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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话题好象又回到“怀旧”这个原点。
      大学里的寒暑假总是和W君过从甚密。因为我们都要到父亲的驻地去过暑假。我们的老爹们这回又调到了同一支部队,我父亲是政治委员,他父亲是部队长。W君的父亲那时候才42岁,全军区出了名的年轻有为,很是意气风发。我父亲比他父亲年长7岁,那时再升迁的希望已经不大,基本就只有转业这一途了。

      母亲们要上班,不跟我们到军营来。对于十七八岁半大不小的孩子来说,当家作主的感觉非常棒。在部队,父亲从不过问工资,全都由我领,当时拿着这笔对我来说数目巨大的钱总是自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小富婆。我从小喜欢养动物,屡屡因为母亲的反对而未果,大学一年级的寒假便自作主张,缠着父亲给我弄了两条狗,一只是小狮子狗,另一只是很大的大型犬,两只狗抱来的时候都很小。
      后来起名叫“努努”的小狮子狗抱来的时候才刚刚断奶,就俩拳头那么大,雪白的软毛,溜圆溜圆的黑眼睛又大又亮,小鼻子扁扁平平,可爱得不得了。那阵子很流行带大口袋的背带裙,我总把它揣在兜里四处晃悠,它就用两只小爪子扒拉着口袋边,探出小脑袋来。许多人看到它就盯着看,然后就问一些五花八门的问题:
      “哎呀,这是真狗还是玩具?”
      “这是狗还是猫?”
      努努那时候肉乎乎的,肚皮上的胎毛都没褪干净。脖子几乎看不见,四腿无比的短,短得就只有小手指那么长一小截,脚底的肉垫都还是粉红色的,不太会跑。小尾巴总向背上翘着,一看到我就甩得很欢,甩动频率可以和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媲美。我最喜欢摸努努那光顺柔软的毛,摸努努肉肉的后颈和软软的粉红色的耳朵。我每天早上把自己喝的牛奶分给它一小半,它就吧唧着嘴埋头在盆里喝,喝得满脸都是,喝完了抬头很开心地看着我,蹒跚着走到我边上,用我的裙角擦脸。我就并不严厉地把它抱起来制止它,把脸贴在它身上,可以感觉到它的小身体非常温暖,听到它浅浅的心跳。
      努努体型小,看起来很温柔可是脾气却很坏,跟它的同伴有天壤之别。用我父亲的话说,他养我被我欺负得团团转,终于我也遭报应了,成天让自己养的小狗欺负。努努的同伴来我家的时候虽说月龄跟它一样大,但是块头足有它三四倍。我给它取了个很乡土不过也挺牛气的名字,叫“黑豹”。那时侯父亲的很多朋友听到我大声管一只外型无比欧洲化的狗叫黑豹都忍不住狂笑。
      直到后来W君也养了一只黑色的拳师犬,取了个名字叫“黑妞”,各位大人取笑的目标才改成了W君。

      黑豹可以说是一个外表和性格都几乎完美的朋友。

      黑豹成年以后块头非常大,四脚着地的时候大概有70多厘米,体重接近80斤,当时我自己体重都不到90斤。它尾巴、耳朵和背部的毛是黑色的,脸和四肢的毛是金黄色的,眼睛和努努一样很纯粹的黑,耳朵大又长,脸皮皱皱的,尾巴象鞭子一样。黑豹是父亲的一位朋友送给我的,送给我的时候只说它的父母都来自法国还是意大利(我真的忘了),没告诉我它到底是什么品种,我一直到现在也全然不晓。

      黑豹的性格其实非常温顺和善,但是因为它的体格,放在我家院子里吓人效果一级棒。黑豹很小的时候就特别驯顺,呆在院子里就乖乖地坐着或者趴着一动不动,直到你叫它进房间才会进门。可是它不认识纱门,看着这半透明的门,它总是很谨慎地闻了又闻,看了又看,不敢造次。我成心促狭,一声令下,“进来!”想看看它到底怎么办,没想到这小子好大的力道,一个弓步向前一冲,啪的一声,纱门应声撞破。然后它象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一样,很小心地在地上一趴,两爪抱头,眼睛闪着可怜巴巴的光,象是等着挨揍。看着它那小模小样,谁还忍心批评它!

