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相伴而行的你》_楠心

3、三

　　三
　　伊诺克帝国的构架其实和人类的王国很像，确切地说伊诺克帝国就和穆岚看过的美国科幻大片里设定的千年后的人类高等文明差不多，只是这个帝国不单单停留在一个星球上。
　　伊诺克帝国由1颗恒星、12颗行星、无数卫星组成。其中最大的是堪比木星大小的恒星，相当于太阳的存在；最小的行星差不多是地球的1/3大。皇室坐落的帝国第二大星球被称为帝星，相当于首都的存在。卫星的所有权属于帝国，但在皇室的准许下可以私人购买。穆岚目前所在的就是葛希罗药业公司拥有的3号卫星，地表面积堪比整个北美洲。虽然有些靠近帝国的边境，但因为几乎覆盖了整颗星球的森林中数百种药草资源而被葛希罗公司买下了所有权，并安排了70名采集员驻扎在这里。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穆岚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星网私人管家的历史科普。因为他看过一些科幻小说，所以对于这个高等文明存在传说中的全息网络系统并不觉得惊讶。他只是想问问眼前这个正太样的私人管家，为什么这不算小的卫星上只有70个采集员？为什么他到现在只见过其中一个人？
　　“采集员并不是群居的，葛希罗药业的采集员每人可携带一名家属同住。为了能更多的采集到各类药草，所有采集员分散在这个星球的各个地区，他们有自己的负责区域。而且葛希罗3号卫星药草资源虽多却并非遍布整个星球，许多植物目前还没有被发现药用价值。”
　　“可这还是很大的工作量啊。”穆岚想起母亲曾工作过的制药厂，一层楼的员工都比这一个星球上的多。“药业公司为了节约成本也不能这么压榨劳动力吧？”
　　“葛希罗公司并没有压榨劳动力，伊诺克帝国没有人可以压榨其他人类的劳动力。相反葛希罗公司的待遇非常好，除了帝国第一大药业公司惠恩以外，只有葛希罗公司无条件为员工提供住宿地点和交通工具，还为公司的采集员家属也免费提供一人份补给。”
　　私人管家的解释让穆岚想起一句话：人傻，钱多，速来。
　　“对了，母父……是什么？”
　　私人管家继续科普历史。伊诺克帝国的人类其实并不是在这个星系里诞生的，三千年前他们在一个遥远的、只有3颗行星的小星系上生活，文明程度比二十一世纪的地球高等一级。那时候的伊诺克人也怀揣着宇宙梦，渴望与其他星系的生物交流。后来他们成功结交了一个高等文明的外星种族，经过多年的相处，他们与外星种族关系发展密切。这时外星种族给了他们一份药剂，服用后可以使人类老龄化推迟，寿命大幅度延长。人类科学家在经过检验后确定它确实能够延长寿命，于是这份药剂被广泛推广，遍布整个帝国。
　　几十年过去了，人类的寿命的确得到了大幅度延长，可同时他们发现星球上的女性死亡率大幅度上升，生育率严重下降。大量的调查数据将疑点指向了当初那份药剂，于是科学家们再次对其进行了检测，终于发现这份药剂隐藏的副作用：在延长寿命的同时逐渐破坏女性的繁殖基因和免疫系统，男性虽然会越来越强壮，女性却只会越来越脆弱。伊诺克人这时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与此同时，外星种族发动了袭击，企图消灭他们，独占他们星球上丰富的资源。伊诺克人借着药剂带给他们的强壮身躯和无尽的怒火，对外星种族进行顽强的抵抗。最终凭借智慧的力量发现了对方的软肋，一举从中攻破，击退了外星种族。
　　战争结束了，伊诺克帝国虽然获得了胜利，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他们的两颗星球不能再居住了，剩下的一颗也被毁的差不多。于是伊诺克人痛下决心，带着存活下来的所有同胞离开了自己的家园，利用当时还并不成熟的空间跃迁技术放手一搏，希望可以找到一颗适合居住的星球。
　　经过两次无法计算出目的地的空间跃迁，他们最终到达了这个星系，并在这里定居下来。仅剩的几百名女性主动提出献身，希望科学家可以在她们死前想办法解决种族繁衍的问题，作为她们为这个国家贡献的最后一份力量。科学家们也最终不负重所托，制造出了一种中和男性基因的方法，使其变为带有繁衍功能的双性基因。基因中和后的男性可以提取生殖细胞，与未中和男性的生殖细胞一同移植到繁育中心的人工繁育囊内，半年后新生儿就会诞生。
　　这个方法虽然解决了人类的繁衍问题，但另一些问题始终无法解决。例如繁衍出的新生儿均为男性，如果他们长大后想要孩子，只能再选择基因中和。另外基因的中和不可逆，一旦中和就不能再恢复原有基因。而且基因中和者会具有一些女性化特征，比如身体柔弱，多愁善感之类，具体因人而异。基因中和者就是新生儿的母父，未中和者则是父亲。
　　“因为这种繁衍方法成功率只有30%，整体生育率仍然低迷，所以人类，尤其是未成年孩子是非常受保护的。”私人管家严肃地说。
　　“几岁算是成年？人类可以活到几岁？”
　　“伊诺克人平均寿命为450岁左右，20岁成年。20岁以后有合法伴侣者就可以到繁育中心申请基因中和，直到420岁进入老年期前理论上来说都可以生育，但繁育中心建议越早越好。”
　　400年的青春期……这真的还是人类么？穆岚暗搓搓的想。
　　“再问你一个问题。”
　　“主人请讲。”
　　“你知道…地球吗？”
　　“关键字识别失败，没有该信息相关记录。”

