根本不想出门。哦，一定是格雷斯来找她。天啊，还有一个格雷斯！他昨天的举动明明就是要求婚的，多谢他停止了……可是她却觉得一切变得不怎么好了。
　　“格雷斯，我不想出门。”
　　她对着门一阵哀嚎，门外的声音静止了下，复又敲了两声，这次，门外传来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你好，艾西亚尔小姐，国王陛下想见见您，请问，您有时间吗？”
　　国王，陛下，瑟兰！
　　几乎是从床上滚下来，她一边挑出最为端庄的衣服，一边走一边梳弄着自己的头发，到了门口才微微平喘了一下气息，拍拍脸，打开门。
　　“您好。”
　　门外站在一位端庄的精灵，从体态和神情都能看出来，她已经不再年轻，她身后，跟着一整队精灵，金色的盔甲证明了他们是国王的亲卫队，整齐划一，非常耀眼。
　　细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门外的精灵微微弯了下腰，“您好，请问，您是艾西亚尔小姐吗？”
　　“是……是的，请问您……”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拘束，门外的精灵笑了笑，“我是瑟兰迪尔的乳母，也是从小就看护他的管家。小姐可以叫我雅尔西夫人。”
　　“哦，夫人，您好。”
　　学着她的样子，艾西亚尔点了点头，微笑，“刚刚您说，瑟兰，不，是国王陛下要见我？”
　　“小姐不必如此拘谨。国王陛下，也就是您的朋友，瑟兰，想要邀请您去王城。”
　　“哦……好的……”
　　雅尔西夫人对着她轻轻一笑，在前面领路，艾西亚尔乖乖跟上。
　　“你们要干什么！”
　　一声高喊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艾西亚尔和雅尔西夫人一起转过脸，见一个身影正冲他们扑过来，被侍卫拦住，奋力挣扎。
　　“你们要带她去哪里！她做了什么！”
　　红色耀眼的头发，高大的身材，英俊的面容。艾西亚尔失声叫道，“放开他！”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年轻的精灵已经冲过来，抓住了艾西亚尔，“艾西！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国王的亲卫队要带你走！”
　　“这位，格雷斯先生。”清了清嗓子，优雅的手搭在了格雷斯的手上，声音轻柔，“我想您误会了，是国王请艾西亚尔小姐去做客。”
　　“国王？”他睁大了眼睛，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艾西亚尔，又冲着雅尔西夫人喊道，“不可能！他怎么会认识艾西亚尔！”忽然，火电光石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面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我要和她一起去，我不放心！”
　　“格雷斯，”艾西亚尔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放心，不会有事的。”
　　格雷斯却是面色不动，直直看向雅尔西夫人。
　　后者只是微微一笑，点点头，“当然，如果您想得话，请吧。”

　　瑟兰迪尔的寝宫位于整个王城的最深处，日光细碎，透过枝蔓的树丫，照在寝宫外面的花园里。
　　他们到达时，瑟兰迪尔已经等在哪里，他身边还站着那位可爱的诺多公主，多芬拉丝。
　　听见声音，他转过脸来，看见她从远处走过来，穿着平日里不曾见过的华服，显得分外美丽。
　　嘴上的笑意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停下来，在她的身后，他看见昨天那个跪在地上的男子。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两人都是在他面前整齐的弯腰行礼，他点点头，示意两个人站起来，却并未和他们说话，反而是将目光投向雅尔西夫人，微微偏头。一边的雅尔西夫人显然是更加明白国王的心意，微微一笑，走上前一步，“这位是格雷斯先生，他似乎不知道艾西亚尔小姐和您是朋友，不放心艾西亚尔小姐，一定要来看看。”
　　点了点头，他对着格雷斯漠漠一笑，“我记得您，昨天，您是密林高贵勇敢的战士。”
　　说罢，转回身，对着多芬拉丝笑了笑，“多芬，来，我为你介绍我的朋友。”
　　艾西亚尔看着面前的笑得灿烂的少女，突然觉得阳光有些暗淡下来，耳边是瑟兰迪尔的声音，“多芬拉丝，我的朋友，美丽西尔凡精灵，艾西亚尔，她天生就是勇敢的战士。”
　　“艾西，这是来自纳国斯德隆国的公主，多芬拉丝。她的姐姐和姐夫今天离开了密林，她还要继续在这里游玩两天。可以帮我陪陪她吗？”