      可是大了的黑豹,无论它实际上怎么安静内敛,外人见了都不免要退避三舍。黑豹不但个子大,而且体力很好,一年夏天我父亲带部队去海训,我家警卫员把黑豹也带了去,据说这小子在海里游了一万多米,教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但体力好,爆发力也很强,因为开始的时候不了解它,怕它跑丢,我一直用根小指头粗的长铁链把它链在院子里,它也就很安静很忍耐地一直呆在那小小的活动范围里,等到我或者警卫员来带它出去遛,它就很斯文地陪着我们散步,你不叫它自由活动,它就一直都斯斯文文,可是你一松开链子说自己去玩吧,它马上就欢天喜地地跑啊跳啊,活力无限。有天我隔着院墙叫它。
      “黑豹!”
      它小声叫了声表示它听见了。
      我对它说,“出来,我带你去玩!”
      它哼哼了两下,提醒我它还系着链子。
      “出来我就带你去,不出来我才不带你。”
      我话音刚落,“当”一下,黑豹已经跳出了半人高的院墙,很讨好地蹭着我,摇着尾巴。
      铁链呢?铁链被拉断了,被这小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拉断了。
      这一次,我才对黑豹的忠诚和顺从有了新的了解。它不是没有能力揭开对自己的牵制,只是它的天性就是服从的,所以才给自己画地为牢,默默地守侯着我们。

      我给黑豹买了很多儿童玩具皮球,这小子很快就喜欢上了投球游戏,我扔它拣,双方都乐此不疲。我父亲开始时非常赞同我们的这种游戏,直到后来他发现我和黑豹一周玩坏了十来个球(没办法,这小子嘴太大,咬球又太用力),遂派警卫员拖回来一大筐排球篮球之属,估计是战士们集体活动用的。我嫌这些球太大,黑豹拣得费力,还是偷偷的买小玩具皮球,父亲也听之任之,并不计较。然后千方百计想训练黑豹给我拣羽毛球,未果,不是它不拣,是羽毛球往往还没落地就被它咬走了。

      别看这小子听主人的话,对外人可一点不含糊。只要是它不认识的人,一走近我家它就开始警觉,一想进我家门它就开始警告,而且特听我的话。它一直由我和我家的警卫员照顾,后来它快一岁的时候我家的老警卫员考上了军校,换了个新的。黑豹虽然接受了新警卫员但总带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味道。而且这小子还会记仇,有一次在我家客厅里趴着,那身毛黑光闪闪,十分抢眼。那天我父亲和几个战友一起整了两盅,一位姓周的副师长喝得有点高了,走到黑豹面前半开玩笑地吓唬它说:“这个毛好哇,呃,等你长大了,呃,杀了吃狗肉,做褥子。”没想到黑豹马上就跳起来了,呜呜低吼着威胁他,象是听懂了他说的话,把周副吓了一大跳。后来周副每次来我家,黑豹都不忘记威胁他一番。

      我叫人在院子里头砌了个水泥池,夏天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给黑豹洗澡,而努努这个坏家伙总是赖着要泡我的浴缸。洗好澡的两个家伙都一个劲的抖毛,甩得我满身水点。夏天热,就算是极有自制力的黑豹也喜欢泡水池里,努努是长毛的,更是整天赖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不过我家的两个和W君的那只“黑妞”比起来,都安分守己得不得了。

      W君的“黑妞”彻底是个野蛮女友,全身黑油油,宽阔的胸脯,短尾巴,肌肉丰满得象是一个个小活物在皮毛下隆起来,个头比黑豹矮十来公分,也不算小了,重却有70斤整,据说有轻微的肥胖。这个蛮妞成天精力过剩,一得空就无法无天,偷咬过W君家隔壁师参谋长家的鸡,偷咬过那个周副师长家的鸭子,而且每次都很堂皇地把“猎物”叼回家,排在门口邀功,叫人哭笑不得。

      “你家那头妞,真是蛮。”
      “我老是后悔没让你家黑豹和我的黑妞比试一次。你家努努呢?”
      “去年死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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