　　“真的不用叫医生来看吗？我听说有人失去的记忆也许一生都不能再想起来了呢。”艾勒递给穆岚一片涂满果酱的面包，面对厚厚地果酱，即使喜欢吃甜食的穆岚也有些接受不能。他拿起另一块面包片夹住果酱，同时咬下两片面包来淡化过于甜腻的味道。
　　“不用了，我隐约记得那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所以想不起也无所谓。”
　　“那你的家人不会担心吗？”
　　穆岚怔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的继续咀嚼地动作。“我的家人都不在了。”
　　“啊，对…对不起。”艾勒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更像一只无辜的兔子垂下耳朵一般。
　　“没事，反正我不记得细节了。”穆岚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你一会儿要出去采葭叶草吧？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一个人正好很无趣呢！”穆岚好像看见艾勒的兔子耳朵又竖起来了。
　　穆岚之所以帮艾勒采葭叶草是因为他不想在这里白吃白住，虽然从没过过缺钱的生活，但这并不代表穆岚是个不把钱当钱看的纨绔子弟。相反的，因为理智的引导，他从上学起就知道钱的重要性，知道所有他喜欢的、想要的、已经拥有的东西都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普通人也有过的快乐的这点不假，但不得不承认，大部分普通人都会因为钱的短缺而产生烦恼。想要享受更好的，钱是必须的。穆岚不习惯欠别人人情，不管艾勒会不会叫他还钱，他自己心里不愿意别人因为钱的问题对他产生看法。
　　另一方面，穆岚出来干活是因为他不想无所事事的待着，那样他会觉得无比空虚，会变的多愁善感，会被感性代替理性占据大脑。穆岚不愿意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他会哭，但不会在人前哭，他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弱点，他不想被人抓到把柄。
　　葭叶草的采集其实很简单，和采茶差不多，只需要掐下叶片，被摘掉叶片的葭叶草一周后就会长出新叶片。因为穆岚刚学会采集，速度慢，所以两人一直拖到下午才清理完今天的区域。
　　“对不起，我太慢了，害你连午饭也没吃上。”穆岚抱歉的说。
　　“你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我刚开始学采集的时候还不如你呢。”艾勒载着穆岚回到家，安安已经准备好饭菜了。伊诺克的食物和地球的差不多，中西合璧的感觉，使得穆岚打消了自己也有小说里最常出现的做饭金手指的念头。
　　“机器人真是厉害，安安菜做的很不错。”穆岚说。
　　艾勒笑了起来。“它哪会做饭。这是速食食品，安安只需要从冰箱里拿出来热一下就好了。”
　　“速食食物都这么好吃？完全不像啊。”穆岚惊讶。
　　“对了，你失忆了所以不记得。这种速食食品虽然现在很普遍，也只是最近五百年才发展起来的，而且我听说很多食物的制作方法已经永远找不回来了，不然好吃的东西更多。”
　　“为什么找不回来了？”
　　“我们的祖辈迁徙到这个星球的时候其实几乎没带什么东西，因为从前的文明大部分都随着战争而消亡了，他们是利用现在帝国所处星系的资源重新发展起来的。最初，因为战争的教训，他们大力发展工业、军事和医疗，这才奠定了伊诺克帝国稳定而良好的生存环境和人类的发展延续。当这些发展到一个很难再突破的高度时，祖辈们才开始把注意力分散到别处，这时他们才发现虽然物质文明的发展近乎巅峰，可精神文明却几乎彻底被遗忘。于是当时的皇室决定开展文化复兴，从最简单也是当时资料相对最全面的饮食文化开始，这才使我们现在能吃上这些好吃的东西。”艾勒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下来，末了还得意的加了句：“我小时候也问过母父这些问题，他当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穆岚看着他说起自己的母父时像孩子从大人那里得到了糖果的欣喜表情，眼神一暗。
　　艾勒没注意到这个，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喊了一声：“我忘了今天比赛要结束了！”