　　“当然……”她微微抬头，看着他的脸。他的身材高大，在逆光中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他微微偏向多芬拉丝，嘴角微微牵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扎在她的心底，她低下头，声音轻轻，“请陛下，放心。”
　　得到了她的承诺，他似乎点了点头，拍了拍手。
　　不远的地方，传来马蹄落在地上的声音，她抬起眼睛，惊讶的看着不远处，两头角鹿正疾步而来。
　　前面的那头全身的毛发洁白，十分美丽，它走到几个人面前的时候似乎愣了下，然后慢慢走向艾西亚尔，在她的身边蹭了蹭。
　　十分惊讶，艾西亚尔摸了摸她的头，低低嘟囔，“天啊，是你……”
　　“你见过她？”
　　瑟兰迪尔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疑惑。
　　“我在森林里见过她……”
　　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洁白的皮毛，瑟兰迪尔才收回手，抚摸着自己身边的角鹿，声音低低，“角鹿向来是辛达精灵的坐骑，这样接近其他部族的精灵还是见所未见……”
　　拍拍他的自己的鹿，他的声音微微提高，“祖菈和力菲是属于王族的两头角鹿，祖菈是陪伴我多年的坐骑，而力菲是他刚刚找的……新婚妻子？”
　　似乎在斟酌自己说的话，他偏头牵牵嘴角，“他们会带你们转转。”

　　两个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瑟兰迪尔挥挥手，屏退众人，方才低下眼睛，凝视着面前的格雷斯。
　　非常优秀的西尔凡精灵，飘逸的头发，俊美的容貌，结实的身体，一看就是天生的战士。
　　“西面河谷镇刚刚上贡了美酒，要不要一起尝尝？”
　　说罢，率先走向一边的小桌边上，将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打开玻璃酒瓶的盖子，悠悠倒出一杯酒，递给他。
　　格雷斯显然和瑟兰迪尔并非同一种性格的人，他一口喝干了酒，将杯子“咣”一下放在他面前。
　　瑟兰迪尔摇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接着，轻轻抿了一口，声音淡淡，“人类酿酒工艺十分复杂，所以味道香醇，你这样牛饮并非好的方法。”
　　“你就是瑟兰？”
　　挑了挑眉毛，瑟兰迪尔将杯子放回桌子上，一边将瓶子的盖子盖好，一边扬声说道，“很少有人叫我这个名字，几乎是陌生的人，你是第一个，勇敢的战士。”
　　“我若知道那个瑟兰就是你，我昨天，绝不会……”
　　“绝不会仅仅送给她一个结婚礼物？”挑了挑眉毛，他发出一声冷笑，“原来你准备将不敢求婚的懦弱推给我？”
　　“别以为你是国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一声低吼，一把短刀已经出鞘，向着瑟兰迪尔的胸口刺过来！
　　微微一笑，瑟兰迪尔仅仅向后退了一步，长手一伸紧紧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瞬间，格雷斯感觉手上一麻，泄了力，手里的刀被轻易夺走。
　　他抬头看向瑟兰迪尔，只见他手里一手拿着自己的刀，一手重新拿起来酒杯。他将刀子放在桌子上，声音漠漠，“不要以为我真的躲在厚厚壁垒里的羸弱幼王。”
　　“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谁说的？”
　　“因为她喜欢的人或许是瑟兰，但是她讨厌国王，讨厌砍伐了树木的建造了宫殿的国王，讨厌高高在上的国王。也并非讨厌，或许你也应该知道，她从心里看不起辛达精灵，她鄙视着他们失魂落魄却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鄙视他们其实是失去家园的丧家之犬，却一副不自知的样子，而且，她从小就想嫁给我，从小。”
　　“哪又怎么样？”拿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指节慢慢泛白，他转过脸，绿色的瞳孔深处酝酿着巨大的风暴，可是却看起来更加平静，他微微仰着头，“是你自己放弃的，从此，她和你无关。”
　　“无关？”一声嗤笑，他抬头仰视着高出自己很多的国王，“她是孤儿，而我的父母抚养大了她，她从小就想要嫁给我。瑟兰迪尔，我的退出，只会成为她的愧疚。她会永远记住我。而你，将婚姻当成交易的人，无论是多芬拉丝公主还是卑微的她，都会知道你是无心之人。”
　　两人相持一会儿，瑟兰迪尔声音轻轻，“你很聪明，你应该留在这里，做我的肱骨之臣。你说的很对，多芬拉丝能带来雄厚的实力，尊贵的血统，艾西亚尔会让西尔凡精灵更加拥护我。无论哪个王后，都是双赢，可是，你有什么呢？你连求婚的勇气都没有。”
　　说罢，他低头轻笑了一声，回头拿起他的刀递给他，声音洪亮，“格雷斯骁勇善战，将作为密林王国刚铎防卫队的队长，在刚铎驻扎期间，可以王国的名义，对防卫队下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